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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0

part顾铭城, 筱秋她是你的女儿。

易序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鹜。“你们是打算要她的命么?”

“你在说什么呢?”夏之遥因易序的话而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在打斗中泄了愤却也受了伤的易序抚着胸口轻咳两声。“肝。”

夏之遥仿佛未听清楚从他口中跳出来的那一个音节。“什……什么……”或许她已经听得仔细,却只是不愿意承认。

顾铭城活动手腕的动作在听到那个字时停顿下来, 黑沉的眸子闪过亮光。他蹙紧了眉头,视线落在抿着唇线严肃不已的易序身上。

楚天珩已经走了出来, 他眉宇之间表露着低沉的气息。

易序和顾铭城几乎是同时发问:“筱秋怎么样了?”

话音方落,楚天珩微微挑了眉,易序冷鹜的眼神落在顾铭城身上只一秒的时间。

气氛不妙。

楚天珩吁了口气。“突发性(肝)坏(死)。”

夏之遥不知道这病症究竟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可那几个字对于她来说已经撑得上是晴天霹雳。

易序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楚天珩眼见他有再次发作的征兆,手臂挡在他身前,眉一挑。“现在可不是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易序克制住从心里汹涌而出的怒气, 阖了阖眸, 再次睁开时已归于平静。但明眼人不难看出那平静无波的瞳仁里暗藏的波涛。

筱秋从急救室被推出来时还尚在昏迷。夏之遥跟着护士的脚步进入手术室。

顾铭城在门外被易序拦下。“顾总请留步。”

听似礼貌的字眼可当易序冷冰冰的道出时,足以显示他此刻对顾铭城究竟有多么的排斥。

方才夏之遥那万念俱灰的模样在顾铭城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筱秋的确很可爱,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女儿也必定会捧在掌心里视若珍宝。可她确是易序的女儿。而夏之遥对筱秋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顾铭城的想象。他甚至觉得,夏之遥会不会是爱屋及乌, 因为对易序的喜欢所以连带易筱秋也一并给予疼爱。

顾铭城的胸闷程度在这样的理解下更盛几分。

他又想起那个没缘分的小生命。

如果, 如果说当初夏之遥没有做liu产手术,他们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或者女儿。

他握紧了拳头,眯着眼睛淡淡的扫了易序一眼,透过透明玻璃瞧见夏之遥纤瘦的背影,终究是决定先行离开。

这是易序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能够如何?

楚天珩与易序相交多年,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易序。能够让易序如斯紧张的人, 筱秋绝对是无出其右。然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易序动手,楚天珩不由得就多想了一些。他摸了摸鼻尖,“易医生,这算不算对情敌的打击报复?”

易序抻了抻衣领,面色淡漠的睨楚天珩一眼。“你认为我现在有这闲情逸致?”

楚天珩撇了撇嘴角。“你的脸上除了有怒极攻心四个大字外,同时刻上了****(河蟹大军飘过)。也许你现在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做些俯卧撑。”

楚天珩的不正经众所周知,易序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他调侃的话就松懈下来。易序瞥他一眼。“你的爱好我素来不敢恭维。”

楚天珩眉一挑。“用了这么多年的五指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撒下希望的种子给筱秋添个弟、妹呢?!”

易序懒得搭理他,他揉了揉眉心。“筱秋的病情到哪一步了?”

终归是回到这话题上。楚天珩侧着身子往墙上一靠,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肃然。“找□□吧。”

“时间呢?”

“一个礼拜。”

易序眼皮倏地跳了跳,时间实在是紧迫。

结束于楚天珩的谈话,他走入病房时筱秋恰好睁开眼睛。大约是身体比较虚弱,说话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的。“爸爸,对不起……你别怪遥遥阿姨,是我非要她带我出去的。”

易序突然间觉得喉咙疼,他伸出手摸了摸筱秋的头发,“没事,爸不怪你们。”

筱秋实在是太乖巧了,夏之遥抹着眼角,“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她的——”话被易序打断,“之遥,哄她再睡会儿吧。”他这话拦的及时,夏之遥也是昏了头脑,怎么能在筱秋面前说这些呢?

等筱秋又睡着了,夏之遥和易序从病房走出去。

易序点了根烟,他一旦抽烟必定是心情极差的时候,夏之遥心里就更没底儿了。“易序,你别吓我,到底怎么样啊她?”

“要等□□,五天。”

夏之遥怎么都没想到筱秋病情严重到需要换肝的地步。心脏突突的跳得厉害,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最严重的那种后果,“万一……万一……”

“不会有万一。”易序说得很坚定。

夏之遥憋着气儿不敢哭,就怕自己一哭那份担忧就成了现实。

一天,两天。

筱秋难得消停两天没再闹着出院,或许是前两天又是肚子疼又是晕倒的把她自个儿也给吓到了。幸而同病房的还有俩小朋友,三个人玩弹珠玩的也特别开心。到底是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即便是穿着病服留院观察,筱秋也没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只是偶尔肚子疼时会哭着鼻子叫夏之遥抱抱。每每到这时候,夏之遥心里就特别难受,可是她又不敢在筱秋面前哭。她就怕自己一哭,筱秋会胡思乱想。

中途甚至有一次,筱秋双手搂着夏之遥的脖子喃喃道:“遥遥阿姨,你做我妈妈好不好?别的小盆友都有爸爸妈妈,可是我只有爸爸,我连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做我妈妈好不好?”

夏之遥紧紧地抱着筱秋,抚着她因疼痛颤抖的背安抚她道:“好,那你以后就拿我当你的妈妈。”

筱秋额头上渗出冷汗,可却开心的笑了。“太好了,我终于有妈妈了!”

易序看起来虽然仍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可夏之遥不止一次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病房外的窗台那里抽烟。筱秋出了事,易序心里的难受绝对不会少她一星半点。

有两次夏之遥看着他的背影就突然想上前去安慰他,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易序就朝她温温一笑。“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其实夏之遥觉得,若不是有易序在,她早就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了。

夏之遥也去做了检查,可是结果很遗憾,她的肝不合适。其实就算是能够配型成功,医生也不会建议她切割一部分肝给筱秋。因为夏之遥身体太弱了,少了一块儿肝保不齐以后的日子会出些什么问题。

可夏之遥不这么想,如果能够救筱秋,她肯定是什么都愿意付出。

三天,四天。

没有任何消息。

筱秋睡着了,夏之遥就在那里偷偷抹眼泪。隔壁病床上的小男孩儿听见低低的抽泣声从床上跳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衣袖。“阿姨,你别哭了,妹妹肯定会没事的。”

夏之遥越发不能忍住哭意,她怕自己声音太大,会吵醒筱秋,偷偷跑到病房外蹲在墙角掉眼泪。

她有点儿绝望了。

贝贝和小九知道这事也是沉默了好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贝贝抿了抿唇,然后一咬牙,给出了不是选择的选择。“你不行,顾铭城呢?”

夏之遥蓦地抬头,隔着朦胧的泪雾瞅着贝贝,贝贝坚定的朝她点了点头。“特殊时期没得选了!”

小九对顾铭城那就是从头到尾都看不惯,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认为贝贝的建议最可行。

夏之遥咽了咽喉咙,手指握得死紧,指甲都戳进肉里。

筱秋的身世她曾经打算埋在心底一辈子,就让她跟着易序幸幸福福的过一生。可是贝贝说得对,现在是走投无路了,筱秋需要□□,那么血脉相连的顾铭城才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夏之遥仍然觉得不安,她甚至不敢去想象若是顾铭城知道真相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恨她?恨她瞒了他将近七年,恨她没有把女儿照顾好!

又或者他会不会相信筱秋是她的女儿呢?

顾铭城自从上次离开医院后就没再去过,但也打电话去关心过筱秋的状况。

他打过两通电话给夏之遥,每次说的话寥寥无几。夏之遥总是很匆忙,说话也心不在焉的,顾铭城寻思着可能筱秋的状况真的不好。

那个小丫头不知为何,他打从心眼里觉得喜欢,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啊转的,可爱又伶俐的。想起筱秋叫他“怪蜀黍”,他不禁就失笑。他果然是不人喜欢,连小孩子都嫌弃她了!

事实上这几日顾铭城很忙,忙着应付陆雨菲。一个叶湘,一个陆雨菲,顾铭城当真想感慨怎么全世界最难缠难搞的女人都让他给碰上了?

当然,陆雨菲与叶湘的性格大相径庭,做法也是大不相同。

他与陆雨菲的恩怨,起因是陆南腾。

对于当日陆南腾差点*占了夏之遥的事,顾铭城一直铭刻在心。如若是不给陆南腾点教训,顾铭城担心那人又犯起混来又不知做出什么伤害夏之遥的事情。

而能让一个男人受挫的不外乎情场与商场。情场上,陆南腾早就已经一败涂地,顾铭城也用不着火上浇油,毕竟他自己也被夏之遥给甩了一次,做不出那以五十步笑百步的行径。既然如此,他能做的无非就是让陆南腾跌倒在他引以为傲的商场上。

给陆南腾下的套是在那事情发生的两天后,顾铭城用了整一个月的时间,叫陆南腾彻底败北。

紧接着,麻烦就来了。

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陆南腾整日买醉,替他出头的又是陆雨菲。

鼎盛的客源有一部分来自于g城的旅行社所接待的旅行团,而陆雨菲这女人竟然利用言舜臣的势力使一部分旅行社放弃与鼎盛的合作。

旅行社这部分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被陆雨菲紧追着不放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顾铭城没理由受窝囊气,于是大大小小的竞争不断,顾铭城直接把业务拓展到了言舜臣所在的地产行业。

恶性竞争到最后,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言舜臣竟然主动相约顾铭城,对于此事顾铭城不是不吃惊的。毕竟,言舜臣是近两年来突然在g城商界崭露头角而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兼并多家公司后成为傲视群雄的人物,甚至整个商界见过言舜臣庐山真面路的人少之又少。然而有关于言舜臣的传闻却是多如漫天雪花,见到言舜臣的那刻,顾铭城才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极度危险,若是两人身为敌人,鹿死谁手无从得知。

顾铭城是沉稳老练心思缜密,而言舜臣的气质更偏阴冷沉寂,若是顾铭城是一头猛虎,言舜臣更像是蛰伏的狮。

言舜臣手指摩挲着瓷杯的杯沿,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之下是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破人心。“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南腾今天的颓败是他咎由自取。顾总,还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这话听似妥协,可从言舜臣的口中说出却仿佛自带了一股气势。

顾铭城勾起唇角淡淡的一笑。“不过是小事一桩,言总既然说了,那公司我还给他便是了。”而顾铭城并非是不敢与言舜臣交锋,他只是近几天来被那个叫做陆雨菲的女人烦的透顶,恨不得立刻将她甩到十万八千里外!

言舜臣举杯。“谢谢。作为回报,城东那块儿地我公司就不标了。”

顾铭城挑眉,这话初听确是言舜臣有意退让,可细细品来,就知道言舜臣实则是借机对鼎盛的实力加以暗讽。顾铭城轻笑,果然是个不好应付的对手。“大家还是各凭本事的好。”

言舜臣嘴角挑起浅淡的笑意却不知为何更衬得黑眸阴冷。“拭目以待。”

等待在家中坐立不安的陆雨菲终于听到汽车驶入大院的声音,从二楼的窗台上看到那两股盈亮的灯光,才觉得一颗心踏实下来。

她踩着凉拖到一楼时,言舜臣恰好走进来。陆雨菲焦急的上前询问结果如何。“舜臣,怎么样?”

言舜臣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往沙发走过去。“放心。”

他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可是陆雨菲知道只要言舜臣出马,就没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她总算能舒了口气,她哪里是顾铭城的对手,这阵子斗来斗去,不知道赔进去了多少本。言舜臣对她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她脾气大性子急,只要她玩得不过火,从来也是不管她的。这次陆雨菲是真的闹太大了,没办法了才跑来求他。

陆雨菲往沙发上一座,挽着他的胳膊把头往他身上一靠。“舜臣,谢谢你。”

就在她的身子贴过来的那一瞬间言舜臣的就微微蹙起了眉。待她话音刚落,言舜臣就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应该的。”然后不着痕迹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陆雨菲的一颗心逐渐的沉下去。

而言舜臣依靠在窗边,修长的指尖移到颈子处,手指捻起他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指尖摩挲着,捻起那指环吊坠,眸色一点点冷下去,冰冷更甚这暗夜。

顾铭城独自驾车回去,钥匙插进缩孔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他转身,伸出长臂,蓦地掐住来人的颈项,然后一个转身将那人抵在墙上。

声控灯骤然亮起。

在顾铭城惊愕的发现他五指捏着的人竟然是夏之遥时,心脏倏地一抽,随即迅速收回手臂。

夏之遥摸着颈子连连咳嗽,他刚才使得力气足够大,差点没让她窒息。

顾铭城看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你这是又瘦了?怎么走路不出声呢?”

“我真以为你想掐死我。”夏之遥喘着气道。

掐死她?他怎么舍得?

顾铭城怎么会想到大晚上的夏之遥会找到他家里来。“遥遥,发生什么事了?”

夏之遥倚靠在墙壁上,晕黄的灯光照着她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显得苍白似的,却衬得一双眼睛更红。顾铭城一看就知道她哭过了,他更着急了,“怎么了?”

她吸着鼻子抬眸看他,他眼底写着满满的关心。她说话时声音都颤抖。“求你……救救筱秋……”

这句请求让顾铭城又是疑惑又是焦急,焦急的是筱秋究竟生了什么病,疑惑的是夏之遥怎么会跑来求他?易序呢?

他有些错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到夏之遥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他不说话,她更加紧张,双手都抓在他的手臂上,死死地、狠狠地。“你不能不救她……你不能不救她……”

她脸上有亮晶晶的泪珠,映着暖暖的灯光仿佛折射着七彩的光。

顾铭城觉察到她长长的指甲嵌入到了他的肌肤里,所以更加疑惑——她对筱秋的如此深程度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对朋友女儿的关心,就算是她再喜欢那丫头,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打从心底里流露出的那种浓浓的忧伤依旧让顾铭城觉得心惊。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角的泪慢慢地滑落,一滴两滴……就在这近乎死寂的气氛下,顾铭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他想说话,可嗓子却在那一瞬间仿佛失了声。“……”

夏之遥仰着头看他,“铭城……筱秋她是……”

从她此刻的语气与表情,顾铭城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震惊,错愕,咽了咽喉咙,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一句。“我们的女儿?”

夏之遥咬着下唇,点头。

当秘密被揭穿的那一瞬间,她全身仿佛失了力气,松开了捉住他手臂的手指,无力的依靠在墙壁上。而顾铭城在这惊天的消息下,连连退后两步。“你怎么能……”怎么能骗我这么久呢?

怪不得他一见到那丫头就觉得熟悉,怪不得一看见筱秋甜甜的笑容,他就觉得天都晴了。

甚至,他曾经怀疑过那是他的骨肉,可夏之遥却用一纸流产证明断了他的念头。他恨过,恨她扼杀了那个未出生的生命,甚至以此要挟她,逼迫她。原来,都是假的……

“夏之遥,你怎么敢?”顾铭城说得咬牙切齿。

夏之遥无力的阖上双眸。“要怪我要恨我,都随你。求你,救她。”只要筱秋没事,无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顾铭城从未有一刻这般恨过,这恨远远胜过当年叶念跳楼自杀后对夏之遥的怨恨,而此刻,他恨的并不是眼前这女儿,而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将夏家逼得走投无路,夏之遥岂会无家可归被迫尝尽辛苦?

若不是她爱到极致,又岂会在受到千万般摧残后仍是生下了两人的骨血?

而他呢,不论是六年前,或者是六年后,他给她的几乎都是伤害,利用她的爱情来伤害她。

心痛,痛到几乎窒息。

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都毫无用处。

“筱秋,她生了什么病?”不管他要如何赎罪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治好筱秋——他们的女儿。

“突发性(肝)坏死……找不到□□……”夏之遥将脸埋进双掌,任由眼泪在掌心肆意流过。

易序回到病房中没看见夏之遥的身影,其实就已经有所感应,所以在看到顾铭城出现在医院时,并没有感觉到多意外。

很多时候,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够向命运投降。

等不到□□,只能寻求近亲。

所以即便是今天夏之遥不去找顾铭城,他也是打算去摊牌的。或许真相被戳破后,筱秋和夏之遥都会消失在他的世界,可是又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顾铭城借着那盏昏暗的灯光细细观察着病床上躺着的小丫头。

仔细看看,那眉眼间流露的甜甜的气息跟夏之遥还真像呢。

这一刻,他突然好想抱着她,听她甜甜的叫他“爸爸”。但是他也知道,这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奢望。若不是这次突发状况,夏之遥怕是早已下定决心,要瞒他一辈子了吧?

他原本可以拥有很幸福的家,却都被他自己……毁了。

筱秋,我是爸爸。

这句话,也许这一生,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

三个人一整宿没合眼,清晨时都有些疲惫了。

筱秋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守在病床边儿上的三个人,眼珠子滴溜溜转啊转的,然后终于停在了夏之遥的脸上。筱秋笑弯了唇,从床上爬起来,展开双臂抱住她,小脸儿蹭着夏之遥的脸颊:“妈咪,早安!”

除去夏之遥外的两个男人在听见那句“妈咪”后皆是愣在原地。

易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顾铭城却是实实在在的心如刀割。

顾铭城知道夏之遥的性格,她想要给筱秋一个健康的童年就不会让她接触到过往的近乎黑暗的恩怨,所以她不会揭开筱秋的身世认回这个女儿。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易序与夏之遥的感情稳定到一定程度,筱秋叫夏之遥“妈咪”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夏之遥压制住心里的酸涩,逼着自己扯起唇角摸着筱秋的黑发,“早安。”

筱秋离开了夏之遥的怀抱后站在床上朝易序伸出双臂,易序自然的抱起他,筱秋笑眯眯地在易序脸颊上亲了一口。“爸爸,早安!”

易序含笑回应。“早,饿不饿?喝点粥?”

筱秋点点头。“我想喝小米粥!”

“好。”

顾铭城看着夏之遥、易序和筱秋,怎么看都给人一家人的感觉,而他这个亲生父亲却不过是个外人。

永永远远。

他后悔了。

悔不当初。

筱秋这时仿佛才注意到他,还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怪蜀黍,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铭城心里苦涩口中也苦涩,这辈子,都只能是筱秋口中的叔叔了?

而他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还没做检查,不知道配型结果会不会成功。

顾铭城微阖起双眸,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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