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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信任

门外通往卧室的窄廊将一切藏进黑暗里,没有观察的视线...也没有任何回答,细微的异声在耳蜗里回荡。

能分辨出来...很轻,但确实是个男人的脚步。当其余感官衰弱时,听力会显出额外的敏锐。

字词在咽喉里滚动欲出但被强行掐断,焦黑的指针停在损毁的那一刻再也无法向前。

被锁定的危机感萦绕渐起,虚弱的阵阵晕眩带起自行性的肌肉收缩,光感...触觉...全都模糊浑散。

断链的酸痛啃咬着神经,明明是下滑的冷汗却宛如细小藤蔓攀上了脊梁,手指不正常的抽颤着,即便明知那是幻觉。

相比之下奈奈子表现得自然许多,唇角酒窝未散,似是浑然不觉即将到来何事,但已瞥见她插在腰间的双手缓缓下滑。

书桌的位置让我无需扭头便可将整个房间一览无遗,那个人会在哪儿,或者不是人类...

枪...抢!

【嗖】黑影从门扉死角处骤现,佝偻着身形如猎豹般猛然扑出,凝固的空气眨眼飞速流动,流涡掀飞出呼啸的风!

全身唯一能动弹的只有狂转的大脑,却找不到对方任何破绽,简直如同无懈可击的铜壁铁墙压迫过来!

快...好快!

纵然是接受过警察和忍者双重身份考验的奈奈子,那行云流水的拔枪也显得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啪】在膛中的火药响应扳机之前,肉与骨制成的“刃尖”,就抵死了刚刚套住准星的食指。

【咔吧】顺势牢牢一撺,硬塑外壳连着镀铬内管不堪受力弯曲断裂,再无进行击发开火的可能了!

何等可怕的握力,单凭掌心和小臂发力纯粹捏断合金,整把枪都被生生留下了鲜明指痕!

这要是代换成人类的骨头,怕是不堪一捏...

【嗒】但她也非等闲之辈,迅猛的鞭腿划着弧线猛踢向来人的膝盖,却被有力的肘击打退。

女孩闷哼一声,但空出的左手早挥舞那带起电离火花的警棍,直朝来者间隙大开的胸膛而去。

这必将是溅血破肉的惨厉攻势,恐怕双方都会...

“停!”

我几乎是牙齿狠咬着舌头大喝出声,争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之间,铁拳与钢棍的相碰之时。

哆嘴倒吸凉气看向后撤跳开的精壮男子,而奈奈子也在本能性的还击下反应过来,收回前送的武器。

“十分抱歉了,丸刚小姐。以妳的水准,刚才要是不那样做,在下就得冒硬吃子弹的风险了。”

男人说着深深弯下腰杆鞠了一躬,虽然看不见脸,但怎么不会忘记认错的人——山本智玄。

那身洗刷得有些过分惨白的空手道服,还有如此夸张的表现,以及能瞒过战维探知的潜身动作,只有他了。

连装备起【炎魔】时都没能占到分毫便宜,既无药物加持还拖着伤躯,或许道场相遇对方就没用上几分力气吧。

若是再年轻十岁,同时无隐疾断筋之扰。不解放的话,我根本抗衡不了这种纯粹的武斗家啊。

能走上几招?也许这样做都未必能有多少胜率...一把利器在真正的战士手里才能发挥其作用。

虽说大家都‘认识’,可在如此紧张的气氛又以此番经过见面,怎么都忽视不了那股子违和感啊。

“这位就是你‘聘请’的教练吗,缠?不愧是‘山咀组管事人’的亲兄弟,进门方式都别具一格嘛。”

索性把扭转了180度的手枪往桌上一扔,奈奈子挑着眉间言语里满是不欢迎的气调。

山本智玄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悦,或许这种夹针带刺的话已听过无数遍,早就习惯了当成耳旁风。

他摊开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腕间的狰狞疤痕依旧显眼。但更加引起注意的是,静静躺在角质层间的那枚针头。

“虽然曾经作为一名极道,在下与丸刚小姐是对立的,但现在仅是作为希望能将自己弟弟拔出深渊的可怜人,来请求总一郎先生给予帮助的。”

异样的晦暗金芒在沟壑纹路间闪烁,坚硬得不似皮肤的茧痕也有部分消融化,并变成了某种更具强韧的物质。

残次的复制品...很明显不是山本智玄自己用的,但更不可能是山本信宏注射过的。

作为幕后主使着地下竞技场的人,肯定是想逐步探索出基因强化剂能达到的极限,目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带来这枚针头是想提醒我什么...

“能仔细说说吗?”

“啊,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想来,能把式利逼到那种程度,再结合石村氏的火灾,只有先生你了,对吗?”

将微微的诧异尽收眼底,山本智玄带着果然如此的语气问道。

我心里先是有些紧张,随后便是释然。早就想到会有人追查到这再明显不过的线索,是他的话反到不用太担心。

凭其实力要发难,之前因虚弱而动弹不得的我,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缠,你还是个琢磨不透的怪人啊,在大酒店的那次就猜到有些手段了,没成想连山本信宏的得力干将也能放倒。”

对于经常有摩擦的极道,其底细奈奈子还是知道不少的,她对山本智玄的不喜也转为了对我的好奇。

不过中年男人的颓废却也变成了忧虑,眉头紧缩着直视着我,再次闪电般用两指夹住针尖朝明显无法反抗的弱者刺去!

“你做什么?!”

“没事,放心吧。”

暴起的发难让暗自仍未曾松懈的奈奈子也阻拦不及,和预料的一样,他没有动起杀心。

倒映在瞳孔之上的那抹细银稳稳停在不足一毫,对‘力’何其优异的掌控。

“不试着阻拦呢,如果收力功夫不足,那可是要丢掉眼球的。是这份虚弱带来的无能为力,还是你对在下的信任呢?”

智玄那副久陷于往日苦痛的脸庞忽得涌出几分暖意,连刺拉拉的胡茬也显得没那么扎人了。

针尖微转便隐入茧痕中,微微颔首也将眼神捎上一丝肯定,但奈奈子忽的杀出粉拳,跟着就给我们结结实实来上一记。

拍拍胸脯将几欲蹦跳出喉咙的心脏摁回去,气愤女孩将俏脸鼓胀得同个刚出笼的包子。

“你是要吓死人啊,要真出事了以后,看怎么跟你女儿和妻子提起这丢人经历!”

“哎呦,姑奶奶,我现在可真的挨不住妳折腾了!”

被打中的空手道大师连惯性晃动都未有,可我腾腾踩着地板倒退了两三步,整个人好似干枯的风中残叶。

发泄完不满的她也想起自己要来作甚了,但斜着不善目光刺向一旁的山本智玄,示意着主人赶快送客。

“既然不欢迎在下,那二位先忙吧。攘外...必先安内,此古语既适答于朝野君王,也通用于我们这些平凡常人。

愚者向外祈求力量,而智者则能束心中之虎。磨炼,可非一朝一夕能成啊。”

他缓慢的倒退着出了房间,齿间的话语低沉难辨。胸膛处那踞于赤岩的猛兽,隐约似是正昂首对我怒啸。

伤痛带来的佝偻身形和蹒跚步伐不复先前迅猛,却每每踏下都沉稳得无可撼动,直至渐远不闻。

【喵】娇黏的轻唤里浑圆团子倏忽扎进怀里,猫咪乖巧的甩甩脑袋磨蹭着指尖,那对光彩微黯的琥珀里透出几分责怪。

“啊...他走了...”

【砰】酸乏与脱力彻底压垮了兀自强撑的躯体,瘫靠在椅子旁腿脚难以直立,地板上散落的塑壳碎片刺得肉生疼。

“真该找块镜子看看,你的脸色简直比病入膏肓的垂死者还遭。就现在的状态什么事都别去想了,赶紧修养生息吧!”

紧张提防的奈奈子也反应过来,急忙摊手提扶住几近栽倒于地的我。

失色的唇角抿出半缕发干的涩味,皱起眉摇头回绝了她的关切。好不容易等来出路,现在放松一睡恐怕就事不由己了。

“快...既然来了,就说说最近又有要紧事吧,至少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猫咪这家

伙毛皮里还卷着有树叶,想来是急匆匆的替我们检查过四周了。

“哎,你真的...”

见咬字吐言如此肯定,奈奈子也不再强求。端来了杯白水让我顺顺气,讲着警方最近可能的动作。

......

古老的道馆檐前,踩着石板的咔哒脚步逐渐稀疏,最后一名来访者也急匆匆地踏出了门槛。

“明天是周末,就不用给咱留门咯。要去...嗯...有点事呢,就这样吧,老师!”

大男孩摆着举起的手,于注视中在树冠洒下的碎光里模糊,只余下欢快的低呼散在沙沙风声里。

“呵哈,这小子又是要去跟女孩子约会吧。被人那样掐住脖子后也没上进的心思,嗨呀...”

【吱】男人用粗糙手掌摩挲着红漆闩架上的纹路,缓缓将沉沦进地平线的夕阳合闭进门缝中。

【咚】正自言自语地准备顺着往里走,远处佛寺的浑厚钟声传来已微弱,却恰好带来一丝内心的清明。

“好久不见,智玄哥,上次一别有四年了吧?”

山本智玄睁开略带倦意的眼帘,梁闩狭缝后的影子正拉长,并缓缓向木履前压来。

“这时候拜访,真的很让人为难啊。信宏给你留的那杯好茶我喝了,现在可未准备客人的晚饭呐。”

【轰】男人挺挺有些佝偻的腰,耸起肩头收缩结实的肌肉,抓住叩环使劲一拉,沉重的巨幕便豁然敞开!

十步开外,饭冢式利正以同样平淡的神情回望,但低垂瞳孔里有着藏不住的无名火焰。

但智玄并没有多年未见的欣喜,他知道这曾经一起赴汤蹈火的手下,为何前来。

本来一切早就尘埃落地,只想退身这浊水独品人生,看来是避不开了。

那些在神户的长老要顺势卸磨杀驴,而自己的那个兄弟是在借机逼自己表态。

“是信宏让你来的?要是如此...那这儿没你想要的。”

“曾经的我是一颗棋子,只能按照别人的意愿厮杀,现在也只不过在棋盘上换了个方向。”

熨烫得合体的黑西装亦如往日,但脖颈间那可怖的纹路却显出了他付出的代价之一。

为了屏蔽齐杰拉花粉的影响,而注射了过量的感知抵抗性药物,永久性损伤了身体机能和寿命。

研究基因增幅剂的副产品,可惜不如石村家的那种秘术,幕后者们早就知道会遇到什么。

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把唯一的亲人送向好生活,可对方同样的关切却断送了所有努力。

他的弟弟...死了。

死在曾经拼上性命创下黑暗江山的那些长老手里,死在一句所谓的不懂礼数,反了规矩。

至于其中是否有怪异之处也没心思去想了,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他们早就谋划好让式利死在那里面,来借机打压愈发势大的东京支部。被救下也只是因为,能用来反将一手的棋罢了。

“纵使如此,我也不会再去参与极道的事务了。你懂我说出的话,就没有再更改过的吧?”

“自己的烂摊子要自己处理,这是你教我的。所以何种回复都没关系,今天咱们只是碰面叙个旧,仅此而已。”

过往那段至少用肝胆相照的真实时光,看着曾经高过自己如今佝偻的‘大哥’,饭冢笑了笑。

【呼】伸手间长袖滑出尖刀,一下就抵到了智玄的颈部。打磨得相当锋利,只要稍稍用点力就能血浆肆意喷涌。

但后者面不改色,就像字典里根本不存在害怕这个词。

“你还是那么信得过我们,就像以前我们如何信任你。”

“背后交给兄弟,正面朝向敌人。但坏了规矩的,就算是兄弟也照杀不误...”

空旷的道场,无数的较量比试于此地上演,空手道家很清楚这里的原本用途。

武,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但还没到那种程度,至少现在还没有,他不能任由极道的龌蹉污染修行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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