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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已(十六)

“司南……”我嘀咕着,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便如实回道:“我好像有所耳闻。”

一听我这么说,她立时笑了起来:“那说起这个名号来你可能就明白了——蓬莱岛主。”

“哦——!”我豁然开朗,“就是传闻中‘只羡人间不羡仙’的蓬莱岛主啊!”

素画略带赧色地点了点头,引得我啧啧感叹。

说起这蓬莱岛主,那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仙!

话说混沌初开时,诞生万界圣灵,万界宛如一个初生婴孩,没有法度,又加之同处一个空间之下,连年混战,民不聊生。

后来,万界之中有六界渐渐强大起来,逐步吞并了其他族群,形成了神、仙、妖、魔、冥、人六界鼎足而立的局面。神界最上,居于无涯;神界之下为九天,乃仙界所居;仙界与人界交界处为魔界;魔界之下为人界;而人界之下是冥界。

六界周而复始,有了规章法度,从而衍生出第七界——天道,天道由六界意念所化,故以虚制实,若有人违逆六界法度,则会遭到惩罚,而负责实施惩罚的,便是神界。

在当初的连年混战中,为仙界的强大立下汗马功劳的,首先当属相里家族,族长相里云舒谦卑恭顺,虽然地位堪比天帝,却忠心耿耿,这也让天帝更加看重相里家族。后来,相里云舒在与魔界大战中真气耗尽而死,其独子相里司南继承族长之位。

这相里司南不恋荣华,偏偏喜欢人间的美景,服丧期过后,竟直接禀明天帝,要辞去族长一职,去人界的蓬莱岛混个岛主当当。天帝苦口婆心地劝他留在仙界,说相里云舒就他一个儿子,不能毁了这家族基业啊!

他一听也在理,当即就把名字中的“相里”二字革除,留下了遗传千古的名言:舍得羁绊离天去,只羡人间不羡仙!

天帝一看他连姓都不要了,也委实束手无策,便由得他去了,这相里家族的大业就落在了其堂弟相里彦的手中。相里家族在相里彦的带领下,江河日下;而司南接管的蓬莱岛,却在近几万年里声名鹊起。

传说岛上处处皆是桃林,在桃林最深处建了一所竹制的宫殿,殿内桃香、竹香混成一片,凡是在其中待过的人都流连忘返。为了不使外人闯入,司南还在岛外设置了结界,若没有人指引外人肯定寻不到。

总之,这个岛主的奇闻轶事,饶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尽,实在是传奇的很,也无怪素画一见倾心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好奇,便继续追问:“那你可曾再见过他?”

她一怔,面色变了又变。我看着她这难以言喻的表情变化,自知问了不该问的话。自古红颜多命苦,世间总不乏这种一厢情愿两相欠的遗憾事。

正当我琢磨怎么安慰她时,她却开口道:“见过的。”

我抬起头来看她,她眼里有一瞬光亮,又有一瞬落寞。想来喜欢上一个如此不着调的上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便想转移一下话题,不要让她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了。

刚想开口说一句“花园好美啊”,只听她道:“他现在是我的夫君。”

?????!是我听错了?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后来,我一直死缠烂打,甚至追着他去了蓬莱,他这才终于接受我,接着我们便成婚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不知说什么好:“那,那你……这么晚了来这……”

她似乎很生气,长长地“唉”了一声:“我和他吵架了,一气之下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见雪儿。”

说着,她看向我,眸光璀璨如星。

我眼睑一抽,怎么现在感觉,该可怜的人应该是我自己呢……

她眉眼一弯:“我的秘密说完了,该你了。”

“我……”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悲哀、悲愤、悲痛不已!我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刚才说过我被人诬陷,其实有一个人替我解了围,可是,可是他心里是不信我的!我就是不明白,他既然不信我又为何为我解围?为我解了围又为何不信我?”

素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我总觉得她的“哦”声里别有意味。

不出片刻,她果然道:“让我来猜猜雪儿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呢~”

她站起身来,开始在我面前踱来踱去,说是猜测,我觉得更像是故意揶揄:“这个人,肯定是个男人,对吧?”

她一句“对吧”说出口,我立刻臊红了脸,她见我这模样,忍着笑继续揶揄:“必定是个风度翩翩、霁月光风的男人!”

她故意瞥了我一眼,而此时的我已经从头红到了脚。

“是司命星君,云陌!”

最后一句话出来,我从头皮到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麻。

她笑意更甚:“看来,我猜对了。”

她站在原处盯着我看了我一会儿,复坐在我身边,语重心长地道:“雪儿,有些事不是用眼去看的,要用心,你要问问自己的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相信你。”

问问自己的心……

“再亲近的人也有看不出对方心思的时候,如果不说出来,一直猜的话很容易造成误会,最后就会到了一种明明相爱却难以相守的局面。你若有什么疑问,不妨亲自去问他,或许他根本没有那么想。说句难听的话,若人人都能猜对对方的心思,长着嘴难道只是摆设不成?”

我被她最后一句话逗得乐开了花,她看着我笑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黯然起来。

“我明白了。”我道,但思及她来此处的理由,我也随她一同黯然下去,“你说得这样通透,那你可是明白?”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怔住,久久没缓过神来。

我继续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既然能开导我,自己更要明白啊。”

她低下头去。我看着她的模样,委实心疼,想她如今这般落寞,肯定也是满腹委屈无人诉说。

就在我们沉默的空档,有人自假山后走出,银发白衣,面色清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扇底清风吹得胸前垂落的银发飘散开来:

“素素,我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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