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
乔云歌冷然嗤笑，眸底浮现点点碎冰。
之前陆梓泽带着乔露在婚床上滚床单，她只是觉得他恶心透了，内心深处却不甘心放不下，依旧对他幡然回归残留最后一丝奢望，可这一回，亲眼目睹他和他堂弟的未婚妻亲密搂抱在一起，整个人犹如被冰锥刺穿了心口，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拉回一线理智，牵着布丁慢慢走近包厢，弯腰把小家伙轻柔地抱在座椅上，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他手里，勉强挤出笑容，"小布布乖，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阿姨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
"人家好不容易跟你单独约会，你怎么就有事了啦？"小家伙仰起头，略带不高兴地哼哼，"大歌子，你亲我一下，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啦。"
乔云歌愣了愣，看着他乌溜溜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一时有些啼笑皆非，低下头唇瓣在他的粉嫩的小脸蛋上碰了碰，心底的冰冷稍微有点消融，"好了，你乖乖的，别乱跑，阿姨很快就会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嗯嗯，不用管我哒，我能照顾好自己。"小家伙伸出两只胖嘟嘟的爪子，捂住热腾腾的通红脸蛋，幸福得"啊啊啊"叫个不停，"大歌子，你终于吻我了，好开森..."
*
乔云歌已经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向对面的包厢。
门是虚掩的，没有关拢，她刚靠近，里面叶柔娇媚缠绵的嗓音钻入耳蜗，就好像尖锐的针刺，恶狠狠扎进了她的心窝，一瞬间血流如河。
"梓泽哥，我爱你，快要爱疯了，自从在陆家见过你一回，我就再也没有一刻能够忘记你，我不爱陆豪，更不想与他亲热，可为了靠向你接近你，我只能忍着不舒服让他吻我，可是，我守住了底线..."
"梓泽哥，知道你喜欢干净的女人，我没有给他，我只想把最干净的自己交给你..."
"叶柔，马上滚蛋，你勾引我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男人冷冷地笑着，"我虽然荒唐，但不吃窝边草。"
"那菲菲也是窝边草，你怎么就愿意吃下去？"叶柔被甩到一边，跌坐在地板上委屈的流泪，"梓泽哥，我都看见了，两年前的春节，陆家所有人都齐聚在你家的老宅拜年，当时嫂子在陪着大伯母招待客人，你和菲菲背着所有人在储物室里，我听到了菲菲痛苦又快乐的声音，嫉恨发狂，恨不得你抱紧的那个女人是我，而不是菲菲...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就因为她下巴尖眼睛水润长得有几分像嫂子吗？"
"菲菲那次，是个意外。"
"那你也意外我啊，我不介意的，梓泽哥！"
叶柔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疯狂地扑向男人的怀抱，嫣红的唇，不断凑向他，柔媚中带着娇娇的讨好，"你试试看啊，我比嫂子干净多了！"
干净两个字，似乎戳中了陆梓泽的内心，让他本意想要推开女人的双臂，一点点地收回了力道。
五年前，他的云歌，刚通过最难搞定的医学毕业论文，也是这般连哭带笑地冲入他的臂弯，干净的眉眼，干净的身子，仅仅一个温情的拥抱，就让他心满意足，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是，后来她的身子脏了，怀孕了，专属于他的整个世界，脏透坍塌了，他和她，再也回不去最初的美好。
陆梓泽猛然箍紧叶柔的细腰，低声颤喃，"云歌，你的干净到底给了谁，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梓泽哥，她不给你，我给你啊！"
叶柔温软浅笑，双手攀住男人的肩膀，踮起脚闭上眼把红唇送了过去——
*
乔云歌僵立地站在原地，透过门缝中的一线光，双眸赤红，死寂地看着令她片片心碎的一幕，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刺入掌肉里，手痛，心更痛，痛得快要爆炸粉碎。
原来，这世上，真有比死更让她痛苦的伤害。
菲菲...呵，那是陆梓泽另外一个堂弟陆强的妻子，陆家每年一度的亲族团聚会上，那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和叶柔一样，围在她身边笑脸相迎嫂子长嫂子短，一派恭敬，私底下的心思，却都肮脏无耻，都想成为陆梓泽的女人，成为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她以为，陆梓泽只对外面的妖艳野货有兴趣，却没有想到，竟然连沾亲带故的女人都不放过。
这些人啊，一个个的，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深深吐了口气浊气，乔云歌迟缓地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摄像头，对准激情拥吻的两个人开始拍摄录制。
不料，一不小心间，她碰到了扩音器，叶柔温甜中含着一点媚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梓泽哥，你试试看啊，我比嫂子干净多了！"
再次听见这些露骨的话，乔云歌一片麻木，缓慢地眨了眨眸子，心死如灰烬。
包厢内，叶柔还在闭目沉醉，陆梓泽却率先反应过来，骤然把怀中馨香的女人甩开，扭头眸光阴鸷地扫向门边，"谁在外面，滚进来！"
闻言，乔云歌收起手机，慢慢推开房门，沉静地站在那儿，勾唇朝他盈盈冷笑，"一场好戏，你们继续，别管我。"
那抹笑，冰冷又无情，刺得陆梓泽心底特别不舒服，绷了绷薄唇，与她默然对视，"别闹，我跟叶柔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
"一定要我把你们抓奸在床，才叫有事？"乔云歌看着面前犹在狡辩的男人，一动不动，漠冷如霜，"陆梓泽，我一直以为你烂归烂，但至少不动窝边草，还有点做人的底线，原来，我错了，你比我想象中烂多了，烂透了。"
"还有你..."
乔云歌偏头看向一脸心虚羞愧的叶柔，勾着嘴角嘲讽地笑了声，"打着爱的名义，偷别人的男人，你也是够贱的，你这么贱，陆豪知不知道？"
"嫂子，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可真爱一个人，有罪吗？"
叶柔煞白了脸，又羞又恼，疯狂地摇着头，呜呜抽泣，一朵绝世白莲花的无辜样子，"今晚这事不怪梓泽哥，是我，都是我的错，我爱他，太爱太爱了，控制了心，又从眼里跑出来，这样的感情，此生仅有一次，我没办法控制，真的没办法..."
"是，你们真爱，你们无辜，你们都有情非得已。"
怕自己站不住倒下去，乔云歌把身体紧紧靠着门框，胃里翻江倒海，一抽一抽的痛，盯向陆梓泽，觉得他浑身上下哪里都恶心透了，"结婚这些年，你无数次出轨，以前我太傻太天真，以为你只是被外面的女人迷惑，并非你本性，还是有挽救的余地，可现在，我不再犯蠢犯贱，你连菲菲都能碰，伦理亲情，在你眼底，到底算什么？"
她的笑，破碎欲裂，让陆梓泽心底掠起一阵阵刮骨的痛意，绷紧喉咙，沙哑地急声解释道，"云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次，我喝多了，醉了，认错人..."
错把菲菲当成你！
"这些解释就不用再说了，你不签字离婚，我就把刚才的照片视频发送给陆家上上下下，人手一份，脸皮都被你踩在脚底下，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乔云歌慢慢转身朝对面的包厢走回去，不远处，布丁左手拖着她的黑色皮包，右手抓着两只大鸡腿，高高举起来，兴冲冲朝她咧开小嘴笑，"大歌子，吃**，我都吃饱了，留下最大最好吃的给你噢！"
童言童语，天真烂漫，一下子就温暖了乔云歌凉彻的心，扶着身子走过去，从小家伙手里接过皮包，牵着他往楼梯口走去，柔和的声音，充满歉意，"对不起啊小布布，今晚阿姨都没好好陪你吃顿饭，下次吧，下次一定从头到尾陪着你。"
"好啊，拉钩。"奶包子勾住乔云歌纤白的尾指，嘻嘻笑个不停。
"云歌，听我解释。"
陆梓泽戾冷踢开紧攥着他不放手的叶柔，疾步窜出来站在走廊上，却看见乔云歌和布丁的身影渐行渐远，深深地抹了把脸，喉结狠狠一梗，"离婚？做梦去吧！煎熬折磨，大家一起，我就一辈子耗着你，绝不便宜萧寒那条狼。"
男人的俊脸阴沉下来，每一根线条，阴鸷如刀。
"梓泽哥..."叶柔冲过来，抱住男人的腿，温柔细语，"你别走啊，今晚我好不容易甩掉了陆豪，有整晚的时间属于你，你想怎样都可以。"
"滚！再有下次，小心我杀了你！"
陆梓泽一脚踹翻女人，朝乔云歌离开的方向头也不回追了过去。
"梓泽哥，我对你真心真意，你却无情伤害我，别怪我，你逼我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叶柔喘息地靠在墙上，清纯无害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静静地打了个电话出去，"大哥，菲菲在吗？喔，她不在啊，正好，有件事我憋在心里，两年多快要发霉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你是陆豪的亲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头顶绿油油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边，也不知道陆强究竟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后，叶柔站在原地没动，抿着唇，唇边缓缓露出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