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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天女魃的真相

孟婆回道:“三生石唯有死人可碰,就算我有心成全,也无能为力。”

我感觉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亭子的旁边有块青石,亦为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今生已知前生事,三生石上留姓氏;不知来生她是谁,饮汤便忘三生事。

我跌跌撞撞跑向那块青石,颤抖地双手抚上碑石,碑石毫无反应,难道一路所经历的坎坷都要白费了吗?

悲伤欲绝的我,左眼猛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左眼什么也不看见了。

亘古再次打横将我抱起,默不作声地欲要往回走。

孟婆一语中的:“藤毒已入她骨髓,药石罔效。”

“她绝对不会死的。”亘古的眼神异常坚毅。

就在此时,越禾和黎川从一团白光里滚落在亘古的脚边,二人遍体鳞伤。

越禾喷出一滩血后,提醒我们:“不要往回走,他们来了。”

紧接着,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出现在奈何桥上,将原本走在桥上的鬼魂震落到忘川河里,尝尽千年噬骨的痛苦。

扉乐和阿岚挡在我们的面前,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们,随时准备迎战。

托塔天王目光锁定在亘古怀里的我,得意洋洋地说道:“多亏了你的九味真火,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追上你们。”

看着他们逼近,我立马对亘古说:“师父,放我下来。”

亘古低头看向我,那双清冷的眼眸似乎将我的心思看穿了般,说道:“休想,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哭笑不得地回道:“你想错了,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越禾、阿岚和扉乐的性命皆在我的手上,我虽然有一只眼暂时看不见了,但我还是能与你们一同战斗的,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五个人,胜算还是在我们手上。”

亘古听闻,这才将我轻柔地放下。

托塔天王停驻在奈何桥的桥头,驱使手中的玲珑宝塔,宝塔豁然变大数十丈,狂风呼啸,百步之内的鬼魂皆被吸入宝塔里。

增长天王则在托塔天王面前竖起一道屏障,防止我们反击。

我们五人气沉丹田,在狂风巨浪中堪堪稳住身子,回望亭子里的孟婆不为所动,似乎一切世俗纷扰皆与她无关。

没过多久,受了内伤的黎川妖力耗尽,眼看整个人被卷入飓风中,越禾死死攥住黎川的大腿。

越禾咬紧牙关硬撑着,大喊道:“黎川,振作一点!”

我见状,不由为他们捏一把汗,立马对亘古说道:“师父,去帮越禾,我可以撑得住。”

亘古沉思须臾,动身瞬移到越禾身旁,慢慢将悬浮在空中的黎川拽了下来。

托塔见我落单,眼里散发奸邪的气息,呼唤增长天王。

增长天王心领神会,暗地里将慧剑对准我,剑尖凝聚仙力,风驰电掣地朝我袭来。

我虽然感觉到危险逼近,但是能看清楚的范围大大缩减,身手变得迟缓了许多,只好运气凝聚出一道屏障阻挡偷袭。

慧剑快速旋转,薄弱的屏障很快出现了裂痕,阿岚和扉乐见我陷入危险,心急如焚,欲要上前助我一臂之力,可他们二人正合力对峙宝塔的吞噬,是自身难保。

就在亘古救回黎川回首望向我时,慧剑冲破屏障,我眼疾手快地将银剪戟挡在胸前,慧剑强大的剑气将我击飞数米,我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慧剑再次杀气腾腾袭来,我惊恐地看见它离我的心口近在咫尺,却被一股力量打落在地。

随后,一直旁观的孟婆缓缓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散发出来的气场威慑众人,她说:“这是幽谷,容不得你们仙界的人在此放肆。”

紧接着,她手里的那一碗孟婆汤掷向玲珑宝塔,不偏不倚地堵住宝塔的底端,狂风骤停。

我惊愕地看向孟婆,是她救了我。

我刚松了口气,胸口莫名一阵疼痛,一口乌黑的血喷洒在地面,我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气若游丝。

“祝千龄。”亘古瞬移到我面前,即刻为我诊脉。

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能从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看出焦灼不安。

我强颜欢笑地问道:“师父,这一回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说罢,亘古朝我体内灌输妖力,可我身子冰冷得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孟婆神情复杂地瞥了我一眼,纵身飞跃,落在奈何桥上,一掌击退了托塔天王和增长天王,随后她手腕一转,桥头赫然升起一道屏障,任凭托塔和增天如何敲击都纹丝不动。

托塔天王强忍怒火,毕恭毕敬地向孟婆说道:“孟婆神,您可清楚他们是谁?您就竟敢护着他们。”

孟婆神那副苍老的容颜依旧威严不褪,她说道:“我与世无争万年,你们仙界的事情我不想掺合,可是你们毁我冥谷,我若再坐视不管,便是辜负了盘古大神的遗愿。”

增长天王不经思考地反驳道:“孟婆神,您怕是老糊涂了吧,毁您冥谷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托塔天王惊恐地捂住增长天王的嘴,厉声喝斥他:“莽夫,她最听不得旁人说她老了!”

“你说谁老糊涂!”

果然,孟婆大发雷霆,地面开始微微颤动,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忘川河里的伸出一双双骷髅手臂,欲要将托塔二人拖进河里。

增长天王惊恐万状地指向托塔身后,瑟瑟发抖地提醒他:“托塔,你的后面!”

一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死死缠在托塔背后,托塔回首时正好与女鬼来了一回亲密的脸贴脸,紧接着女鬼贴在他耳畔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托塔天王克制内心的恐惧,一掌拍在女鬼脑门,女鬼即刻魂飞魄散。

随后,托塔天王立马拖着双腿发软的增长天王往后退。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阿岚他们身下的影子忽明忽暗,即刻强迫自己清醒,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死。”

我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低头一看却愣在了原地。

我还躺在亘古的怀里,呼吸声越来越微弱,阿岚他们脸色也逐渐苍白、神情痛苦,

我弯腰想要去触碰地上的我,却被一股力量弹飞,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死了?”

“师父。”我爬起身来,伸手去触碰亘古,却扑了个空,径直从他身子穿了过去。

孟婆云淡风轻地回道:“人在濒临死亡时便会灵魂出窍,现在整个幽谷只有我能看见你。”

“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也活不成,求求你救救我。”我未曾多想,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孟婆浅叹一声,说道:“藤毒只有古上神能解,我帮不了你。”

我整个人如同被晴天霹雳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孟婆劝说我:“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你可以触碰三生石了,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那块青石,只觉心灰意冷,就算现在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我马上就要死了,答案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蜂鸣的耳畔传来亘古的声音:“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众人翘首以盼:“什么法子?”

亘古却话锋一转,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我说:“祝千龄,我知道你还听得到,你莫要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你只管安心找寻答案,我负责救你回来。”

他的话仿佛是一道佛光照进我暗无天日的世界,使我重拾希望,立刻振作起来往三生石走去。

在我的手掌依附在三生石的那一瞬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亘古的话。

“你其实是犼的眼睛所化,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一命换一命。”

我却来不及思考,就被一股力量吸进了一个幻境流沙里,不停地下坠,记忆片段也不断地在我眼前涌现。

悬崖峭壁之上,停驻着两抹身影,一白一青。

“你叫什么名字?”白影是夙沙,那时的他不似今日这般冷若冰霜,稚气未脱的少年感,活泼开朗。

他身旁的青衣女子开了口:“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尊称我一声九天玄女。”

是天女魃的容貌,孤傲冷艳。

夙沙的眼眸机灵地转了转,可爱地笑道:“那我以后叫你阿青吧,我叫夙沙,夙愿的夙,沙子的沙。”

天女魃冰冷的眼神有所松动,可表面不露喜怒地说:“玉帝说过仙界不许与妖界的人来往。”

夙沙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可我方才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被海里的鲨鱼群给吃了。”

天女魃高傲地回道:“就算没有你,我也能从它们嘴里逃脱。”

夙沙不留情面地指责我:“你这女子怎么这样?长得美若天仙,结果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阿龟爷说得果然没错,仙界的人不值得深交。”

说罢,他气呼呼地准备一头栽进海里。

天女魃略带羞涩地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九天玄女虽然不能同你一起玩,可阿青可以。”

夙沙眉开眼笑地看着天女魃:“当真?那以后这里就当作我们见面的秘密基地,明日巳时不见不散。”

一日里,夙沙将一幅画塞进我的怀里,酷酷地说道:“这幅画赠予给你,你可得收好了。”

铺平画纸,原来在山河社稷图里面看到的那幅画像是夙沙所作。

画面一转,是五百年后三界交手的战场,战场是在三重天,却祸及最底层的人间,化身为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地狱。

天女魃奋勇杀敌,却因魔军偷袭节节败退,身负重伤的危难之际,被夙沙所救。

见到多日未见的夙沙,天女魃一番欢喜后,清醒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是神仙界与魔界的事情,你是妖,万万不能插手,快走。”

夙沙为她轻柔地擦拭脸颊上的血渍,回道:“我今日刚晋升成仙,玉帝刚好赐给了我一官半职,派我前来协助你击退魔界。”

天女魃面色凝重起来:“当一只逍遥自在的妖不好吗?为何非要修仙?”

夙沙含情脉脉地对她说道:“因为我想和你做一对仙侣,那我就必须要修炼成仙。”

天女魃潸然泪下,紧紧将他抱住,当他正想回拥她嘶吼,天女魃却一把推开了他。

天女魃傲慢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玉帝早已为我指定了仙侣,你不过是初入仙界的小仙,你我地位悬殊,根本就不可能。”

夙沙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在来之前,玉帝答应过我,只要我能在这场战争中成功击退魔界,并拿下魔尊的首级,他便能允诺我一个请求。”

天女魃不留情面地嘲讽他:“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拿下魔尊的首级?你就算再修炼数千年,也未必是魔尊的对手。夙沙,做人要量力而行,我不是你们妖界那些不经世事的妖女,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骗。”

夙沙眉头紧锁,对于她的言行举止疑惑不解:“阿青,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说话如此令人寒心?”

天女魃神情冷漠,睨视着他,说:“莫要再叫我阿青,在仙界你得尊称我为九天玄女,我为尊,你为卑,尊卑有别,若是敢逾越,军法处置。”

我却看到天女魃在转身的刹那落下一行清泪,神情痛苦。

记忆不断地拼凑,我终于晓得天女魃为何会态度大变,无情地与夙沙划分地界。

原来在出军前一夜,玉帝找过她,给了她一样她母亲的物件,并告诉她这一场与魔界的仗一定要在十日内打赢,若是打赢了玉帝就能安排她与母亲见上一面,若是打不赢,她母亲将会被剥骨抽筋。

而就在那个夜里,只有一团虚物的犼找到了她,只要天女魃愿意跟随他,助他从神界夺回肉身,犼就能赐予天女魃神力,助她一举击败魔界,并帮她救出母亲。

天女魃每每在夜深人静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夙沙的一颦一笑,惟有这样,才能咬紧牙关忍受剥离仙骨的痛苦。

终于在十日期限内接纳犼的神力,可是神力释放时,面容将会变得狰狞可怖,在赶走夙沙后,她戴上了一副银色面具。

我豁然发现,师父戴着的银色面具不就正是天女魃戴的这副面具吗?他们难道之间也有什么关系?

那时的魔尊已经是镜怜,他骁勇善战,在与天女魃缠斗时,不慎将她脸上的面具挑落,天女魃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暴露在众人视线,她恼羞成怒,体内的神力化作岩浆,所到之处皆是赤地千里、生灵涂炭。

最后这场战争神仙两界赢了,天女魃却因修炼歪门邪道被玉帝逐出仙界,永世不得再踏入九重天。

她被贬落人间前,玉帝曾找过她,告诉她母亲尚在神界安好,倒她若是敢勾结魔界或者妖界祸乱仙界,她母亲将即刻魂飞魄散,所以她到死的时候都未曾想到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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