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友谅走后,云浅问的心也跟着走了,时刻都在担心着他的安危。
善儿依旧跟着周氏,而且越发嚣张,枫儿走后,处处针对陈理,而陈理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不予计较,可是善儿却变本加利。
开口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陈理忍无可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这善儿可不饶了,哭着跟周氏告状。
善儿是周氏一手带大,自然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直接找上陈理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耳光,并且罚他在善儿房外跪着谢罪。
陈理是张定远带大的,这样冷的天被罚跪在外他自然不忍,想护陈理却不敢得罪周氏。
云浅问从药田中回来后,正看到跪在善儿房间外的陈理,此时的他冻得瑟瑟发抖。
“理儿,你怎么跪在这里?”她心疼的上前扶起他,拍去他膝盖上的土,握着他冰凉的手,眼中尽是担心。
陈理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觉得眼前发晕,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云浅问怀中。
“渡娘,快叫大夫!”
陈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口中喊着“母妃,我冷”。
语气中尽是对云浅问无尽的依赖。
云浅问看在眼里,更是心疼不已。
听了渡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之后,她一阵心惊,她没想到善儿小小年纪,嘴巴却如此恶毒。
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名字。
一天一夜,云浅问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陈理。
陈理在云浅问的精心照料下好了起来,只是身子依旧有些虚弱。
“母妃,陈理让您受累了!”陈理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向云浅问表示愧意。
云浅问轻轻抚摸了下他的额头,直到他真的降温了,才舒了一口气。
“理儿,你饿不饿。”
陈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好,母妃给你做的沔阳三蒸,还在厨房,你等着,我去给你端过来。”
云浅问出去后,陈理起身去院里练拳,不一会儿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上轻巧了许多。
刚停下来时,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陈理看到陈善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没理会她,因为他知道,陈善儿出现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来羞辱他的。
“喂,你没看到我吗?”善儿被他无视,瞬间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
陈理没有理她,径直往屋内走去,陈善儿上前拦住他:
“我跟你说话没听到吗?”
“走开!”他冷声道。
“怎么和善儿说话呢?”这时候周氏过来了。
“祖母!”陈理虽然讨厌周氏,却依旧行礼,因为她是长辈。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那为何如此冷漠对待善儿?”周氏冷声道。
陈理并未发话,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祖母都会偏袒善儿,他只要开口便是错,不开口更是错。
周氏看不惯陈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这样子像极了同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云浅问,所以,她极其的不待见他。
就算这孙儿和儿子陈友谅长着同样一张脸,她依然不喜欢他。
“跪下!”她怒斥道。
陈理不理,他没错,为何要跪。
“你没听到吗?我让你跪下!”周氏的声音又拔高了一度。
“婆母,不过是个孩子,何必动怒!”
听到云浅问的声音,周氏一惊,转头看到云浅问端着蒸屉从外走来,面上尽是不悦。
“汉王妃!”刚才气焰嚣张的周氏忽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善儿更是窝囊得躲在周氏身后。
“不知理儿犯了什么错误,婆母又要罚他一遍。”云浅问将蒸屉放在石桌上,一边将屉内菜品拿出来,一边问道。
“陈理目中无人,以下犯上,所以我来教训他一番。”周氏说话也客气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目中无谁?犯的又是谁?”云浅问淡然问道。
周氏刚要说话,云浅问又道:
“婆母大概不知道吧,陈理是汉王长子,将来继承王位是首选,何来以下犯上?”
听这话周氏的心立刻咯噔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指向陈理,颤声道:
“你说什么?汉王将王位传给他,你在说笑吧?”
“难道婆母有更合适的人选来继承汉王的王位?”云浅问反问道。
周氏一时无言,她觉得云浅问说的没错,目前陈友谅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陈理,如若他真的传位首选陈理。
如若陈理真的继承汉王之位,必然不会待见她,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她开始为之前那样对待陈理感到后怕。
难怪云浅问对陈理这么好,原来在为自己铺后路,她觉得她的远见还不如这个小丫头,看着她与世无争,原来心机如此重。
“婆母若无其他事就先回去吧,陈理需要休息。”云浅问直接下了逐客令。
周氏悻然离去,额头上沁着冷汗。
“祖母,您的手好冷啊!”善儿感觉到周氏冰凉的手,担心道。
“是吗?可能天太冷了,善儿,咱们回去多添些衣物。”周氏心虚的领着善儿迅速离开陈理的院子。
陈理看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周氏,唇角轻扬,颇有些得意,这个祖母他向来讨厌,如今看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瞧她不起。
“理儿,来尝尝母妃的手艺。”
“多谢母妃。”
陈理恭敬一拜,随后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粉蒸肉放入口中,那种软绵软绵的感觉令他眉头舒展开来,于是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好吃,理儿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口感的食物。”
云浅问看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心里也是有些成就感的,这沔阳三蒸是她专门为陈友谅学的。
以前每次做的陈友谅只吃了一口便吃不下去,沔阳三蒸以清淡,绵软为主,而她做的非烂即咸,难以入口。
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陈友谅满意的口味,于是她特意从沔阳请来一位有三十年经验的老师傅来教她。
那老师傅脾气古怪,而且极没有耐心,纵然云浅问是汉王妃,也没少挨训。
云浅问也是有些小脾气的,虽说听不惯那老师傅说话,但为了给陈友谅做上他满意的口味,也只能忍了。
在那老古怪面前就跟孙子似的,当她慢慢的做出味道之时,老古怪的脾气也好了。
陈理看着发愣的云浅问,不解道:
“母妃,您在想什么,有需要理儿帮忙的吗?”
云浅问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蒸屉中已经空了,她笑道:
“理儿,我记得你说你想去西部雪山找那位隐世的剑侠学剑术,现在可还有意向?”
“是的,母妃。”陈理点点头。
“那明日母妃带你去找他如何?”
“母妃..."陈理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浅问,当他发现云浅问眼中的真诚之时,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感激之情。
他起身对着云浅问跪拜了下去,深深道:
“母妃的袒护之恩以及养育之恩,陈理日后定会加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