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燕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许方怡傻了。
她这时才突然想起来，他们家的恩人，不就是方修远吗……
所谓的“以身相许”，她“许”的那个人，也是方修远啊！
“噌”地一下，许方怡从头红到了脚，尤其是脸上，都快滴出血来了。
她刚才被气糊涂了，脑子根本没能转过弯来，只顾着震惊母亲的想法了，居然没有意识到……
等等，母亲的意思难道是……想要让她嫁给方修远？
许方怡震惊地看着王海燕。
难不成……难不成……
许方怡缓缓低下了头。
她清楚母亲的为人，王海燕不是那种喜欢胡乱拉郎配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女儿，她一直都非常尊重女儿的想法。
如果不是王海燕有所察觉，她是不会说出要许方怡嫁给方修远这种话的。
也就是说，许方怡跟方修远的事，王海燕八成已经知道了……
一想到这些，许方怡就羞愧地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
不是她有意隐瞒这件事，只是她和方修远原本还在纠结要怎么告诉王海燕，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提前发现了。这种被她发现了以后再点出来的感觉，跟他们主动告诉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面对母亲的打量，许方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海燕见她没有否认，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这两个孩子自从这次回来以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不太对劲。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一对视就会止不住地笑，言语动作里都透着亲昵。
王海燕好歹也是过来人，要是连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那她可**得丢脸了。
见女儿脸色通红，低垂着头，久久不说话，王海燕叹了一口气，语气温和地说道：“女儿啊，谈恋爱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呢？”
许方怡嗫喏着开了口：“不是不敢告诉您，只是……”
只是还没有找到好时机。
说到底，许方怡觉得羞愧地地方，不在于她展开了一段恋爱关系，而在于她把这件事瞒着父母，并且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对方带到了家里来。
许方怡真心实意地道歉：“妈，对不起，我不该瞒着您的。”
“怡怡，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王海燕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我的小姑娘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许方怡听着王海燕温柔的声音，忍不住往母亲的方向凑了凑。
“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什么心事都会跟我说，从来不瞒着我。所以我一直对你很放心，从来不担心你走错了路。”
“你从小就很优秀，学习成绩好，性格乖巧，给你报的补习班你都会认真的去上。有的时候啊，我跟你把还会感慨，上天赐给我们一个这么乖巧这么优秀的孩子，莫不是我们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
“后来出了刘家的事，我跟你爸都后悔的要死。你说，要是我们不把你生的这么好看，不让你去学那些特长，不让你变得这么优秀，你是不是就不用遭那些罪了？”
说到这，王海燕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许方怡也听得眼眶含泪，她再也忍不住，扑进王海燕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妈，这不怪你们，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不能这么想……”
王海燕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像以前她哄小时候的女儿睡觉一样。
“怡怡啊，妈和爸这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你的身上了，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变得有多努力多优秀，只是想让你好，你明白吗？”
许方怡闷在王海燕的怀中吗，抽泣着点头。
“我跟你爸从来都不要求你什么，你只要好好的，幸福快乐，平安健康，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小远这孩子，心地善良，看得出来是个老实的孩子，我琢磨着，你要是以后真的跟了他，也不会吃亏。”
“女儿啊，假如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只会为你高兴，只会祝福你。你爸肯定也跟我一样。”
“小远对我们家有恩，如果你跟他能走到一起，那固然是好事，我跟你爸都对他喜欢的不得了。如果你们最终没能坚持下去，那也都好好地过日子，别学其他的小年轻闹分手，你们就好好说，和和气气的说再见，行吗？”
听到这，许方怡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娇嗔一声，道：“妈，我们这刚在一起还没多久呢，你怎么就盼着我们分手啊。”
王海燕顿时无措：“不是，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只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许方怡用衣袖抹干脸上的泪水，在王海燕怀里舒服地蹭了蹭，“我知道您是念着我们好，您心疼我，也心疼修远，我都知道。”
王海燕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最心疼的自然还是你啊。”
许方怡也笑了起来。
她赖在王海燕的怀里不想走。自从进入了青春期，她就很少像小时候一样跟爸妈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了。
她学着刚才母亲拍自己后背的动作，轻轻拍着母亲的肩膀。
由于刚刚哭过，她说话时还带着微微的鼻音：“妈，仔细想想，我好像有很久都没这么抱过你了。”
“是吗？”
“对啊。上次我在你面前哭成这样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王海燕回忆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是不是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比赛没有发挥好，最后没评上奖，回来自己躲在房间里大哭？”
许方怡脸红了红：“那次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没想到……”
“没想到没能控制住自己，一不小心被我们发现了？”
许方怡的头往母亲的臂弯里钻了钻。
王海燕笑出了声：“哈哈哈，都过去多久了，怎么现在还害羞？”
许方怡不想继续这么话题。
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许方怡突然开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妈。我今天晚上能跟你睡吗？”
王海燕下意识就要赶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妈睡？羞不羞？”
许方怡在她怀里撒起了娇：“可是我就想跟你睡啊。”
“那你爸回来了怎么办？”
“把他赶出去，让他睡沙发！”
听着女儿任性的发言，王海燕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