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填拍摄的全程, 脑都昏昏沉沉的。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相机里的女生，白净的双颊像是生了病似的，坨红一片。
视频拍完之后, 陶萄了试衣间把衣服换了下来, 身上又穿上了之前来时的棉布裙。
她走到了徐填身边, 手里拎着几个纸袋。
刘老师把几件试过的旗袍都送给陶萄了, 陶萄伸手在徐填面前晃了一下：“嗳，走不走？”
徐填盯着陶萄的脸，那张脸看上像做过，可又不像，他记陶萄第一次出的时候留给他的印象，非常的普通，不像今天这样, 一举一动都让他盯着不想移开。
陶萄被徐填用这种目光盯着, 心里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她上辈的时候一直都希望那些爱慕夏启月的人能一点视线到她身上, 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面前徐填这种带着几痴迷的视线，陶萄两辈以来第一次到。
“我漂亮吗？徐填？”
陶萄脸上荡开一个笑容, 果不其然，徐填的眼珠像不会转了一样。
“漂亮。”
徐填撇开视线的动作和他在车上时一样狼狈。
陶萄看他这幅模样, 忽然觉无趣, 她想，既然喜欢她, 为什么要这么躲躲闪闪的。
像夏启月身边那些贪恋她美色和才华的男人，眼里露出□□裸的野心不好吗？那种又卑微、又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还要带着几势在必。是为她不够让他那样喜欢吗？
陶萄不懂徐填为什么这么“虚弱”, 想到这里，陶萄有些不高兴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一只雪白的手攀上他的肩膀，陶萄轻轻点了点：“唔，你为什么不看我，徐填？”
陶萄还是站在门框的位置，外头时飘零的雨，门框的玻璃上有些水珠，她漆黑的眼睛，雪白的皮肤，还有艳攥人心神的唇，都好像笼上了一层雾一样的纱，外面的潮气飘了进来，裹住了徐填握着相机的手腕，他手里好像出了一层汗，粘腻极了。
陶萄的指尖透过衣服的料触及到他的皮肤，他只觉肩膀烫慌，于是猛的朝后退了一步，动静十大。
“别碰我。”
陶萄盯着自落空的手，缓缓把手臂生了来，她负责窗户，脖上又落下的浅浅的阴影，徐填沉着声音道：“陶萄，你想干什么。”
他握着相机的手隐隐有些发抖，陶萄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有些茫然。
她能干什么？
不过徐填的行为让她感觉索然无味，心里那点捉弄的想便没了。
“你这人是让人搞不懂。”
她推开门打开了那把透明的伞，走进了雨中，徐填在后面喊：“哪？我送你。”
陶萄没头：“不要你送。”
陶萄被徐填那眼神弄不快，准备走到马路打车，没走几步，后边便传来了运动鞋踏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手被撰住了，陶萄不耐烦地头看徐填，却发他脸上满是愤怒，徐填肩膀上淋了雨，相机包也淋了雨，陶萄想到里面还装着他给她拍的视频，赶紧把手抬了抬，出一半的伞给徐填，不过只罩住了他的相机包，她一边肩膀被雨打湿，布料便紧紧粘在了肩膀上，徐填抿着唇把伞推了：“自打着，跟我上车。”
“但你别把相机淋坏了。”
徐填：“知道。”
说完后，他扣着陶萄的手紧了紧，陶萄挣脱了下，没挣脱开，“痛”，陶萄喊了这么一声，徐填的手便松开了。他站在雨中，雨不是很大，但是下的很稠，外面又热又闷，陶萄呆不住，便朝杵在雨里的徐填问：“你走不走？热死了。”
陶萄尚且不知道徐填内心的想，她只看到他脸上的坨红越来越盛，最后在陶萄有些抱怨的盯视下，牙关里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陶萄：“什么故意的。”
徐填：“你的脸是怎么事？”
徐填这么问，好想问题出在陶萄的脸上一样，其只有他自知道，他刚刚握住陶萄那只手的时候，触及手心的柔软滑腻便让他的心重重一跳，他甚至想闭上眼，不看她身体的任何一处……
徐填也算是在谓的年轻声色场上游玩过一遍，虽然算不上顶尖的富豪弟，可也是上层阶级里边的年轻人，他不太和那个圈里的人玩，可他接触过的人和事依旧比这个年纪的一般人多很多，以对于和他不一样的人，总是会有种不太在意的态度，就比如一开始他看到的陶萄，也不是看不起，就是对他来说，她毫无价值，以没必要花时间周旋。
只可惜他看走了眼，陶萄这人越看越蛊，最后到了让他看别的女人都索然无味的程度，之前他依旧可以安慰自，他不过是看上了陶萄那副天生勾人的身材，她的脸那样丑，他绝不可能爱上，可今天陶萄就好像抽了他一巴掌似的，这一巴掌不仅告诉他他那坚持来贬低她的想是错的，还让他心里又烧了一把更甚的火。
面前的女孩口罩还没带上，正算起来，陶萄的相依旧不算特别好看，可是她的妆就好像在一张干净的纸上画出山河表里的水墨画一般，不说多么精致，可是干净又流畅，柔软细腻的皮下，骨头仿佛没有棱角，那双前窄后宽的狐狸眼黑涔涔的，双颊上是淡淡的粉色，额头闷了点汗，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让人发指的艳味，不是脂粉香，是在她秾纤合度的身材下，他仿佛看到了一副清泠泠的艳骨。
她还耍着明显的小心机，以为身为男人的他看不出来。
可他不仅看出来了，还没看懂，他不知道这是陶萄的谋略，还是她本身就是这样。
徐填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陶萄不清楚她对人的蛊惑力来自何处，至少不清楚具体来自何处。
他知道了，但是没什么好下场。
陶萄摸了摸自的脸：“什么怎么事？”
徐填仿佛很刻薄地问：“你的脸是不是做过了？”
陶萄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徐填心里也跟着被扎了一下，不过很快，她眼底的那点不悦就消失了，她唇角微翘，笑了起来，语气柔软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啊。”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容，徐填心里瞬间便生出了一点后悔，他眉眼柔和下来，还带着几讨好：“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萄看着徐填脸上的表情，心里又生出了点点狐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徐填看着她出了神，神情又呆又愣，陶萄用伞的边缘扣了扣他的肩膀，她故意的，伞沿的雨水顺着尖头把尚未完全湿透的肩膀全部打湿了，他看陶萄，忽然心里像被烈火焚烧似的，他咬着唇，牙关咬的很紧，松开后，他吐出来的气都是烫的：“跟我吧，陶萄，我喜欢你。”
陶萄心头一跳，手里的力度重了些，伞缘抵着徐填的肩膀，上边的伞骨发了弯。
“不要。”
徐填的眼神让陶萄惊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镇静下来。
“为什么不要？你不就是想红吗？你不就是想变成有钱人？”
“跟了我，我可以让你爬更快，你想要什么都有。”
“我会对你好。”
陶萄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嗓音柔软地：“然后让我做你的小情人？”
小情人几个字从陶萄口里说出来，婉转又缠绵。
徐填盯着陶萄的眼睛，忽然想：如果她的心甘情愿做谁的小情人，有几个人能坐怀不乱，冷眼相对？怕是恨不把手边有能给的全部奉上吧。
沉默了一会儿，徐填摇头：“不是小情人。”
“光明正大的女朋友。”
陶萄：“女朋友？”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我为什么稀罕这个。”
徐填语气有些急促：“还是你想让我娶你？陶萄，在谈那些都太早了。”
陶萄盯着徐填，仿佛在看一个笨蛋。
果然，她下一句话便是：“徐填，你笨，我连你女朋友都不会做，怎么会让你娶我。”
“上次还有上上次我都和你说过的。”
“我是希望你帮我，但是你要是说没你不行……”
她“唔”了一声，随即眼睛眨了一下“怎么可能。”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男人、那个男人，不会是你徐填，也不会是别人。”
这句不是他也不会是别人，就像一颗定心丸一般，让徐填心里凝聚起来的怒气烟消云散。
一滴雨打进了他眼睛里，徐填也不知为何，顺势落了两滴眼泪。
看到徐填哭的时候，陶萄用伞又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哭什么。”
徐填撇过脸不看她，脸上阴云密布：“我没哭。”
陶萄：“你不会小心眼把视频给我删了吧？”
她越想越觉有可能，于是“诶”了一声，“我看到了，你没哭。”
徐填本来也哭的莫名其妙，提到陶萄这句话，他想把相机直接摔地上了，可是他不舍。
徐填头瞥了陶萄一眼：“你上不上车？”
陶萄：“上，走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身后她的高跟鞋哒哒作响，徐填有了预感，以后的每次阴雨天气，他总不会太开心。
陶萄大概知道徐填为什么生气，于是她在车上找话和徐填说，本以为徐填会生气不理她，没想到徐填只是前几句声音硬邦邦的，到了后面她每问一句，他都会从后视镜里看她一样，然后说莫名让她开心的话。尤其是，徐填说他可以帮陶萄剪视频。
“你不是要忙画展的事情吗？”
“不碍事。”
陶萄的视频想来都是自剪的，可徐填说他技术不错，于是陶萄便道：“那你帮我剪辑一下发过来给我看，如果不满意我自再做一份。”
徐填有些憋闷地看了陶萄一眼，“可以，我先做，不满意你自改。”
“你把你的要求发给我。”
“奥，行，”
徐填把陶萄送了了小区门口不罢休，还非要把萄萄送进。
陶萄只能让他送到了具体的楼栋，见徐填转身要走，陶萄想了想，叫住了徐填：“嗳，等一下。”
徐填过头，陶萄把手里那柄透明的伞递到徐填面前，“你把这个拿走。”
陶萄站在屋檐下，徐填站在雨中，徐填的肩膀早就湿透了，看着女孩递过来的伞，他眉头皱了皱，都淋了一路了，在打不打还有什么谓？
不过想了想，徐填还是接过来了，握着陶萄握过的那处伞柄，还带着几温热。
“那我走了。”
徐填撑开手里的是伞，走进了雨中。
肩膀是湿润的，可呆在伞里又干净清爽，有那么一瞬间，徐填忽然觉他还甘心为陶萄再多做点事，想到这里，他头看了一看——
陶萄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徐填把视频剪好了发给陶萄看，陶萄自修改了一下，便把视频发给了店看，小胖店和刘老师一致觉非常好，一遍便通过了，于是陶萄才开始忙古装的事情，视频给店看了的第二天，陶萄要的古装便做好了，按照店的要求，衣服的大致轮廓是陶萄自画的，然后把稿给那边的裁缝老师看了之后，老师根据陶萄的初稿又画了的稿，陶萄和老师一起修修改改，便有了最后的制衣形状。
这古装也是几个老师一起给陶萄做的，陶萄想给钱，她们都不收，几次接触下来，几个辈对陶萄的印象都特别好，谁不喜欢美女呀，且还是说话温柔又礼貌的美女。更何况陶萄还用心帮她们拍宣传视频，陶萄不想太占奶奶们的便宜，便和周虹那边表示到时候最终给钱的时候少收一万。其八万的报价对陶萄来说不算多，她完全可以接更好的，但是锦荣衣阁这么个地方，宣传的意义不止在于钱。
自从上次小樱的视频发出之后，两边的粉丝都强烈要求她们出后续。
然她们根本就没有后续，小樱被朋友拉国外旅游了，陶萄忙着搞两个视频出来，可怜粉丝们的一腔心喂了狗，小樱虽然身在国外，还是会打游戏，她给陶萄发过消息问陶萄要不要打两把，陶萄都是以忙为理由拒绝了，也不是借口，于是乎这事情就这么耽搁了。
游戏视频发出来的一周之内，陶萄都没有任何应。
粉丝们在评论区“咆哮”着，陶萄却好像失踪了一般，上次发了一条微博应之后也没了后续，大家只觉一颗心被吊着不上不下的，想催更，可是又没地催更，陶萄这种一点消息也不的架势，好像是凭空断网了一眼。
一开始：
【跪求姐姐出王者后续视频，好喜欢姐姐的声音，想看姐姐和野王合作】
【老婆！我好贪婪，我还想看你直播打游戏呜呜】
后来：
【老婆人呢？老婆你开门啊！】
【老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冷战啊？】
【呜呜呜，没有你这样的，撩完就跑，这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再后来：
【敲门，咚咚咚！敲门！】
【老婆我错了，对不起，你开门！】
【啊啊啊，为什么没有视频了，为什么？我不配吗？】
【呜呜呜，我不逼你了，你来呜呜呜，我再也不让你找野王了】
陶萄再次登上某音的时候，后台的私信已经挤爆了，里面全是催更的言论，她不过是断更几天已，大家的反应有点点激烈。
余蔚红几天前就呈朝医院做面诊了，再过几天就要手术，在这之前她还问陶萄什么时候更，说她的粉丝都催到她那儿了，陶萄原本没当一事，在看来，余蔚红还没说说谎，陶萄盯着大家的留言，若有思。看了一会儿，陶萄又搜索了一下穆晴的某音，发穆晴不久前发了一个换装视频，不过没有什么热度，点赞只有几万，穆晴的评论区基本上都是骂她的，但穆晴仿佛没看到一般，一条都没。
这天某音热度最高的是一个“从此不敢见观音”的梗，陶萄点进看了一眼，没过多久边退了出来。
这种美色惑人的桥段确很好看，可陶萄看总觉差了点什么。
大概是美颜过度，陶萄有些不太喜欢，看着假。
不过点赞能到第一，说明大家永远也绕不开美色这么一个坎，思及此，陶萄咬了咬唇。
她想，这类的视频点赞都高，她今晚的视频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吧。
正思索着，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虹给她发来了消息。
周虹：【这周有个知名品牌的竞标会】
周虹：【文件】
周虹：【你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有的话我帮你报个名】
陶萄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点开看了一眼。
第一眼她就被震住了，zrkl一整个季度代言人——合作费用：五百万。
五百万在对陶萄来说，可是天价，虽然比不上余蔚红和呈朝的合同，可是这是不需要付出动脸的代价的，只需要拍一支广告就行了。
陶萄第一次看这种竞标会的文件，她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zrkl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服装品牌，和lvs不一样，不是走平民风的，是国内做的比较好的轻奢风女性服装品牌，这种品牌按照周虹的说，是不想花太多的钱请明星，以就希望在网红里面挑，五百万比起七八千万，那就不算什么了。
在形象要求那一栏，陶萄看到了这么一行字：身材高挑、适合性冷感风格、面容姣好、二十五岁以下。
适合……性冷感风？
不过又是服装品牌，陶萄有些腻了，最近她做的都是和服装有关的推广。
但她本身就是靠身材吃饭的，接服装类的推广确合乎情理。
一个网红的定位还是要清晰，不然容易被人遗忘的。
周虹：【这个还不错的，不过她们那边眼光很苛刻，以没有找一个公司，找了很多个公司，很多人都想拿下这个。】
周虹：【我觉你可以试试，且听说她们除了找网红之外，还把一个生代偶像也请过来当代言人了，不过是内部消息再传，具体我也不知道】
可生代偶像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陶萄：【嗯嗯】
陶萄虽然这么答，可她总觉自接了太多同类型的推广，不仅她自腻，她的观众们也会腻。
可五百万，的挺诱人。有了这五百万，她的大学生活就全然有保障了，人一旦有了质基础，底气就会足很多。
她这么想着，觉自的可以试一试：【那我到时候要做简历吧】
周虹：【这个不用你管，我帮你做】
陶萄：【那就谢谢周姐了】
粉丝们被冷落了一周多，没想到晚上九点逛逛某音，忽然就刷到了陶萄的视频。
陶萄虽然有些怕自这个视频会让zrkl否认她适合性冷淡风，但是她脑里有一套自的规划，且到时候大几百万几千万的各种网红都投标了，她大概率没什么胜算。以这视频也就如约发出了。
那次送陶萄家之后，徐填便也成为了时常关注陶萄某音和微博动态的一员。
听陶萄说她自还要拍一个视频，徐填知道她的更时间是晚上九点，以每天晚上九点的时候，他便会停下手里头的事情，点进陶萄的某音看一下，没看到的视频，再点进她以前发的视频里看两眼。
徐填讨厌自这么婆婆妈妈的状态，但是又像上瘾了似的，没办摆脱。
那些评论区里叫陶萄老婆叫的他眉头皱死紧。
这天晚上九点，他和很多陶萄的粉丝一样，点进陶萄的主页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陶萄发的视频。
【喜欢古装还是喜欢我？】
一如既往符合她人设的标题，看到古装两个字，大家的内心激动。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种十华丽且“性感”的换装视频。
某音太多那样的视频了，但是如果葡萄做，应该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可是点进，没有出耳熟的bgm和在开头刻意扮丑的形象。大家愣了愣。
但见只有黑色的屏幕上面挂着几行歌词。
紧跟着的是少女有些软、有些嗲还不太在调上的哼唱。
“明月万年无前身，照见古今独醒人。”
“公王孙何必问……虚度我青春……”
声音像猫一样，似乎还没有睡醒。
唱完之后，屏幕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