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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偏心生母

上官和容和上官靖容是一母双胞,也是京中勋贵圈儿里唯一一对双胞胎姐妹。

靖国公府家的嫡出姑娘,自然金尊玉贵,疼爱非常。上官和容又因出生时被高僧测出的那一丝凤命,更是直接被镇国公老夫人,也就是她的祖母抱到院里,亲自教养。

要知道,镇国公老夫人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身份尊贵无比,养在她膝下,对上官和容的名声,有绝对的好处。

足足十四年,上官和容在老夫人的教导下,名扬京师,成了满城名门佳秀中首屈一指的存在。但不可避免的,她也失去了承欢在母亲膝下的机会。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上官和容心痛的看着母亲,眼眶竟微微发红,“今日是靖容提出要去游湖的。我本就有些畏水,并不愿意,可靖容非闹着要去,我阻止不了,也只能陪着。”

“到了湖中,我强忍不适照看靖容,玩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到后来,绣儿见时间不早,说要回去,大家都答应了,只有靖容非要继续。”

“船上所有人都劝靖容快些回去,也她偏偏不依,撒娇耍赖的要留在湖里,我因不适头疼不已,靠在船弦旁休息,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就掉下去了!”

“母亲,靖容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我劝她,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上官和容面无表情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随后,她静静的看着镇国公夫人,轻声问道:“母亲,我虽是靖容的姐姐,却也只比她大半个时辰。”

上官和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平淡,可一双水润的眸子中,却是完全无法掩饰的痛苦。

前世,母亲自小偏疼靖容,她虽有些暗自伤怀,却也能够理解。毕竟,她是养在祖母院儿里的。对母亲再是敬重,也比不得承欢母亲膝下的靖容。

只是,不管如何偏心。她也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啊!

上官和容回想前世,她在冷宫囚禁两年,也就是说,上官靖容代替她成为皇后足有两年。

身为皇后,上官靖容每月都可招家中女眷一次。那时,祖母早已逝去,能进宫见皇后的,就只有母亲了。

亲生的女儿,养在身边十几年,母亲认不出她和靖容的分别吗?上官和容痛苦的闭上眼,只觉得心脏都在撕裂般的疼痛,她不敢往深里想,只能这般质问。

她和靖容明明是一般的年纪,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她猛然睁开盈满泪水的眼,无声的看着镇国公夫人。

隐藏在前世惨烈背叛中的,来自亲生母亲的伤害,让上官和容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和容,你从小就比靖容懂事听话,又是老夫人亲自教导的,最是沉稳不过。靖容是小女儿,我那么娇惯,她自然会有些任性。你虽不比她大多少,但却比她稳重的多,外出时照看她,不是很正常吗?”

镇国公夫人惊讶的看着大女儿,脱口而出,“以前,我不都是这般吩咐你的吗?”

大女儿在老夫人的教导下,从来就是极懂事的,自己走路还摇摇晃晃时,就知道扶着妹妹,拿帕子给妹妹擦嘴。对此,镇国公夫人早就习惯了,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况且,上官和容性子温柔体贴,镇国公夫人脾气急,又偏疼小女儿,平时难免让大女儿受些委屈,但她从不对别人诉苦,只是默默的忍下了。

这次,女儿突然这般激烈的开口反驳她,情绪还很激动,到是令镇国公夫人深感惊讶。

“呵……呵呵。”见到母亲的反应,上官和容忍不住苦笑出声。

因为她懂事,所以活该被指责吗?因为她沉稳,就应该承担妹妹任性时所犯下的所有过错吗?

前世,母亲一直是这么做的,而她也鬼迷心窍似的认同了这样的做法,她包容了母亲的偏心,纵容妹妹犯下的所有错误……

然后呢?她得到了什么?

没有感激,没有亲近,只有无边的怨恨,和重重的背叛。

上官和容眼中的怨恨喷涌而出,因好友慕容绣而压下的愤怒再次涌起……

“母亲……”她看着镇国公夫人,眉目肃然,目光锐利。

今生,她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她会让上官靖容死,并且死的比她前世还要惨烈。

“和容,你怎么这般不听话,不过说了你两句……我做母亲的难道还说不得你吗?”被大女儿幽深的眸盯的寒毛倒竖,镇国公夫人不免有些羞怒。

“你确实可以说教和容,可你也要看看,你说的是什么?”

还未等上官和容开口,院门外,一白发婆娑,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再众多丫鬟的拥趸下,走了进来。

见到老妇人,镇国公夫人一惊,连忙上前恭敬的福礼,“母亲怎么亲自来了?竟没通知儿媳一声。”

礼毕,她起身,急切的说,“母亲实在误会了,儿媳并没有指责和容的意思,只是关心靖容的身体,语气有些急罢了。”

镇国公夫人知道,老夫人一惯疼爱大女儿,最是看不得她受委屈,便连忙解释着。

“急?再急也不能胡乱指责和容!”老夫人手中柱着一根雕凤头的拐杖,腰板硬朗,满头花发用一根金钗紧紧的束着,微微发黄的眼睑下发出两道光,鼻子两旁两道深深的沟壑,让她看起来极为严厉。

她走到院中,不满的看着镇国公夫人,沉声道:“你看看你刚刚说了什么?和容从小如何疼爱靖容,你又不是没见过。靖容落水,说不定和容比你还着急,你不安慰就算了,还横加指责?”

“和容才十四岁,丁点大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儿,怕是早就吓坏了!你没听见和容刚才说自己头疼不适吗?你这当娘的,竟还忍心句句紧逼?”

老夫人狠狠瞪了镇国公夫人一眼。随后便转过身,满面心疼的对上官和容伸出手,道:“和容啊,祖母的好孩子,你吓坏了吧,看这小脸儿白的。”

“别担心,靖容没事儿,她落水跟你没关系,你娘……”说到这儿,老夫人语气顿了一下,“她也是太担心靖容,有些糊涂了,她不是有意要指责你,你别太自责了。”

老夫人温言劝着,她怕大孙女因儿媳的话而钻了牛角尖儿,以为靖容出事真是因为她没照顾好,太过内疚的伤了身。

“祖母!”自老夫人进院后,上官和容便一直没说话。直到如今,见老夫人这般温柔的言语,疼爱的眼神,她终于忍不住扑到了老夫人怀里。

“祖母,祖母,和容终于又见到您了,我,我以为,这辈子……”上官和容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老夫人的膝盖,把头埋在她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祖母,祖母……”

她反复的呼喊着。前世,一直最疼爱她,从来都把她看的最重要的祖母,终于让她发泄出了前世累积的怨恨和痛苦。

“唉啊,和容啊,你是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快跟祖母说。”一惯端庄沉稳,从不失礼与人前的大孙女突然抱着自己痛哭,老夫人急的额头冒汗。

她伸手回抱住孙女,又担忧又心疼的安抚着她,“快别哭,仔细眼睛,有什么事儿跟祖母,祖母给你做主。”

说完,她忍不住横了一眼镇国公夫人。心道,要不是因为她刚才不分轻重的胡乱斥责,和容这般稳重懂事的孩子也不会怕的哭成这样。

镇国公挨了一计白眼,尴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眼角时不时扫向痛哭的和容。

其实,她也不是不疼大女儿,那可是她亲生的,又怎么不疼?

只是她素来脾气急,口没遮拦的。又对小女儿偏爱惯了,一见小女儿遭了罪,又有些把不住嘴。

“好了,和容,你快莫哭了,祖母让你哭的头都疼了。”没理会尴尬的儿媳,老夫人揽着和容,轻轻拍着她背,一下一下如宠孩子般安抚着。

上官和容抽泣了两声,在慈详的祖母怀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前世对妹妹的仇,今生对母亲的怨,在祖母苍老的面容,和温暖的安抚中,沉绽了下来。

自重生之后,上官和容一直深陷在前世惨死的阴影中,无法挣脱。无论发生什么事,看见什么人,她总能和前世联系到一起,如光怪陆影般,她有时甚至分不清眼前的这一切,是真是假?是前世还是今生?

直到现在,早早逝去的祖母出现在她面前,如遥远记忆中一般慈祥疼爱的安抚着她……

上官和容终于有了真实感,对重生一事,也渐渐生出感激之情。

不管前世发生了什么,这次重生,让她得回了逝去的祖母,只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感恩戴德。

“祖母,孙女没事了。”上官和容抹了抹泪,杏眸渐渐清明……

“没事就好,回院休息去吧,这乱了一天,你也该累了。”老夫人长嘘出一口气。

上官和容轻声答应,踉跄着起身。

跪的时候太长了,她的腿有些麻。

“大小姐,您小心些,奴婢扶着您吧。”一个穿绿衣的丫鬟来到上官和容身旁,蹲身便想扶她。

“你是……墨绿?”

上官和容转头看向她,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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