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说啥？”
沈董氏仿佛被蝎子蛰了一样，尖叫一声，绿豆大的眼珠子瞪得滚圆，高声嚷嚷起来。
“他小子才十岁，比我家玉林还小一岁呢！他凭啥又上桌吃饭又进烧锅？他凭啥！”
“凭啥，就凭爷爷看重他呗！”
沈碧云哼了一声，也是愤愤不平。
“我们二房玉津比玉林还大半岁呢，还不是啥也不能碰？三婶，你今儿都跟爷爷杠两回了，还没瞧出来吗，爷爷就是偏心他嘛！我看回头，这沈家的东西都要归到大房怀里了！”
“老爷子就是偏心眼，啥事儿都偏着大房！”
沈董氏越想越恼火，一刻钟都站不住了。
“这事儿我得去跟咱娘说道说道，她虽说不管外面的事儿，可也不能由着老爷子这样偏心眼！她生了仨儿，可都是亲生的儿！”
“三弟妹，快站住！这个时候不能去。”
沈陆氏慌忙起身，一把拽住了沈董氏，把她按在竹椅上坐着，却扭头训斥了沈碧云一句。
“你这丫头就是口没遮拦，说话不经脑子，你大娘年轻守寡拉扯俩娃确实不容易，那小丫头又淹死了，你爷爷让小成子进烧锅也不过就是安抚一下大房罢了，什么就叫把沈家家业交给小成子了？三弟妹，你今儿都被爹训了两回了，可不能再去吵闹了，不然回头还是咱们吃亏！”
“二嫂，咱家那烧锅哪里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要不是老大死了，二哥咋可能有机会进烧锅？下头这几个小子，你家玉津是最大的，按理说也该他先进烧锅吧，可爹偏偏就让小成子进烧锅，不是故意偏心大房是啥？”
沈董氏嘴里嚷嚷着，却还有一句话没喊出口。
这些年都是沈家老二在烧锅里干活，指不定学了多少酿酒的本事了，现在大房小成子也进去学本事了，就他们三房没占到便宜，她心里当然更不服气。
沈陆氏叹了一口气，拉着沈董氏的手细细劝着。
“那也不能这个时候去说，小成子不也刚进去吗，时候还长呢，以后逮住机会了再说嘛。”
“好，今儿就算了，不去了，赶明儿我再跟娘慢慢说道这事儿，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沈董氏口中应承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今儿确实是不能再去惹事儿了，万一真的惹恼了沈老汉确实不好，不过这事儿必须要跟自己那口子细细说说，沈老婆子最疼小儿子，让自己那口子跟她说，可比自己去闹腾管用多了。
沈陆氏也不再挽留，只是由着沈董氏迈着小脚颠颠儿去了，随后就压低了声音，向沈碧云说道。
“你这事儿办的就不错，小成子进烧锅这事儿咱们就不用操大心了，你三婶肯定会去闹的。”
“三婶那个葫芦脑袋，也就够咱们当枪使。”
沈碧云笑嘻嘻地坐下来，却又皱了皱眉头。
“可是娘，我还是觉得小成子不对劲，咱还是得想想办法，摸清楚他的身子。”
“这个肯定要摸清楚的，别说是你，我也觉得这个小成子自从被水淹了以后怪怪的，上茅房都躲着你二弟他们，肯定有猫腻。”
沈陆氏略一沉吟，便从针线框里摸出一双绣好的鞋垫来，塞进沈碧云手里。
“你再跑一趟东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