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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43.还想我帮你捏哪儿?

001.

见这两人如今这模样, 原本闹着的众人不由得安静下来,纷纷朝着两人看来。

夜色笼罩银辉弥漫的山顶, 李牧家的院子中, 众人围坐在桌前。

李牧与仲修远两人均坐在桌前,李牧微微侧头,转动着手中的空杯子, 仲修远则是放下了筷子,回过头来神情认真而毅然地望着李牧。

两人之间的事情其他的人并不是很清楚,但如今见两人这认真的模样, 都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听到仲修远那铿锵有力的回答, 李牧黝黑的眸子向上抬,盯着仲修远看了片刻。

片刻之后, 他把自己手中玩着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又回头挽了袖子, 从旁边拿了酒壶过来, 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又把仲修远刚刚一饮而尽的杯子斟满了酒。

这一切他做得缓慢而淡然,丝毫不见任何的急促, 动作之间说不上有多优雅, 却是让仲修远觉得极为好看。

倒完了酒, 李牧把自己手中的酒壶放到了旁边的位置, 酒壶底座碰到桌面,‘吭噔’一声之后,众人仿佛是被惊醒一般纷纷回过神来, 面面相觑。

仲修远沉默而深情地望着面前的人,在看到李牧抬手拿杯子之后,他也连忙把杯子拿在手中。他原本因为李牧的话而掀起阵阵涟漪的心,随着李牧的动作变成翻腾着惊天的波澜。

李牧,仲修远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因为太过不知所措,他举杯的时候手指都被酒水打湿,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只是直直地望着面前的人。

李牧把装满了酒的杯子拿在手中,他借着微弱的烛灯还有月光又看了仲修远一会儿,这才又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真?”

仲修远此刻已心跳如鼓雷,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手中端着的酒,他大脑一片空白,但手上却有了动作。

他对着李牧伸出手去,臂弯办勾,用无言的动作来代替回答。

四周无人说话,就连允儿此刻都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

李牧看着面前的手,他想到什么似的又笑了笑,然后动了。

他也伸出手,做出臂弯半弯的动作,只是他的手臂却勾在了仲修远的手臂上。

昏暗寂静的篱笆院中,两人再对视一眼,无声的把酒杯举到了唇边,然后均仰头各饮半杯,交杯换盏,再同时把这交臂之酒一饮而尽。

酒喝完,李牧又转了转杯子,才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仲修远却是拿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怔怔地望着李牧,此刻,他大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只能感觉到疯狂涌动着的血液,还有那怦怦直跳的心脏。

自己身处于何方?此时又是何时何刻?自己又在做些什么?他已全然不知不觉。

见这两人喝完了酒,桌子前其余几人神色各异,短暂的惊讶之后,都纷纷举杯以示庆祝。

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等话语纷纷道来,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光线太暗,允儿没有怎么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其他的人都纷纷祝贺他很喜欢的李牧和仲修远,也就一脸认真的跟着奶声奶气的合着,“永结同心……”

众人见了,连忙又好笑地回头去逗弄允儿,问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吗?

桌上热热闹闹,喝完了酒的李牧此刻也都跟着看着。

嬉闹间,他垂在腿上的手中却突然钻进一个温暖的东西,然后那东西钻进他的掌心,撑开他的手指,与他紧紧十指相握。

李牧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坐得背脊笔直面泛红晕如同喝醉了的人,他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无声回握。

听着四周的人的嬉笑,听着允儿孩子气的话语,感受着在自己手中传来地回握的力道,他不得不低头拿了酒杯,借着喝酒的姿势掩去眼中的温热猩红。

他以前总觉得这老天待他不公,如今他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心中所求之人亦对他有所回应,这一点让他之前所经历的所有的苦难都变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仲修远紧紧牵着身边的人的那只手,即使捏得都有些发热发汗了,他也不愿意松开。

这茬过去之后,众人又吃吃闹闹了许久,直到村里都逐渐安静下来众人也都吃饱喝足,这才纷纷起身告别。

送走所有的人,三人把所有的碗筷都清理了一遍,仲修远便让仲漫路去睡了。

他自己收拾了最后的一些细碎事情,出了门,却见李牧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站在院子外不远处一处地方,在月色下朝着鸭笼的方向还有远处遥望。

从他们屋子的地方望向鸭笼的方向,正好也是目前的战场的方向。

这一次,他没有站在远处,而是擦干净了手上的水之后走到了李牧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站。

夜色寂静无声,站在李牧背后,一时之间仲修远也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看什么。

九月十月的天气已经微凉,夜里清晨更是如此。

仲修远在李牧的身边站了一会儿,便只觉得一阵冰凉,让他身上都有些发冷。

他伸了手,握住旁边的人的手,细细的把这人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捂在掌心,企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捂暖和了。

一直静静站着的李牧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他有了动作,他轻轻的把这人的手也握在掌心。

仲修远向着李牧面前的方向跨出一步,他站到了李牧的面前,一手牵着李牧的手,一手环住李牧的腰,头则靠在了李牧的肩头。

冰凉的月色之下,他静静地靠在李牧的身上,感受着李牧的心跳,他的体温,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这一切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他闭上了眼,静静的,只静静的感受着。原本望着远处的李牧,微微侧过头来看向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在撒娇的人,

但他回头后没能看到仲修远的脸,却看到了仲修远脖子后面的,几根偷偷翘起来的头发。

仲修远一头长发,平日挽起部分后其余的都是披在身后,他的头发漆黑柔顺,一如他的性格。

此刻他后颈处露出来的那几根拇指长的头发,却一点不老实的竖立着,浅浅的颜色,随着微凉的夜风轻轻摆动的动作。

那瞬间,他心中有一种温暖的触动,那大概是一种叫做‘可爱’的情绪,让他不禁勾起嘴角。

这人面上厉害,村里人不知道他来历却也都有些怕他。可李牧却发现这人在他的面前与在外人面前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另外一种粘人又有些幼齿的模样。

李牧放开了回握仲修远的手,反手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挑起了闭着眼睛的仲修远的下巴,回首,吻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柔软湿滑的触感,李牧肆虐地吻着仲修远的唇,咬着他柔软的唇瓣,吮着他口中的甜蜜。

他动作很大,也很用力,不容拒绝般的强势!

月色下,浩瀚星空下,他仿佛怎么也索取不够,他勾住仲修远的舌,不断的缠绕,双手紧紧禁锢住他的腰与后脑,不让他躲闪逃离!

仲修远在最初的微愣后,抬起双手圈住了李牧的脖子,他欺身而上狠狠地回吻着李牧,他放弃了防守放松了身体把一切都交了出去,交给怀中的男人,任由他强烈霸道的气息用力涌入他的口中腹中身体中,把他占据!把他据为己有!

紧紧相拥的两人,旖旎的气息,随着夜的缓缓变深而渐渐消散。

那月色下的拥吻,让仲修远越发的不舍得李牧,直到两人回了房间躺下睡觉,他都不愿意让两人紧握的手分开片刻。

一夜好眠。

次日,李牧大清早就去山下把鸭子早上的食喂了,回家时从鸿叔家门口路过往自己家院子里走。

正走到一半,他眼睛便看见允儿乖巧的搬了个小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今天的他与之前的有些不同,因为他眼上蒙着一层布。

李牧停下脚步,进了鸿叔家院子,看着允儿因为听见声音而向这边望来的模样,他先开了口,出了声,“这是在用药?”

之前山下那大夫给允儿开的药,除了有喝的之外也有外抹的,李牧之前把药全部给了鸿叔一直没见他有动作,他原本还以为鸿叔依旧固执……

李牧不知道现在鸿叔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但能给允儿治眼睛,让他有机会看清楚这个世界,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安安静静坐着的小人听了李牧的声音,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叔叔!”他一下就听出了李牧的声音。

听见李牧来了,允儿本想站起来但想想自己眼睛看不见,又乖乖地坐了回去,只是眼巴巴的面朝着李牧的方向。

允儿个子本来就小,虽然最近胖了些但依旧有些瘦,小凳子也小小的,小小的他坐在小小的凳子上,一下子就显得更加小巧惹人怜了。

李牧见状,主动走了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要是以往允儿还能看见些许的时候,看见他,他一定早就跑过来一阵腻歪了。

允儿被李牧抱在怀中后乖巧地说道:“爷爷说上了药,就不能到处跑,所以要乖乖坐小板凳上。”

听了允儿的话,李牧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得有些笑不出来。

他们对允儿的照顾到底还是疏忽了。他忙鸭子的事情一直忙得忙不过来,就连鸿叔也隔三差五的要帮着他,允儿平日里就是跟着仲漫路和龚茵茵他们,可他们自己也是个半大小孩,照顾得也不算周全。

如今他眼睛上了药,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凭着模糊的视线和感觉走路,现在他是彻底的看不见,山上路地不平,仲漫路他们也就不好再带他上下山。

而他们这些能抱着允儿走动的大人,却也都有事情要忙,根本顾不上他。

他早之前一直张罗着想给允儿治疗眼睛,但现在真的开始治了,却只能把人孤零零的留在院子里坐在小凳子上……

允儿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他十分的听话,知道只要自己乖乖的,他的眼睛就能看得见,他一个人就在这院子中坐了大半上午。

可正是因为他这份安静,这份懂事,却越发的叫人心疼。

哪个小孩不闹?哪个小孩不想被大人关注?哪个小孩不想被捧着哄着?可他虽然想却懂事,懂得乖乖自己呆着,不给大人添麻烦。

002.

鸿叔应该是忙什么去了,这会儿不在屋里,李牧就把允儿抱到了自己家。

仲修远这会领着仲漫路两个人在山上给他们之前种下的红薯浇水,一时片刻回不来,那大夫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李牧抱着允儿在屋里玩了一会儿,才没多久,鸿叔就找了过来。

把人还回去时,李牧也趁机与他说了之后的打算。

他那鸭子该卖了,这段时间他在山下也租借好了来回的马车,运送鸭子的笼子也编好,家里的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所以找了鸿叔明天帮着把鸭子全部装上车。

那天李牧开了口之后,鸿叔地里的事情就做得少了,如今主要是帮着李牧在喂鸭子,李牧的事情他当然清楚,李牧开了口他当即就应下。

这一次去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带着那么多鸭子,一个人弄不走卖的时候也不方便,仲修远虽然是个好选择但他身份太为敏感,因此李牧准备带上鸿叔一起。

至于允儿,只能暂时将他交给仲修远让他代为照顾。徐田那边李牧也去打了招呼,让她有空帮忙看着点。

第二天几乎是全家出动,李牧自己家三人加上鸿叔还有那苏雨,全部人都去了鸭笼那边。

好一阵鸭飞鸭跳后,他才总算是把后面买回来那一批,一百多两百来只的公鸭全部给装了笼子,搬到山下,装上了车。

鸭子全部装上车之后,又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饲料和人吃的水、干粮也放在了车上,李牧和鸿叔两个人没再回山上,直接就准备出发。

看着李牧和鸿叔要走,苏雨连忙走上来说是想要跟着一起去,“你们就两人,这鸭子百来只,要不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帮着些?”

李牧抬头看了看碧空万里的天,故作思考之后摇了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你还是留在家里,多帮着你娘亲些,我们这里忙得过来。”

话说完李牧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上了车,赶了马车离开。

要出远门,李牧出门之前就早已经算过天气,所以这一天是阳光大作的好天气。

马车慢慢地驶出一段距离之后,鸿叔从马车后面走上前来,坐在他的旁边。

“她也想要去?”鸿叔看向身后还站在远处望着的苏雨。

李牧点了点头,“我拒绝了。”

鸿叔看了李牧一眼,也跟着点头,显然是赞同李牧的。

提起这苏家的三母女,李牧的心情颇为复杂。

李牧这人向来不是吝啬的人,他家里如今情况已经好过了些,因此他也想着多照顾着苏家杨家两家一些。

平日里送过去的一些小物什不说,早大概半个月之前,李牧的鸭子长成成鸭那会儿,他从里面选了几只个头大看着精神的鸭子,分别分开装了准备送给苏家和白桂花两家。

考虑到这两家人的情况,因此李牧各自选了两只公鸭,两只母鸭。

公鸭自然是给他们吃肉,母鸭却可以留着下蛋。

这东西要说值钱也确实值几个小钱,要说不值钱,也确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只是李牧的一番心意。

李牧当时装了鸭子之后就准备提了送到苏家,苏雨见了,就说她自己提回去就好,又知道李牧要给白桂花送,因此她主动说她娘过段时间要去找白桂花,可以帮忙一起送过去。

白桂花家住的地方离这边有些距离,来回要几天。李牧当时没多想,想着方便想着顺道就把另外一份鸭子也给了苏雨,让她母亲代送。

这事情过了之后李牧也没有再在意,但前几天,他却发现苏雨家的那四只鸭子竟然全部是母鸭!

他心中起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就有些复杂,当初四只鸭子是他特意分开装装好了的,两家一半一半。

鸭子这东西其实还是母鸭值钱一些,毕竟能够下蛋。下了蛋,就算自己舍不得吃拿去卖也能卖点小钱。

如今这四只母鸭都在苏家,那就是说白桂花那边就剩下四只公鸭。

这事情李牧是不知道苏家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者是当初他没有说清楚怎么分的错,但总归让人心里有些芥蒂。

李牧原本还以为这可能只是一个小误会,也就没准备说什么,毕竟他也不可能现在再去把鸭子给抢回来。

鸿叔知道了这件事情,却是在看了看他的脸色之后,隐晦的让他以后多注意些这苏家的三人。

在这村里,鸿叔和那苏家三母子比起来,李牧的心自然是偏向鸿叔的,毕竟鸿叔这个人的人品他是相信的,而那苏家三母子他虽然有意帮衬,但到底还是因为苏大勇的原因。

李牧会意之后又询问鸿叔出了什么事,鸿叔大概是顾及到他和苏大勇是过命交情的关系,并没有明说,只让他多注意着些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鸿叔不说李牧便问了龚茵茵和仲漫路,鸿叔这人会说话,也有所顾虑,龚茵茵却到底还年轻,听李牧这么一问,她一股脑的就把事儿都说了。

龚茵茵前后和李牧数了好几件事情,都是关于苏雨和她弟弟的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事情还带着些孩子气。

例如这苏雨和她弟弟两人,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他们的事情。

又例如苏雨虽然跟着鸿叔一起来李牧这里帮忙做事情,苏雨却只在李牧在的时候做得积极,李牧不在就散漫得很的事情。

再例如苏雨很把自己当回事,总绕着仲漫路跑,却总装没看到她不理她的事情。

这些话都是从龚茵茵的口中说出来的,明显的带着几分不喜。李牧听着小姑娘的话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大概明白了些事。

两个小孩年纪不大就是如此的性格,想来他们的母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退一步说,鸭子的事情小孩子也没那胆量。

鸿叔之所以不愿意直接和他说,大概就是因为他知道那几人在李牧面前和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而且,这种事情确实是很难说得清楚的。你没有证据随口嚷嚷,那叫挑拨是非,只会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再说,那苏雨在李牧面前做事情的时候也确实积极,嘴巴也甜。以往李牧没有发现鸭子的事情,没有听龚茵茵那一席话之前,李牧自己都根本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明白这些事情之后,李牧想着苏大勇,想着他死都死不瞑目,想着他死都望着自己家的方向那一幕,心情万分的复杂。

最终李牧无声地长叹一声之后,也不得不收起自己多余泛滥的好心。

对那三人,虽然他以前一直是想着能帮衬就多帮衬着些,但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改,净想着把这些心思使在他的身上,恐怕他迟早也会选择避而远之。

找到这三人,带了死讯,又帮着逃难居无定所的三人在山里安了家,开了荒,甚至还帮着添置了些家用,李牧觉得自己也算是待三人不错了。

其实如果这三人性格不是如此,是白桂花那样耿直的人,能帮他自然也还会再帮多些,毕竟他欠的是条命……

从他们村里到码头那边,李牧来回已经走了许多次,这次再去,撇去路上的枯燥无味,倒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只在卖鸭子这事上,李牧多耽搁了些日子。

散卖的市场那些鸭子能够卖掉,但李牧到底还是想着能够找个固定合作的店家,因此多问了些人多看了看情况,虽然最终也没能谈拢一家就是了。

李牧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归期还早,仲修远虽然早已经算着日子盼着,却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李牧这一次带走了将近两百只鸭子之后,山里就只剩下一半左右,数量少了一半喂养起来就简单多了,加上还有仲漫路和龚茵茵两人的帮忙,仲修远倒是也能忙得过来。

允儿的药自从开始吃之后每天都不断,大半个月过去,他眼睛上敷的药也已经换了好几种。

山里头因为李牧不在而显得有些冷清,山下的镇子里最近却有些热闹,众人有些骚动不安。

几个月之前,仲修远突然打了败仗受伤消失,大宁乱了一段时间之后战场就转移到了南边,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宁都是势如破竹,局势都倒向大宁这边。

原本局势一片大好,但最近一段时间,袁国那边似乎已经缓过劲来,奋起反抗。大宁因此连输了好几次,战场也有了从南边移回来的趋势。

而且因为大战连连,上面已经连下了好几道征兵的命令,他们这地方前一年才送过一批人上去,本来这事儿跟他们扯不上关系,可现在前线士兵急缺,有小道消息说他们这地方又要征兵。

大战加上征兵的消息,这几乎让所有人都沸腾了。

而带着蛋下山去卖的仲修远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也愣在了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镇上的众人只关注征兵和战场转移的消息,仲修远却是为另外一件事情而怔愣。

霍双死了。

霍双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副将,他年轻胆大却很有想法,在这战场上也算小有名气。他走了之后霍双被往上提携,如今已是个大将。

但就在一个月之前,他死在了战场上。

死在了防御大宁大军入侵袁国的战场上。

初听到这消息,仲修远也有些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记不起霍双的那张脸是什么模样了。

仲修远偶然在庆功宴上听喝醉了的霍双说过,他好像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等他兵役满期回家娶她。

仲修远面色苍白的在原地站了许久,霍双的死,他不能说没有责任。

如果在没有战争的年代,如果霍双没有遇到他,霍双他现在或许已经乐呵呵的在家里筹划着娶媳妇儿……

003.

十月末十一月初那会儿,李牧把鸭子卖了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堆的鸭崽崽,其中还有些据说是什么名贵品种。

小鸭子刚买回来的那会儿不能直接放在山下养,太小,那样容易生病容易死,所以照例是放在他们屋子后面原先的那个鸭棚里面养着。

除了那些品种不一样的,李牧是准备把其它的鸭子大概养得差不多了,再放到山下去野养,至于那些品种不同的李牧还在考虑怎么办。

那些不同品种的小鸭子是李牧在码头那边大市场上买的,都是些肉质比较鲜美的食用鸭,成鸭价钱上也比普通的鸭子贵得多。当然,饲养起来也更加的困难。

李牧之前打听过这些鸭子成鸭一只的价钱,大概能顶他那些普通鸭子三到五只左右,而且还属于供不应求那种。

这鸭子李牧之前没养过,他甚至是见都没见过,大概是这个时候特有的品种。

李牧会把主意打到这鸭子上来也不奇怪,他以养鸭子为生,自然是想着要多赚些钱,这种鸭子如果他真能够养起来,那自然事半功倍。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养这种鸭子,又听人说这鸭子不好养,因此他买的也不多,就买了二十来只来试一试。

除了买这些鸭子之外,李牧还给允儿带了一些药,药方子是那大夫给写的,好些东西他们这镇上都没有得到大些的地方去找。

倒不一定有多贵,但是确实少见,李牧之前几乎把整个码头的药店都找遍了,才总算勉强找齐。

回到家那天,李牧把鸭子都放好后就把药全部给了那大夫,顺道问了一下允儿的情况。

允儿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要稍好些,这么一个多月下来,他每天都被用布包着眼睛,又每天都乖乖喝药,虽然他们其他人还看不到效果,不过那大夫说是还不错。

在自己家院子里逗弄了一会儿允儿后,李牧这才进了屋找了地方坐下。

屋内,原本坐在堂屋里面认真的背着医书的仲修远,已经为李牧泡了些解疲的药茶。

药茶都是他亲自在山上采的,开始学这东西之后,他时不时会学着去山里面找些药回来。

这几天眼巴巴算着李牧要回来的时间,他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了茶,只等李牧上山就倒水进去泡。

李牧回来后,把东西放下再在周围走上一圈,再回来时这茶刚刚泡好。仲修远是早就算着他会如此。

“喝些茶。”这会儿见李牧进来,他倒了茶水放在了李牧的手边,自己则是走到李牧旁边坐下,继续看着他面前的那些书。

只是他虽然坐在桌子前面对着那些医书,注意力却根本就不在这些书上,而是在身旁的人身上。

这已经不是李牧第一次离开山里,但他还与第一次一般一样对这人牵肠挂肚,只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已不若第一次那般,所以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怎样才是好。

他想着多说两句多问些路上的事情,可又怕自己太过啰嗦太过激进太过多管闲事,让这人厌恶吓到这人。他拿捏不好自己应该掌握的那个度,所以他便按耐着让自己冷静。

“这次回来得晚了些。”仲修远一边装作翻书一边说道。

他倒不是不高兴李牧晚回来了,只是有些担心。

最近一段时间山下的人闹腾得越加的厉害了,总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李牧又偏瞧这个时候出门在外,他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担心,自从李牧超过预计回来的时间没回来之后,他每天都要下山一趟去看看,心惊胆跳的,就怕出了什么岔子。

“多在那边留了两天。”李牧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发现味道有些不一样,他又看了看杯子。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仲修远的背后看他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竟如此痴迷。

书上依旧是那些深奥难懂的东西,李牧大概浏览了一遍,这些大概是那大夫手写的东西,字迹微有些潦草,他依旧看不懂。

察觉到李牧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仲修远向后靠去靠在了李牧的身上,他其实更想要站起身来扑向这人,把这许久不见的人狠狠拥紧怀中。

“怎么,看累了?”李牧一手拿着杯子轻抿,一手放在了仲修远的肩头,轻轻揉按。

虽然大概知道那大夫厉害,李牧却觉得这人大概不是个好师傅。这么些时间来,李牧看他让仲修远跟他学医,可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直接扔了许多东西,让仲修远硬背下来。

以至于这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仲修远几乎都是坐在家里死记硬背,也亏得他曾经悬梁刺骨的背过那些兵书,不然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仲修远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累,刚刚接触完全不懂的东西,就要马上一字不漏的死记硬背下来,但这么些时间下来他已经慢慢习惯。

如今李牧难得主动靠近,又伸了手帮他揉按肩膀,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实话实说,便使了小心眼,故意仰着头,眯着眼睛,做出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李牧一边打量着桌上那些书和书上的内容,一边漫不经心的帮仲修远揉按着肩膀,他动作慢下来时,在他面前的人却低喃着出了声,“这边也要捏捏。”

李牧闻身低头,看着这脸上根本藏不住事情,如今已是一脸餍足与幸福的人,顿时不禁好笑。

此刻仲修远微微仰着头,把脑袋放在李牧的腹部,他闭着眼睛享受着李牧难得的亲近,丝毫没有注意到李牧已经识破他的小算盘。

“这里?”李牧把手往仲修远的手臂上滑去。

仲修远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舒服的轻轻哼了一声。

“这里呢?”李牧的手继续向下滑,落在了仲修远的胸口。

原本正闭着眼睛,以为自己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的仲修远猛然睁开了眼,他身体突然僵硬,察觉到身前的触感,他一张脸以极快的速度胀得紫红。

李牧却并没有停下动作,手又往下滑了几分,落在他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这里是不是也想要我帮你捏捏?”

到了这会儿,仲修远早已经心乱如麻,他慌乱中赶忙伸手拽住了李牧还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并狼狈地抬头看了一眼李牧。

见李牧板着一张脸嘴上却说着这样臊人的话,他立刻就知晓自己的计谋一定是已经被这人识破!

李牧却没准备就这样放过算计自己的这人,他回头看了一眼院子,见院子中众人都围到了一起看他新带回来的那些鸭子,便放了手中的杯子,整个人从后向前向着仲修远身上压去。

利用体重让仲修远被禁锢在自己怀中无法逃走,李牧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只手捏住了仲修远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却还在继续往下滑……

“这里是不是也想要让我捏捏?”李牧把玩着手中捏住的东西,脸上一本正经,看着仲修远的眼中都带着十分认真的神色。

这会儿坐在凳子上被从背后欺身而上的李牧压住双手亦被抓住,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块铁的仲修远,却已经如同个被抓住了脖子的小鸭子般,只知道夹紧了双脚乖乖缩作一团,完全不敢动弹!

“还是说,你还有哪里想要让我帮你一起捏捏?”李牧出口的声音也是一本正经,与平日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起伏。

本来就已经羞得不行的仲修远,听了李牧这在他耳边响起的问话后,整个人‘砰’的一声就冒了烟。

他微微弓着身体,夹着腿缩作一团,羞得无地自容。

他怎的又忘了,这人是那样绝不吃亏的性格……

绝不吃亏也就算了,他还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说着一嘴没脸没皮的羞臊话来臊他,让他恨不得打了洞钻进去!

“还要捏捏吗?”李牧捏捏手里的东西,面不改色压在仲修远背上问道,他把脑袋也搁在了仲修远低垂下作缩头乌龟状的脑袋上。

仲修远羞得根本不敢出声,他赶紧摇了摇头,并紧张地听着门外那些人讨论小鸭子的动静,生怕有人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

“真的不要?”李牧问。

李牧下巴下仲修远的脑袋,又赶紧笨笨的左右摇了好一会。

“真的?”李牧似是有些失望。

仲修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这会儿血液逆流,整个人都已熟透了。

“我还以为你全身都想让我给你好好捏捏。”李牧越发的失望。

听了李牧这样的话,仲修远正羞耻窘迫得恨不得自己就这样凭空消失,门外却传来了鸿叔的一声问话,“你这两样鸭子要放在一起喂吗?”

仲修远此刻最怕的莫过于有人走了过来,发现他如今的窘迫境地,听了鸿叔的话,他立刻又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早已经有所预料的李牧拧小鸭崽崽样牢牢抓住。

“要分开喂。”李牧脸不红心不跳,出口的声音更是正经得很,“小鸭子很可爱,要单独喂。”

说话间,他揣在仲修远怀里被他紧紧拽住衣袖的手,却隔着布料把手里那鸭崽崽量了个大概的大小与尺寸。

他口中那‘可爱’和‘单独喂’两个词,在仲修远耳边也咬得格外的清晰。

仲修远闻言又察觉到李牧的动作,身体顿时更是弓得厉害,鸵鸟一般,似乎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藏起来,喉间也不禁发出羞得快哭了的轻微的哼哼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最近查很严,妹纸们评论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开嘟嘟哦~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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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白姐姐扔了1个手榴弹,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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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幽幽子墨扔了1个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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