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在给她梳了个朝天髻后，才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抖了出来，“小姐是要出去吗？是跟七王爷有关吗？”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秦书娴话语模棱两可，熟稔地绘了个宫妆。
如果不是姜仲卿方才提点她，只怕秦芷柔的事还有反转的机会，她千算万算没有考虑到姜景航是个多疑的人。
如果在香炉里只查出了催情粉，他断然会认定见过她，而她撒谎告知并未见过，一来二去的，他很有可能会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她这里。
然后，等待她的除了一世骂名，还有可能面临流放的危险。
在天子眼下设计皇子，是大罪。
这恩，不报她心里过意不去。
她出了居士林后，路过的宫女认出她的身份后，不是捂嘴偷笑，便是窃窃私语。
不用想，也跟秦芷柔那事有关。
“小姐，你要去哪儿？这都快把皇宫转了一半儿了，也不见你在哪儿停下？”杏雨在旁小声询问着，顾忌着身旁领路的宫女，她没把话挑明。
秦书娴看了眼宫女，懊恼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去哪儿，但在宫里呆了那么久，闷得慌，又不想回去，只能瞎逛了。”
举办宴会前，皇后就遣人告知各宫，除了女眷可以在有宫女跟着的情况下，在宫内随意走动，男子只能在宫中等候命令。
宫女嘴唇动了动，“瑶池是个好地方，不如秦大小姐去瑶池游玩吧。”
在宫里盛传瑶池是仙境般的地方，池水清澈见底，有各色珍贵稀有的鲜花包围，一簇簇聚集在一起，花开不败，四季常闻异香，每当风起时，花香便传遍皇宫，好不醉人。
秦书娴漆黑的眸子眨了眨，“也好。”
她是知道这个传言的，也吃准了这宫女会说这句话。她是通过人心推断的，一般人在他人不知去何处，而自己又对这里熟悉的时候，潜意识里会希望带她去这里最好的地方，如此看来，她没猜错。
秦书娴扬着灿烂的笑，点头道，“也好。”
宫女见她同意了，抄了个近路带她们过去了。
再见瑶池，秦书娴仍被它的美所折副，但比这更吸引的，便是瑶池中的那抹身影。
五彩鱼鳞雀羽朝服被风吹成了花，三千发丝流泻而下，如滚滚黄河上的浪花。
那人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身看了过来，看到来人后，她那双清澈如碧水般的水眸，荡漾了下。
“瑶妃娘娘。”
秦书娴学着宫女的样子，道了声。
瑶妃清秀的脸露出了浅淡的笑，“起来吧。”
秦书娴也不拘谨，“不知瑶妃在这儿，饶了瑶妃的兴致，小女马上离开。”
她垂着眼敛，不去看她，而是迈着小碎步作势要走。
瑶妃轻笑一声，把额前的发捋到耳后，“你真想走？”
仅仅一句，便一击致命。
秦书娴皱眉，旋即笑了，停下了步子。
“你们下去吧。”瑶妃嗓音温婉动听，跟古筝上的琴弦般舒心。
秦书娴身后的宫女，和在她身边候着的皆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