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真定扃中背靠嶾嶙，甗锜如此巍巍犹如一湾，三路竞相通达唯两岸夹山，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第二，真定流通沁、渚、滏阳、输元四河，水利通达、水源赢足，陴守经年仍不可破。第三，自大宋建制核心以来，每二三十里而有一寨，堰堰围围、几多堆豗，近可戚援、远可翕蹂，勠力共进，易守难攻。”
真定府内，问香上茶，聊的无非是些官场军事。僚人围坐一团，赵桓延延缓缓伸出三根手指，这便道出城郭好处。言罢，蔡攸也如此伸出三根手指，道的又是不好。
“第一，真定仄邻获鹿塘埭，而今腊月严寒早作冰瓯自此镇内门户大开一马平川，若敌西望迂回夹击，如何？第二，观当年好水川、笼洛川之战虽于我王畿之内而因轻敌菲言大败耳，声东击西，如何？第三，知寨多而不是，受游击引逗疲于奔命而谩劳漕费，如何？”
如何？我觉得不咋地。俩人一见面，攀谈许久，而现在说到真定城防，赵官家撂下茶壶搓了搓手，往后俯仰之间他几乎要把下齿贝呲出来。这蔡攸只是一介坐谈客麈言兵法。虽然读兵书万卷，然而纸上得来，始终浅薄。这两方战役本末性质不同，如何能相提并论。
当年西夏表面攻打渭州，实则诱敌深入，在好水川、笼洛川设伏围歼，利用骑兵优势迂回数寨夹击宋军，此战一举击溃大宋军士一万零三百余人，桑怿、刘肃、武英、王珪、赵津、耿傅、任怀亮均战死，而后四处掳掠，成功班师。而现在大宋还哪有那个猛劲愿意出城迎战？
不过蔡攸蔡太保所言，不全无道理。比如说地形分析，的确很到位。然而，赵桓并没有提醒，只是默认如此说法。叫来门外候着半天的图鲁姆，即使是他蔡攸这个人精真正见到朝廷里传说中的尖耳朵番婆子妖怪还是诧异了好一会儿。
“如此，利害便清晓一二。守圄之事，朕全权托付。至于此位便是凌冬镇图安抚，公在朝堂虽未见而盖闻名耳。”
“攸与图身为同僚却并无相见，实在大类于硕鼠。”
“真定邻于赵州，望卿给予扶持。”
“谨遵皇命。”
起身拱手。赵官家那边刚要和图鲁姆商量，这边电话就响了。
“亶，亶，亶在不在？”
“在了在了，有急事？”
“蔡攸搁你旁边儿呢吧？”
瞅瞅旁边的蔡攸，在视频通话里点了点头。
“呃，我和你说你不要笑啊。”
“啊？”
“老蔡头心脏病，快死了，快把电话给他儿子，我报个丧。”
听罢，赵桓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嘬一口茶叶水，不动、不言、更不笑。
“哦。”
“透，你那是什么反应啊。”
“嘿，你这人，啧，你不是说叫我不要笑的吗。”
赵桓白了她一眼，把水晶球递给了蔡攸。满脸都是一副庄严严肃，诶呀这个好老头死了可白瞎了的表情。
“我很不幸地告诉你，蔡太保。你老爹心脏病要死了。”
撂下话，那边又响起了闷枪一样的咳嗽声。
闻言，蔡攸瞥了赵桓。好了，这下可不是刚要上任就得辞官？赵官家心中默念了声彩，老学究似地开始摇头。
“夫孝,德之本也。又,天之经也,民之行也。百善当以孝为先，如此，卿便离职以追孝，不必担忧朝中之事。”
匆匆挂了电话，蔡攸还能感到金陵番婆子神仙那边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也没多疑。备了马匹车架，慌张告辞。真定城外，给人送上车，远望槐杨渐渐淡去，心如摧拉枯朽。其实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贼高兴。若是六爻，笃定火天大有。火天大有，君子抑恶扬善，顺天休命。
浪荡謡风子，只堪榷路短。
幸得通灵悟，为时正已晚。
“按照您的说法，他这样一个弄臣，难道还猜不出真定知府这个职位就是一个火坑？”
高瞻远瞩，图鲁姆不禁开始唏嘘。
“朕不是从来没对这些老家伙动过手么。”
私自笑僇一番，指属向琪树：“何以论高矮？”
“人若观，自是知晓。”
“依此木矬矮，为何？”
脖子一伸，一脸懵逼。树长得矮还有理由了？
“这个？生长问题吧。”
“差，其实以其蹇矣。”
“诶？树又不是人，怎么会瘸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呵呵，图安抚，按计划现在是你殿后了。”
“臣赀力而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