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我能跟您谈谈吗？”
方修远没觉得有什么好谈的。
事情的起因本就是他以为这群人真的会给自己惊喜，直到现在却都还没见到，心有不甘，才发问的。
虽然后来不知道乌沉和胡飘飘发什么疯，为什么会突然吵起来，但此时的方修远已经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提出让大家都留下，如果他能忍一忍，让大家就这么安静离场，那说不定，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还不至于搞成这样的局面。
说不定，他们还能顺顺利利的跨过这个年。
尽管方修远心里清楚，那两人吵架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可他还是忍不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说到底，还是对自己不自信罢了。
背对着林森，方修远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林老，不用了，您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我没事。”
林森又叹了一口气。
方修远突然听到一阵衣物摩挲的声音，待他察觉到不对再睁眼时，却发现林森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身影，刚好遮住了窗户，顺便也挡住了有些微冷意的夜风。
这个包厢在一楼，窗户正对后院。刚才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许多人都嫌屋里闷，方修远就把窗户打开了一些，想要透透气。
刚才屋里人多，一直都很热闹，方修远却不觉得冷。如今人一走，冬日的夜风再吹进来，的确让人有些发寒。
只不过刚才方修远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空理会这个。没想到林森这么细心，居然发现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不适，还主动替他挡住了风口。
方修远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有些发寒的心，此时因为林森一个细小的举动，又变得热了起来。
尽管心里有一个因潜意识而产生的疑惑：“为什么林森不干脆直接把窗户关了，而是要挡在他的面前？”
正当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林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少东家，刚才的事情，还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方修远有些跑神了的心思又被这一句话扯了回来。
他苦笑着摇摇头，没说话。看起来他给出的答案是“我没有放在心上”，可实际上他自己清楚，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这是笑三界的人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吵架，起因……还很可能是因为他。
方修远不禁开始反思，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林森见他沉默着不开口，像是又陷入了沉思，他也是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那个……少东家，刚才，飘飘和乌沉他们，不是有意要针对你。”
这回方修远终于点点头，开口了：“我知道。”
林森：“……”
他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乌沉平时虽然性子比较内敛，但是对我们笑三界自家人一直都是真心实意，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今天之所以会跟飘飘吵起来……可能……”
方修远不自觉地抬头看他，想听听他要说出什么来。
他也想知道这两人吵架的具体原因。明明平时，完全看不出来矛盾……
“可能是因为……因为南雅吧。”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林森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方修远没有注意到。
“南雅姐？”方修远有些惊讶，“她怎么了？”
林森料到了方修远会问这个问题，但他的回答却还是磕磕巴巴的：“她……您没发现吗？她……自从她来了以后，乌沉就跟她走的特别近。”
方修远纳闷地点点头：“我当然发现了啊，他们俩不是谈恋爱了吗？我以为这事笑三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林森不动声色地接道：“的确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少东家，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林森平时不是一个吞吞吐吐的人，刚才这段谈话时的表现却一直十分异常，这让方修远不得不纳闷。
“林老，有什么话您直说就是了，您知道，我一直拿您当长辈的。”
听到这句话，林森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只是他脸上的胡子比较多，几乎将他的表情完全遮盖。再加上尴尬的情绪只持续了一瞬，因此没有被方修远发现。
“我是想说……您难道不觉得乌沉有些奇怪吗？他虽然平时沉默寡言的，但跟自己人打交道的时候，表现都还很正常，可在南雅来了以后，尤其是最近，他的表现却越来越怪异……”
方修远猜不到林森想要说什么，却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他皱起了眉，继续听下去。
“最近乌沉跟其他人的接触少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跟南雅在一起，脾气也变大了……”
方修远迷茫地问了一句：“有吗？”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虽然相比起来，乌沉跟其他人相处的时间的确少了很多，但这不是正常反应吗？这两人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谈恋爱，那说明他们好心啊，不愿意撒狗粮秀恩爱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额……少东家，其实我是想问问您，您觉得向他们这样，员工谈恋爱，合适吗？”
林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砸得方修远有点懵。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奇怪地问道：“您是觉得南雅跟乌沉在一起不合适？可是您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方修远清楚的记得，当初他赵林森商量让南雅留下来的事情的时候，林森就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的事情，并且对这种“办公室恋情”表现的十分宽容。
他怎么现在却突然改变态度了呢？
听了方修远的话，一直说话吞吞吐吐的林森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方修远迷茫抬头，却正好看到林森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
“？”方修远不明所以。
林森只好说：“我指的不是两人的关系，而是南雅的身份。难道您还不知道南雅的身世？”
方修远被他说懵了：“什么身世？”完全不知道啊。
林森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说实话，他活这么大岁数了，尽管本性实诚，但也不至于撒个谎都这么破绽百出的。他不忍方修远伤心，有心想要给他提示，却不想他居然迟钝成这样，一直看不出自己的不对劲。
就在林森想要放弃，直接告诉他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两道声响传来。
方修远也听到了，疑惑地看了过去：“谁在外面敲窗户？”
林森突然笑了笑，说道：“少东家，是飘飘来喊我们了，我们出去吧。”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