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娴一直盯着碧海，他握着毛笔的手明显一愣。
但是眼底并没有抗拒。也许，他想起了曾经种种，心里遗留的疼痛。
“嗯。”碧海点点头，转身带路。
两人进了花厅，婢女将茶水点心放下并退下了。
碧海的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并不复杂。
他长话短说，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那些陈年旧事道来。
准确说，十五年前，碧海只有七岁，父母双亡，他也成了灾民。跟着大部分，辗转反侧，来到了一个小镇上，被一个回乡探望的老先生给救了。
看他勤快，又识字，懂算数，就带在身边。
之后跟着老先生回了浮洛城，待了两年后，被老先生收为关门弟子，正式学医。
两年过去了，老先生毕竟年事已高，只能将一些医术和手札给了碧海。
同年九月底，老先生病逝。
碧海的身份一落千丈，偌大的医馆竟然没有他的一个容身之处。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又羡慕他得了老先生的亲自教导。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年，但是那两年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哪怕是一天，也不会再有。
当时的医馆主事想将他赶出去，可是又寻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好不容易让他毁了名声，却半路杀出一个老头，拿了一封老先生的亲笔书信。
书信中言明无论碧海犯什么错，都不可以将他赶出去。
碧海一天是他的弟子，一辈子都是。
因此，碧海得以留下，勉强有一口饭吃。而那些人因为嫉妒，更是设计让碧海失去了行医资格。
一盏茶的功夫，秦书娴听的是深有感触。
怪不得他有那样豹子一般的眼神。
原来和她差不多，都是被人欺负长大的。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家庭的温暖。
“事情就是这样，还好，师傅有先见之明，让好友前来送信，我才得以留在，好歹有口饭吃，否则依旧在在漂泊，能活几天都不知道。”
碧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他眼底的泪光。
“放心，既然我说了要帮你，就不会食言。”秦书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要不再去拜托苏巍，好歹她也救了他妹妹的。如今，他是五品官员，手里的权限又多了不少。
他似乎和漠河有几分交情，或许能请他帮忙。
“有劳了。”
天色不早，秦书娴并没有留下一起用晚膳，带着杏雨归府。
吃了晚膳后，屏退左右，杏雨一边添灯油一边说道，“小姐，牡丹又给二小姐送信了。”
“不着急，等过两日看了父亲的书信再说。”秦书娴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把玩着手里的荷包。
她已经想好了，幕后作乱的人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让她们逍遥法外的。更加不会让她们有第二次动手的机会。
屋外婢女来禀报，杏雨接了过来，将手里的木盒子放在案桌上。
“小姐，香满楼送来的。”
平日里，叶离也会让人送些新奇的点心来。可是，这个盒子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