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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大皇子回京

一年前,南边的玉田县,大雨不断,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江水泛滥,把农田,甚至低洼处的房屋悉数淹没了。乡下的百姓纷纷逃入城里避难,当地官府打开了粮仓放粮,不过很快粮草便消耗殆尽了。皇帝拨了五万石粮草和一万两银子,还有几百人马,派大皇子俞寅前往玉田县赈灾。

俞寅来到玉田县,发现灾情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的多。百姓们瑟缩着挤在一个个破棚子里,棚子四面漏风,风一吹,摇摇欲坠。到处是孩童的哭声,场面极度的凄惨。

朝中一直有往玉田拨粮食和钱款,灾情也一直没有好转的消息。原来百姓们连个像样的安身之处都没有,肯定是被这些贪官污吏借此机会层层剥削,中饱私囊了。不过他这次来主要不是惩罚贪官污吏的,他得赶紧稳住灾情。

他处罚了当地的县令,将带来的粮食按人头分给了百姓们。然后在百姓和官府里,征集了一些身强体壮的汉子,还有带来的几百人马,去修沟渠引流。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洪水才终于悉数退去,露出了被水淹没一个多月的土地。剩下还能劳动的妇人、老人,年轻人,被派去开垦土地,栽种粮食。

修沟渠的人继续留下修大坝,附近的州县村民纷纷响应,扛着锄头,拿着铁锹前来帮忙。

俞寅亲自监工,甚至亲自动手去修大坝。就这样日日夜夜的修了近一年,眼见大坝就要完工,农田也基本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长出了庄稼,可又一夜大雨,大坝居然被冲垮了,这次蓄积的洪水倾泻而出,再一次淹没了玉田,甚至漫延向了别的州县,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此时俞寅坐在玉田县一座高山上,看着似一片汪洋的田地,心灰意冷。修筑过程中不是没下过雨,但都没事,眼见要完工了,怎么就出事了呢?他狠狠地拔起面前的枯草,他还不信了,这洪灾他真的治不了了。他站起身,神色决绝。

俞寅知道,这件事已经传至了朝中,皇帝不日便会下令让他回去。当初玉田发生洪灾,接连传来饥荒,大臣们皆避之不及,是他自己请求前来治灾。为解救深受灾害的百姓,也为父皇的一次夸赞。从小到大,无论他有多努力,父皇从未对他有过一次赞扬。赈灾成功,父皇是不是可以夸他两句?

俞寅作为皇帝的大儿子,为先皇后陈氏所出。先皇后病故,武皇后才顺利登上了后位。先皇后虽是皇上原配,但当初两人是因为家族利益联姻,皇帝对先皇后并没有太多的夫妻之情,连带着对大儿子俞寅也喜爱不起来。

不过好在先皇后对儿子极其疼爱,她本身就是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她教导大皇子,告诉他,他以后会为人君主,要爱护兄弟姊妹,爱黎明百姓,爱天下苍生。这也让即使在明争暗斗、手足相残的皇室之中长大的大皇子,养成了宽厚仁爱的性格。这在阴暗的皇室,可以说是难能可贵的。

可能皇帝不喜欢他,也有这一点吧,觉得自己儿子没有野心,成不了大事。

所以俞寅虽然贵为皇子,还是最具皇位号召力的大皇子,但朝中并没有多少势力支持他,只有先皇后母族陈家还在他的背后支撑着他。

三天后,皇帝派了旨,让大皇子俞寅回京。

俞寅虽很想留下继续赈灾,但情势所逼,不得不启程回京了,一路上还在思索着洪灾应对之策。

这段时间,京城百姓怨声载道,因为灾民涌入京城,也给城内百姓带来了不便。百姓们纷纷抱怨大皇子“没有那金刚钻,还要去揽瓷器活”。

大皇子俞寅回来那天,街上百姓对他纷纷侧目,嗤之以鼻,更有甚者,将腐烂的蔬果瓜菜扔在他身上。还好被身边侍卫给拦下了,侍卫刚要打罚。

“放了他吧。”俞寅骑在马上的,虽也气得面红耳赤,但也不想就这样滥打百姓。那个要把烂菜叶扔他身上的人,也没多少感激之意,还瞪了马上的俞寅一眼,转身走了。

“唉。”花涟楼二楼,张子千看着大街上这一幕,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大皇子也太没脾气了吧?这样的人为君,会是个仁君,但不一定治理得好江山啊。为君之道,要仁,但也要狠,光有仁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她真的要去帮他,争夺皇位吗?

张子千老早就听说了大皇子抗灾失败,不日就将启程回京的消息。她已经在这花涟楼等了三天了,就想看看这大皇子俞寅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不能对付得了四皇子俞夜,夺得大统之位。

可今日之见,让她有点担心。但不能以偏概全不是,说不定他这是深藏未露呢。而且,能成为一个仁君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苦了天下百姓。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对张家痛下杀手。

张子千暗下决心,对,就是你了,大皇子,俞寅。

此时的俞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看上了,似乎是感觉得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他,他转身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二楼的张子千见俞寅回头的动作,连忙隐到了窗后。

这俞寅,长得还挺好,眉眼间似乎能看到皇帝年轻时候的影子。皇帝的模样他是继承了三分,但皇帝的威严他是一点没继承到啊。

张子千兀自叹息着坐到了桌边,端起了茶杯。旁边的秦敛和张子念面面相觑。

“妹妹,你该不会,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喜欢大皇子吧?”

“噗”地一声后,秦敛俊秀的脸再次遭了殃,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让张子千动手替他擦脸。

他只是默默地拿出锦帕,上次子千给他擦过脸的那张锦帕,自己擦去了脸上的茶渍。

“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大皇子啊?”

“我还从未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你说说,我和秦敛在这儿陪你等几天了?”

“我就是好奇大皇子长什么样罢了。”

“那你怎么不对别人好奇,单单对大皇子好奇呢?在这儿苦苦等了三日,人都走远了,还要伸头去看。看不见了,还兀自叹息伤神。”

张子千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在她二哥看来,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像一个不被情郎所喜,为情所伤,最后痛哭流涕的怨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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