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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S1

47,

吃过宵夜已经十点多了, 荣锐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

他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行李箱随身带着。萧肃见外头雪还在飘,便说:“雪天路滑, 要么跟老孙打个电话,今晚住我这儿吧。”

荣锐已经穿了外套, 迟疑道:“方便么?”

萧肃其实不太喜欢和人同住, 但……小警盾似乎不太一样,说:“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大男人,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说完觉得这话怪怪的。

“也是。”荣锐却没多想,只担心地问, “你不怕我又瞎转么?”

“不给你酒喝?”

“那应该还行。”

俩人都在雪地里滚过, 脏兮兮的。萧肃让荣锐收拾行李, 自己先去洗澡,出来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荣锐一看就笑了, 扬了扬手里的衣服:“我也拿了这件。”

一黑一白两件大王t恤, 萧肃也不知道这算亲子装还是情侣装了。

换荣锐进去洗澡,萧肃给绿鬣蜥放食,忽听他在浴室叫了一声:“窝草!”

萧肃吓了一跳, 冲进去问:“怎么了?”

荣锐一脸血,捂着鼻子说:“水太热……还有暖气……还有空调……你还开了浴霸!”

萧肃十分内疚,因为自己怕冷就完全忽略了年轻人的感受,浴室里蒸笼似的……话说他怎么火气这么壮啊?!

“水温不是能调么?把浴霸关掉嘛。”萧肃拉他出来处理鼻子。荣锐裹着浴巾, 头发湿淋淋滴着水,宛如一只可怜的落水狗……如果忽略那一身精壮肌肉的话。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萧肃捏着他的鼻翼往鼻椎推,示意他把另一侧的胳膊抬起来。正在折腾,大门响了一声,高跟鞋咔哒咔哒敲着木地板进来,萧然的声音:“哥?”

“等一下!”萧肃松手试了试,鼻血还在流,只得让荣锐自己捏着鼻梁:“别放,至少捏五分钟。”

“哦。”荣锐囔着鼻子回答。

萧肃洗了手出去,萧然拎着一个购物袋,笑嘻嘻说:“偷袭!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怎么这么晚过来?”萧肃打开袋子,里头是刘阿姨给他做的卤肉和包子。萧然脱了羊绒大衣,叹气道:“忙了一整天,刚刚才想起来后备箱放着你的干粮,都快到家了又折回来给你送……我是不是超级有爱心?”

“你是不是傻啊?”萧肃将东西塞进冰箱里,“刘阿姨也真是的,这天儿让你跑什么。”

“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雪呢,再说她不就惦记你那点儿胃口么?说一入冬你就不好好吃饭,人家养膘,你掉膘。”萧然踢掉高跟鞋,伸懒腰,“你这儿好暖和啊,我不走了,就在你这儿住一宿吧,你睡沙发!”

“呃?”萧肃有些为难,“这个……”

萧然狐疑地道:“哥你不会真的金屋藏娇了吧?”

话音未落,荣锐从浴室里出来,瓮声瓮气地道:“不流血了,要塞起来吗?”

他还没穿衣服,黑色浴巾要落不落地挂在胯上,露出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湿淋淋的头发垂下来盖住眉毛,看上去几乎像是个小孩子,又懵懂又无辜。

“呃?”萧然忽然直面英俊的裸|男,吓得打了个嗝儿。

荣锐下意识提了一下浴巾,说:“你、你好。”

萧肃感觉场面有点尴尬,但还是很正直地介绍:“这是我妹,萧然。”

又对萧然道:“这是荣锐,他刚从机场回来,要在这儿借宿一宿。”

“哦。”萧然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萧肃一头黑线,对荣锐说:“不用塞,别动,让伤口再凝固一会儿。”

“嗯。”荣锐拎着浴巾转身走了。

萧然目送他上楼,压低声音冲萧肃叫:“还说没金屋藏娇!他谁?大半夜你房间为啥有个裸男?你还把他弄出血了,还塞起来!”

萧肃简直要疯:“普通朋友!他在流鼻血我让他别塞鼻孔!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污?!”

萧然顿了下,恍然道:“他就是丁天一在珑州遇见的那个小狼狗吧?!哥你长进了呀!真的养小狼狗了呀!”

“闭嘴!”萧肃恨不得把她嘴捂上,“在家瞎说就算了,外人面前别发疯啊警告你!人家正经小孩,是我看天太晚才留住的,你不要乱想!”

萧然有点相信了,迟疑道:“你们真没关系?他挺好看的呀,身材好棒哦……”

萧肃明知她说的是事实,还是假模假样地谦虚道,“就那样吧!”

萧然侧目:“哥,我又没夸你。”

荣锐穿好衣服下来,好死不死也是那件大王t恤。萧肃只看一眼就觉得药丸,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萧然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说:“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先回了。”起身穿大衣,又说,“对了,明天上午丁天一约我在红酒会所见面,你陪我去?”

红酒会所算公共场合,有侍应有保安,萧肃觉得合适,便说:“好,几点?”

“九点。”

萧肃点头,拿大衣和车钥匙:“我送你吧,雪天路滑。你车扔我这儿,明儿叫司机来拿。”

荣锐忽道:“我去吧。”不由分说拿过他手里的大衣和钥匙,说,“你头发还没吹干,出去该感冒了……衣服借我穿一下,上次一起买的大衣我丢老孙那儿了。”

“?”萧然背对他瞪着萧肃,拇指冲下比了个“鄙视你”的手势,以口型道:我差点信了你的邪!

转过身,特别温柔地对荣锐道:“好的呀,谢谢你哦。我给我哥带了卤肉和包子,你记得帮他多吃点哦。”

萧肃眼睁睁看着他们并肩离去,再次感觉自己垂直地心的性向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忧郁。

是夜萧肃睡得很安稳,虽然怕荣锐流鼻血不得不关了空调,调低地暖,但也许是身边多了个大火炉的原因,一点儿也没冷。

清晨照旧被他磨牙的声音惊醒,萧肃眩晕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腿伸到隔壁被窝里去了,搭在荣锐的脚上,热乎乎的。

轻轻撤回来,觉得有点凉,于是很猥琐地又伸过去了。荣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夹着他的脚蹭了两下,脚趾微曲将他握住暖着,继续磨牙。

真暖和啊……萧肃舒服地叹了口气,片刻后到底还是轻轻撤回来,起床准备陪萧然去红酒会所。

场子是萧然订的,会所顶层的品酒室,空阔宽敞,上午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侍应生。

萧肃到得早,选了靠里一个屏风后的小桌子坐了,凌空看着楼下的广场和花园。昨夜雪下得挺大,槲寄生和枞树上白茫茫一盘,风一吹雪片簌簌地往下掉。

一辆酒红色的轿车停在门口,挂的是珑州牌照,萧肃凝神细看,只见丁天一从车上下来,关门之前低头向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脸色是从没见过的疲惫。

车子拐了个弯走了,萧肃看到驾驶座上是个穿着浅紫色皮草大衣的女人,一缕长卷发垂在耳畔,风姿绰约。

洪颖?萧肃有些意外,没想到大清早居然是她送丁天一过来,他昨天在珑州?

就算他在珑州出差,也不至于惊动无暇的总裁把他送回靖川吧?

他们什么关系?

萧肃心中满是狐疑,片刻后看见丁天一进了品酒室,坐在靠窗另一头的桌边。

一个多月没见,他憔悴了许多,眼圈黑黑的,两颊凹陷,仿佛瘦了十几斤的样子。

看来周律师的举报把他折腾得不轻。

九点整,萧然准时进来,和平时一样化着淡妆,米色羊绒大衣衬得脸蛋肤若凝脂,估计昨晚至少敷了两张面膜。

萧肃就佩服她点腹黑劲儿,幕后挥着四十米的长刀面色狰狞,走到幕前仍是一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模样。

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到早了?”萧然面色平静地坐下。丁天一看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将一个黑天鹅绒盒子放在桌上:“为什么把戒指退给我?”

萧然仍旧很平静:“我想你做出了选择,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丁天一有些难过地垂下眼,道:“我由始至终都选的是你。”

“哦,是吗?”萧然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选的是巧颜,是你的事业,权利,和金钱。”

丁天一皱眉道:“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在我和方氏之间,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方氏!”

萧然眉峰微微一挑,道:“所以错的是我吗?”

丁天一气息一窒,道:“这有什么对错?商业是商业,爱情是爱情,你们女人能不能把公私分开?”

“怎么分?”萧然针锋相对地说,“这不是你开的头么?我二十一岁生日,你前脚求婚,后脚就拷贝了我电脑里的计划书。小丁,做人不能两套标准,你是男人,你公私分明了吗?”

丁天一又是一窒,随即道:“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计划书,我是醒酒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

“有什么差别?”萧然道,“你捅我刀子的时候总不是无意的吧?你很清楚这个计划是我负责一期推广的,你放出这种料,不是想我死?”

丁天一叹气道:“然然,你清醒一点,这么大的计划,你妈不过让你练练手,整个方氏将来还不都是你哥的?你何苦为他做嫁衣?我现在费尽心力地搞事业,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么?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将来要靠的人是我,我们才是利益共同体,明白吗?”

萧然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硬生生压住了怒意,静静道:“我还没嫁给你,方家才是我的家。”

“女人总要出嫁的,娘家再好,能养你一辈子?”丁天一语重心长地说,“你妈最多给你点零花钱,给你买几个包包,出嫁再给一笔嫁妆……以后他们还会给你什么?你要从你哥,甚至你嫂子手里要饭吃吗?他们会给你么?”

萧然抿着嘴角,一语不发。丁天一柔声道:“然然,我现在这样不择手段地奋斗,为得是我们将来能有一个自己的家,你结了婚还能继续住独栋别墅,开新款跑车,去欧洲购物!如果我的事业垮了,你有什么好处?”

萧然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捅我刀子,倒是为了我好?”

“我没有!然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不就做个推广计划么?出了问题难道你妈会把你赶出去?”丁天一无奈地道,“她最多说你两句,你就是受了又怎么样?只要我事业发展得好,你将来永远不用看她的脸色!”

萧然笑了一下,说:“哦,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挖娘家的墙角,支持你的事业。”

“说这么难听干什么?”丁天一说,“方家树大根深,这点小事无伤大雅不是么?但星悦之美是我的全部身家,我从大一贷款把它做起来,去年好不容易拉到投资,这次的项目决定着我的生死!”

萧然定定看着他,说:“你们现在不是被举报了么?我还能怎么办?”

“帮我说服你妈。”丁天一急切地说,“然然,你去求你妈,威胁她,让她去阻止周律师,把投诉撤销掉!只要他不穷追猛打,我有办法应付检查,只要过了这一关,我的公司就能止损翻身,将来你嫁给我,就是星悦之美的老板娘,再也不用在你妈和你哥手里要钱,我的就是你的!”

萧然垂眸看着桌上的黑丝绒盒子,淡淡道:“所以你让我去和我妈闹,让她放过你,放过巧颜?”

丁天一握住她的指尖,温声道:“然然……”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萧然抽回手,困惑地问,“为什么我要么是跟我妈我哥要钱花,要么是跟你这个未来老公要钱花?我自己是傻了还是残了,就不能靠自己买房买车买包包吗?”

她“呵”地一声笑了,问:“为什么我好好的人不做,要做寄生虫,做花瓶,做你们的宠物?你对我的人生理想到底有什么样的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金屋藏娇的萧老师……

大概要全靠妹妹助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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