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微微叹了口气，道：“人终有一死的，折磨的却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他又问了句。
“早上刚得到的消息。”戚衡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之后都是要昭告天下的。
“所以她知道了？”大哥马上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挑眉问道。
戚衡默默的从怀中将那块平安符拿出来在大哥的面前晃了晃，道：“她刚送我的，独一无二的。”
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兄弟与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却在此时将两对的关系归结成了一种。
大哥丝毫没有漏出羡慕的神情，只是微微仰头，只用眼缝看着他，倨傲的开口道：“年轻的时候她把我抢去做丈夫的。”
戚衡无语，他这辈子应该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只能虚伪的附和了一句：“真厉害。”
大哥轻轻晃了晃脑袋，神色悠闲。
大娘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身后跟着疯狂给大哥使眼色的顾洹。
大哥连忙坐直身子，看向大娘，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娘子怎么不开心？”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大娘选择给他一个机会。
大哥看了眼在身后疯狂使眼色的顾洹，秒懂了什么，连忙开口道：“我错了。”
顾洹也有些无奈，这边隔音本来就不好，他们的声音又没怎么收敛，大娘能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来也是在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之前是不是说过有什么事情必须告诉我？”大娘微微眯了眯眼睛，漏出有些危险的表情。
顾洹默默的站在了戚衡的身边，小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留些单独的空间。”
戚衡点点头。
“大娘，我和戚衡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做，先走一会儿，马上回来。”又冲着她眨了眨眼睛，道：“一定能赶上午饭的。”
大娘看向她，神色微霁，柔声道：“雪天路滑，路上慢些。”她有意让两人再聊聊，特别是戚衡又刚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也有些心疼。这话说完便又看向了大哥，他正冲着戚衡使着眼色，暗骂他不厚道，却被大娘抓了个正着，连忙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大娘。
两人迅速识相的离开了院中，跑到了街上。
顾洹刚刚也听到了他们后来的对话，他当时的语气带着些上翘的音调，而且带着些炫耀。不过是安慰他给了个平安符罢了，怎么还跟大哥比上了。
而且还有些奇怪，这样想着，她看着垂眸看着前面的青石板路，开口问了句：“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争来争去。”
戚衡知道她是在说刚刚他和大哥的对话，狭长的凤眸中带着特别的情绪，就这样停在了顾洹的头上，解释到：“不过是怕他心情不好，刻意吸引下注意力罢了。”
顾洹点点头，没有什么反应，就像真的是无意中问的，完全不在意一样。
前面突然冲出了几个小孩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新衣服，被裹得像个球，圆滚滚的，门上挂着的红灯笼微微晃了晃，倒与这几个孩子有几分相似。
他们突然朝着路上丢了一截什么东西，顾洹微微走神，没有看到，被突然响起来的鞭炮声吓了一跳，刚想看看鞭炮在哪一边好躲过去，却发现戚衡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另一侧，将她与鞭炮之间挡了个严实，她只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却看不到鞭炮在哪。
一张被炸开的鞭炮的红纸轻飘飘的落在了戚衡的发髻上，纸片不小，衬着他冷淡的脸显得有些滑稽，顾洹忍俊不禁，怕被他意识到什么，迅速扭过了头，给他留了个侧边的发髻。
大年初二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人们脸上都挂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顾洹轻轻戳了戳身边的人，笑道：“你看，他们都是带笑的。”
戚衡就这样看着她，身边的人像是开了倍速一样飞速的流转着，唯一不变的便是隐隐透露出了些骄傲的顾洹，他轻掀嘴角，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意。
前面传来热闹的吆喝声，顾洹穿过人流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红彤彤的裹着诱人糖晶的糖葫芦。
娘亲管的严，她又是在乡野山村，几乎没有吃过这些。她将口腹之欲看的极淡，但此时想到山楂的酸甜滋味，只觉口舌生津，索性是休沐，便不再。
“大娘想来是愿意吃糖葫芦的，不如去买几串吧。”顾洹指着那边的糖葫芦串提议到。
她眼中的光晃了旁人的眼，戚衡哑然失笑，道：“想吃直说便是了，大娘好好的在家里被你当成了挡箭牌。”
顾洹瞪了他一眼，腹诽着知道就行倒是别说出来啊，但是糖葫芦的诱惑抵过了戚衡的行为对她造成的影响，她瞬间将他说的话抛在了脑后，穿过人流冲向了那边。
“老板，我要两串糖葫芦。”她眉眼弯弯道。
“不是说给大娘带的吗？一串不就够了。”戚衡忍不住问了一句，眼中的揶揄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顾洹又瞪了他一眼，道：“反正没你的份！”
“这么幼稚的东西也就你这种小孩子爱吃了。”戚衡满不在乎到。
顾洹还没说话，便听见老板笑着开口道：“你们兄弟两个感情真好，长得也都俊。”就是后面那个高些的郎君头上怎么还有片红纸，正准备提醒，便看到小公子冲着自己使了个颜色，心下了然，想必是被捉弄了，便没提醒，他又跟旁边糖人摊位上的男子说了什么，那男子看了他们一眼便开始忙活。
“两位稍等一下，让他给你们做个糖人，他做的可厉害了。”老板笑道。
顾洹微微挑眉，也不看糖葫芦了，直接跳到了旁边的糖人摊位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画糖人。
只见焦黄色的糖顺着他的动作慢慢的落在板子上面，只寥寥几步，以两人为原型的糖人便完成了。
顾洹眼中有些惊讶，从老板的手中接过了两个糖人，指着其中一个一副臭脸的那个对着戚衡开口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耷拉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