“快！快到空旷的地方去！”
“不要挤！大家别挤！”
“跟我们演习时一样！不要乱，一个个下楼！”
“谁踩到我的脚了！”
“……”
混乱的场面仿佛在梦一般，眼前的人和墙壁都在晃动，地板很滑，如果不是因为人挤人形成的空间密度，章三差点觉得自己会直接滚下楼。
入目是一片混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声音非常嘈杂，包括了老师的叫喊声、同学的推挤声与震聋反馈的震动声。
他甚至听到有同学大哭着叫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不会死的！”
等他好不容易在剧烈的晃动中挤到操场，那里仿佛已经站着全校师生。每位老师都竭尽全力嘶吼着同一个意思的话：“蹲下或趴下！不要靠近后山！后面的往前挤一点！”
章三和同学蹲在一起。
他注意到，平常就算被老师骂也嬉皮笑脸的学生，此时正惨白着一张脸。
震动持续了两次。
第二次震动和第一次的时间间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第二次带来的震感比第一次还要强烈。章三听到隔壁班的人在说，还有一些高三学生因为楼层过高没能下楼。
没能下楼，这个消息让章三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希望他们学校的建筑没有豆腐渣工程，不然上面下面的一起完蛋。
而事实证明，市A中名号响彻全国，并不只因为其优秀的升学率和一本率，也不只因为14班同学。看着在两次地震中屹立不倒的教学楼，章三说不出来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正在惨白着脸色下楼的，似乎就是高年级学生？
周围本来乱糟糟的，但很快所有人都似乎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出现在一楼楼梯口下方的高三生，嘈杂声在他们的视线接触对方其中某些人校服上的血迹时又回了来。
虽然能听到声音，但章三却矛盾地觉得空气里正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高三生带着紧绷的表情走进他们，耳边的声音又消失了。
章三察觉到有学生想问，但看到那些高三生脸上的表情，又将问题全部吞了回去——他们无一不看起来双眼无神呆若木鸡，显然是被吓狠。
就在这个时候，章三注意到周围骚乱起来。
他站得位置比较靠后，前面一群比自己高的男生挡着，有些看不到前面发生的事，于是就问周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几个不是我们学校的男人出现了。”其中一名高个男生回道，“老师正在和他们说话。”他说完，突然眼睛一瞪，国骂就出了口。
章三还没来得及问，前面就响起惊恐的尖叫声：“啊！——”
除此之外，章三还听到有人哭了。
“喂老哥，到底发生什么……”章三拍拍刚说话的男生，却发现那个男生被他一拍，猛地一蹦，“啪”的一声将他的手甩开，看着他的目光也充满惊恐。
章三还没明白什么事，一个声音就在他们正上空传了出来——
“大家不要乱，如果你们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杀你们的。”
章三抬头，却只能看到入墨汁般黑暗的夜空。
“现在，坐下。”
站在前面的人开始坐下，而章三站得比较后，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坐，只是当他还没有看清前面发生什么事，刚才拍开他手的男生就一把将他拽了下去。
满手是汗。
章三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先被一张六神无主的脸给占据。男生明明在看着他，却让章三产生一种对方失明的感觉。
对方开口，声音哆哆嗦嗦：“老、老师被杀、被杀了。”
章三瞪眼，突然想到刚才看到的某些高三生衣服上的血迹：“那你们刚才……”
“他们出现在教室里，要求我们下楼。”男生嘴唇颤抖得厉害，似是回想起什么可怖的场景，整个人缩成一团，“我们见他们不像是本校的，还非常凶，最近不是那个什么……什么超、超能力么，就拒绝，然后……”他说不下去了。
章三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们还杀了其他人。
他们还杀了其他人！
此时此刻，后山。
叶星辰已经通过风中的信息确定有十名不速之客到了学校，柯宁也通过和老树的沟通知道学校外正被一团浓雾笼罩。地震、浓雾，不用想都知道对方就是这两个月以来，在各地制造无数场混乱的人。
但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来是因为林瑶还是纯粹在他们这个地方落脚。
但不管是哪个理由，都不那么美妙。
林瑶在震动结束的一瞬间掏出手机，本来想打给宋植义，但拿出一看，无信号。
无信号。林瑶皱起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叶星辰惊恐中带着愤怒的声音打断：“他们杀了一个老师。”
一瞬间的沉默后，林瑶看向所有人：“我需要你们把手机调到震……”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瑶蓦然重新意识到，现在手机已经不管用。
她这里联系不上宋植义，手机也没信号，就算她已经打定主意去和对方谈，陈心听到什么不好的信息也无法提醒他们。
林瑶深吸一口气，看向傅琛和叶星辰：“我们分开走，陈心、傅琛和叶星辰你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如果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她这句话刚说完，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瑶。”
这个声音有些低沉，但让林瑶更在意的是，这个声音里传出来的一丝不近人情的味道：“我知道你在后山，我要你在十分钟内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来，十分钟过后，每隔五分钟我就杀一个A中的学生。”
“我现在在操场，你到了后会认出我的。”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沉默的林瑶。
“就按照刚才说的，我去跟他谈判，陈心你注意提醒同学们……”林瑶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带上我们吧。”
林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高三14班的康壮带着他们班的人走了过来。
康壮是个看起来很高大的男生，肌肉发达，留着一个小平头。
“你们有能协助溪怡，隔开那些人和师生的超能力者吗？”林瑶张口就问。
“没有。但如果你需要近战选手，我们这里全都是。”康壮道。
林瑶呼出一口气：“行，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对方十个人是什么能力，但如果可以，请不要让他们用出他们的能力。”
“十个。”向淼淼突然开口，眯起眼，“你很清楚对方人数？”
林瑶还没开口，叶星辰就先开口了：“我听的，有什么问题吗？”
向淼淼瞬时沉默下来。
“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我们时间不多。”林瑶说，“他要的是我，所以我和你们分开走。你们混到学生中间，李行天注意使用你的隐身能力，一次能带多几个就带多几个，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剩下的……”
说最后这句话时，她看向傅琛：“傅琛会提醒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