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李早身周的血色光芒开始消退下去。但是，手掌上的那个血色倒扣月牙印记，却是无法抹去的。
众人都惊骇般看着，呼吸开始凝重起来。
李早也是看着自己手掌的印记，愣愣出神，随即，他自嘲般，笑了下。
“没想到，最后，竟是我被施下了这个印记。可笑。”李早笑道。
“李早，没事的！我们可以解决的，这不是问题，对吧？”李晓雅上前安慰他，转头看着指挥使等人。
指挥使等人愣神，随后勉强点了下头。
“没有可能的。”
“我能感觉到，这是汇聚了大量月之神力的符号印记。通过它，我便与月亮相连。除非神灵的力量，否则这是无法被毁去的。”
“而且，只要我死去，立刻就会转化为，吸血鬼始祖！”李早凝神道。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神色凝重。
“时间不早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那么，只要你好好活着，不死不就可以了吗。”指挥使笑着对他道。
说的是。
但是因为这件事，天使组目的未成，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杀掉李早。以此，来再度诞生一位新的吸血鬼始祖！
到时，李早必定会因此完全的站在了零组的对立面！哪怕他不想，完全不想，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吸血鬼必定要与人类为敌，与零组为敌。一旦成为吸血鬼始祖，这就是不可逆的。
除非神灵级的力量介入，否则这就是不可打破的。
而当前的世界，神灵们，都以一个个觉醒能力的方式，寄宿在一个个灵能者的体内。某种程度上，祂们暂时都是不完整的。又怎么可能去与月之神力背后的月亮之神相抗衡呢。
而，一旦真正成为吸血鬼始祖，所思所想，一定都是会被改变的。那时的李早，将不再是眼前的他，而是另一个人了。他十分不想，极其不愿发生那样的事。但是，结果就是这样子的了。他已经成为了月之殇仪式的成功者，吸血鬼始祖血脉承载的人。他死去的瞬间就将复生，然后归来，成为传闻中的吸血鬼始祖。
尽管那样将拥有无比至强的力量，但他绝不是他所想的。
那样的生命，虽然至强，但是是以掠夺他人鲜血与生命为代价的。对吸血鬼而言，人类只是血食，是被奴役的对象。成为吸血鬼始祖，他必将完全的以吸血鬼一族的兴亡传承为唯一目标，过去的一切都不再是重要的。
这一点，李早可以完全确定。
某种程度上，成为吸血鬼和成为灵能者是一种事。都是凡人承载神灵分化的力量。
只不过，灵能者，承载的是世界本土的神灵力量，是温和的。能力者，承载的又是沉睡的神灵分散的部分力量，必然便无时无刻的不在追求与其他分散的力量相融合。
而吸血鬼，尤其是始祖，其来源的力量，本身就是星空外的外神，月神的力量。层次更高，更不可反抗。
而且，能够造就吸血鬼始祖的神力，是无比之庞大的。而死亡，这个事件，就是使这庞大的力量阵阵释放的仪式。由此，便将诞生出一个强大堪比神灵的真正月之眷者，吸血
鬼始祖！
其实，这是一件极为具有诱惑力的事情。
首先，不考虑灵能者的正义性等问题。作为能力者，其实是很恐慌的。背负的是沉重的压力。还时刻面临着能力内意志一旦苏醒，自己便将面临被夺取意志的情况。
但是，成为吸血鬼始祖的话，却没有这个问题。
成为吸血鬼始祖，虽然会因此对月亮虔诚，但这并不会真正影响心智，而让自己变成傀儡。只是多了一样虔诚尊奉的事物而已。你，仍然是自己。而不会像能力觉醒之后，会失去自我这种事情一样。
对于李早而言，仔细想想，这真的是件极为的有诱惑力的事情。
而且，有了这力量，自己，其实就可以以之来对抗自己能力内那可能苏醒的意志了！
有了吸血鬼始祖的力量后，自己，便将强大堪比神明。到了那时，所谓的苏醒能力，所谓的神，其实不过是与自己同阶的存在罢了。那么，没什么不可以对抗的！
而且，有了这力量后，妹妹身上的问题也就是太简单的情况了。妹妹身上的能力，本来就是源自于自己能力所衍生的。有了这能力后，即便不把妹妹也变成吸血鬼，也能够收回这能力，或是给妹妹加强对这能力的限制。总之，有了这力量后，对自己来说，其实是优势更多的一件事。
一时间，李早反倒不把这看成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反而，是有些期待，自己变成吸血鬼了……
“晓雅，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变成吸血鬼的话，那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站在自家窗台前，李早缓声问向妹妹。
“什么？”
“你在想什么？你不会真的想变成那种……”李晓雅震惊道，本来想说“那种怪物”的。但是想到哥哥可能会随后也变成这种生物，于是便没法再那样称呼了。
李早笑了笑，看着手掌上的血色月牙印记。
“其实，仔细想想，本身这已成定局，已经是不可逃脱的命运了，不是吗？”
“那么，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啊。有了它的话，我们，本来被困扰的，能力内苏醒意志的问题，其实就可以解决啊。”
“而且，我们能够变得更强大， 甚至是世上最强大。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李早笑道。
李晓雅震惊无比的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但，我们是人！你要明白，真的变成吸血鬼的代价啊！”李晓雅怒声道。
“人？已经变成能力者的我们，本身在别人眼中，就已经是怪物了，不是吗？”
“那么这样子的话，我们再变成另一种怪物，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我们作为灵能者为了保护他们出生入死，又有谁会真正感谢我们呢？我们不是电影中的超级英雄。我们只是一群怪物！”李早冷声说着，眼中血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李晓雅微低下头，沉默下来。没有否认，这其实也是她所认为的事实。
“没有什么不好的。人，本来就已经活得自私一点。”
“继续作为灵能者，虽然有着强大的能力，但一切都是不可控的，不可知的。随时都可能失控。那个时候，反倒我们的家人、朋友，会面临巨大的危险。这是
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另一个完全不可知的存在。”
“反而，这种情形下，引入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在身上，不但不会影响我们的意志思想，还能够作为我们的反击的手段。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只不过，这会让我们变成别人眼中的所谓怪物。但，现在的我们，就不是怪物了吗？你以为，那些平日里与你友好打招呼的邻居，背地里会在说你，说我们什么吗？是怪物。全都在说我们，是怪物。”李早冷哼道。
现在的李早，是与往常完全不同的他，一股脑的，把这些真实到刻骨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本身，这都是隐藏在暗下的，是不能被说出的真相。但这件事，普通人与灵能者之间的矛盾，与敌视，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本身这件事，就像是房间里的大象——显而易见。但谁都不能说。这已经成了一个禁忌。
所以零组成员们，才在不惜性命的保护城市，保护平民。只为了努力让民众对他们改观，彻底的认为他们是拥有特殊强大能力的超级英雄，而不是怪物。
但是，很显然的，这是目前没有做到的，也是很难做到的。
要产生偏见很简单，很容易。但是要改变偏见，却是困难到极限的事情。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没那么容易被搬开。
原本，其实兄妹心中就有许许多多的对于这些事情的看法，与承受的苦闷。从成为灵能者的开始，这些事就在深深地困扰在他们身上。但是，这是一直都没法讨论的。
从一开始就身在零组的他们，没办法说，脱离零组，成为叛逃者，彻底的成为反派，走上与普通人和零组对立的局面下。
但是现在，李早阴差阳错的成了吸血鬼始祖的携带者。只要一死，就会永久的变成吸血鬼始祖。而这除非神灵的力量介入，否则便是不可逆的。
在本世界不存在真正神灵的情况下，这件事情一旦发生，其实便意味着不可逆转的。
李早，其实现在就已经注定了要走上这条路，要走上，与过去的一切决裂的地步。
“晓雅，接受吧。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不可分离的。”
“我变成吸血鬼，你也一定会跟我一起的。”
“反正，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的家人好，其他的一切，都是不要紧的。都可以不在乎。”
“不是吗？”李早握着妹妹的手，目光极为疯狂的样子。
李晓雅低着头，缓缓听着，非常的沉默。
但忽然，她抬起头，愤怒地瞪着李早。猛地抽出手，扇了他一巴掌。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绝不会分离的。但，那不意味着我们会一起成为吸血鬼这种东西！”
“作为灵能者有百般不好，这也是正确的事情。有再多的困难与矛盾，那便要努力的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完全的走向邪恶的道路！”
“既然死掉便会转化吸血鬼，那就想尽办法不要死掉！最关键的，是你的心里，一定要有坚定的信念。”
“你如果变成吸血鬼，我就会追杀你一辈子！我不会放任那样的你为祸世间的！就算要死，我们也要一起！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