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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食言

在伏地魔的光辉历史中,虽然表现出了极端蔑视其他类人生物族裔的倾向,但需要借助他们力量来达到目标的时候,伏地魔毫不含糊。

比如狼人、巨人,以及摄魂怪,都曾经为伏地魔出过力。

而凶残嗜血,又极端仇视人类的五足怪,作为他重返巫师世界的新武器,无疑也是一种合适的选择。

德利亚岛孤悬海外,往东是北海,往西是大西洋,那些五足怪无处可去,又不会造船,只能被困在岛上。

偶尔有一两只被冒险者从岛上抓住,高价卖给那些有饲养奇特宠物怪癖的买主。

但更多的冒险者在登上德利亚岛之后不久,就变成了五足怪的腹中之食。

雷古勒斯认为,如果伏地魔真的去了德利亚岛,他一定有办法让五足怪乖乖合作。

他设想过一大批皮糙肉厚,又凶残嗜血的5X级危险生物,突然出现在城市附近发起袭击的画面。

这种事情,凭他一个人肯定阻止不了,就算加上邓布利多和学校的老师,也没什么区别。

必须有更多的人意识到危机已经临近了。

魔法部当然指望不上。

康奈利·福吉他已经见识过,这位新上任的魔法部长兼马尔福和其他纯血家族的“代言人”,在和平时期或许还能四平八稳地坐在位置上,但真要是有了突发事件,他那些所谓的政治手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至于所谓的副部长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只是看了一眼她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面的照片,雷古勒斯就对这人不报任何幻想。

或许,能帮上忙的只有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以及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了。

毕竟他们所在的部门,主要工作是与黑巫师斗智斗勇,而不是与同僚们勾心斗角。

“或许该让愚蠢的哥哥发挥些作用了,每天在家里陪着‘救世主’,那是保姆该干的活……”雷古勒斯如是想着。

“雷古勒斯!”

“梅林的胡子啊!”突然的呼喊声,将他吓了一跳,但当他瞥见壁炉里面的东西时,不由得感慨命运的神奇。

出现在壁炉里的,正是小天狼星的脑袋。

与平时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同,这次,小天狼星的表情是一种混杂着疑惑、沉重和惶急的古怪样子。平时典雅的长发乱糟糟的,倒像是另一个詹姆·波特。

“怎么这么气急败坏的?被社区的麻瓜当成流浪狗了么?”雷古勒斯看到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我刚从阿米莉亚那儿赶回来……有件事你必须立刻知道。”小天狼星气喘吁吁的,说话还有点不利索。

“嗯?是有什么好消息吗?”雷古勒斯坏笑着说。

小天狼星看起来想说一长串句子,但最后,只吐出了一句简单的话。

“……贝拉特里克斯,死了。”

“什么!?”雷古勒斯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大,那沉重的扶手椅都被带翻在地。

他没顾得上扶椅子,直接蹲在了壁炉前边,和小天狼星四目相对,头发都快飘到火焰里面了。

“今天早上,我在挂毯上面看见的。”小天狼星的语声平稳了一些,“她的名字下面出现了死亡日期……我以为我花了眼……就专程跑了一趟法律执行司。阿米莉亚说确实有这件事。”

“不可能。”雷古勒斯笃定地说,“我上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精神得很。”

几个月前,他去探监阿兹卡班的时候,贝拉的状态虽然有些疯癫,却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病弱女子。

“我也觉得不可能。她比摄魂怪都要坏,那些鬼东西根本影响不了她。”小天狼星阴沉地说,“我问了阿米莉亚,能不能让我看看她的尸体。看不到这个,我始终不放心。”

“看到了吗?”雷古勒斯干巴巴地说,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当然没有,她说贝拉死了十多天了,早就和那些其他的囚犯埋在了一起。”小天狼星说道,“根据‘魔法部的规定’,那个地方不方便向我们透露。”

“那你有没有注意挂毯上面的日期?”雷古勒斯急忙问道。

“我确认过了,是十三天前。”小天狼星立刻回答。

“这么说来,你大概半个月没进过那间屋子……这倒不奇怪。”雷古勒斯沉吟道,“连克利切都没发现他的‘贝拉小姐’已经出事了?”

他起身打开公文包,摸出了那两柄银光闪闪的匕首,端详了片刻之后,在自己手上轻轻划了一下。

匕首十分锋利,像餐刀切开奶酪那样,轻松划破了皮肤。

伤口很快裂开了,渗出的血液是黑色的。

而从手上传来的剧痛,远远不是那小小的伤口所能匹配的,雷古勒斯怀疑这匕首上附了一个被改造过的,永久生效的钻心咒。

雷古勒斯取出魔杖,指着伤口念着冗长的反咒,伤口很快愈合了,但肌肉仍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小天狼星静静地看着雷古勒斯的动作。

“匕首上的魔法没有消失。”雷古勒斯得出了结论,“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母亲大人去见梅林已经好几年了,她的画像依然粘在墙上,拿不下来。”对于雷古勒斯的判断方式,小天狼星表示不赞同,“没有更严谨的方式了吗?而且,那挂毯不会说谎。”

“这不是重点,无论她到底怎么样了,我们都得假设她还活着。”雷古勒斯把玩着匕首,让它在指尖旋转起来,幻出一道道银光,“现在的情况就是,原本关着她的牢房已经空了。而且她知道那张挂毯,如果事情真的是我预料的那样,那她找到欺骗那张挂毯的方法,一点都不奇怪。”

“你是指,她已经从阿兹卡班越狱了?”小天狼星惊讶地问。

“连你都能越狱,为什么她不能?”雷古勒斯抢白道。

“你知道的,我是个阿尼马格斯,摄魂怪都是瞎子,对动物的感情不太敏感。所以我变形之后,能从铁栅栏之间钻过去。”小天狼星讲述起了他越狱的过程,“外面全是摄魂怪,在海中间,分辨不出方向的话,她没地方跑的。”

“你是孤身一人,而我认为,她如果越狱的话,肯定是有人帮忙的。”雷古勒斯不屑地说道,“你不会认为那里的安保很严格吧?我只是去了一趟,就想了至少十种办法。如你所说,摄魂怪都是瞎子,从这里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了。令我惊讶的是,这么多年,居然只有你一次成功的越狱记录……我在怀疑以前的巫师们都在干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伏地魔把她从阿兹卡班救出来了?”小天狼星脸上又挂上了古怪的笑容,仿佛这是一件很滑稽的事儿,“这对于她来说,可真是梦想中的奖赏啊……我的主人,您亲自来接我了吗?哦!我的主人……呸!”

他惟妙惟肖地学着贝拉的语气,最后成功地恶心到了自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雷古勒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躲开了那不存在的飞沫,将匕首放在了地上,分析道:“恐怕是的,黑魔王已经知道我们在找魂器了,但他现在只能借助巴蒂·克劳奇的身体行动,这很不方便,而且他的力量不足以抗衡邓布利多。他很清楚,如果被邓布利多抓到,他想再跑掉就难了。而被抓到的结果就是被困在一个地方,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找到所有魂器,并逐个销毁,最后他自己也会被干掉。”

“那他为什么只救贝拉呢?多洛霍夫的实力不比她差,特拉弗斯也还凑合,卢克伍德和穆尔塞伯搞起阴谋诡计很有一手,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没什么用,不提也罢。”小天狼星恶意地揣测道,“难道因为只有贝拉是个女的?”

“或许因为她最……忠诚……吧。”雷古勒斯说道,“只救出她一个人,这很容易理解,如果你上面说的这些重犯一起‘死亡’,或者干脆强行越狱,魔法部就是再废物,也知道肯定有事儿发生了。这是黑魔王不愿意见到的。现在这种状态反而对他有利,我们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只能推想他的动机,这样……总会晚一步。”

“要不是有哈利,我现在就去约克郡到处找找看。”小天狼星郁闷地说,“这该死的伏地魔,像个幽灵一样飘来飘去,他一天不死,我们睡觉都不会心安。真羡慕那些无知的人们,每天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丝毫不知道身边都住着些什么东西……”

“邓布利多知道这件事吗?”雷古勒斯打断了小天狼星的抱怨。

“还没和他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小天狼星说道。

“受宠若惊。”雷古勒斯勉强笑了笑,“邓布利多必须知道这件事。”

“我去找他谈。”小天狼星马上说。

“不,我去。”雷古勒斯严肃地说,“你现在最好赶快把你的朋友卢平叫回伦敦帮忙。”

“……明白了。你万事小心。”

小天狼星切断了通讯,壁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看来情况有变,你还得多当几天‘保姆’。”雷古勒斯对着空无一人的火焰轻声说道,然后才站直身体。

由于蹲得太久了,腿有些麻,眼睛也短暂地黑了两秒。

但他没在意这些细节,推门而出,快步赶往校长室。

在六楼通往七楼的楼梯上,却意外地碰到了斯内普。

两人互相冷冰冰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擦身而过。

“如果你想要去见校长的话,我得提醒你,他在五分钟之前离开了学校。”斯内普走到楼梯转角处时,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在这条无人的楼梯上足够雷古勒斯听清楚。

雷古勒斯停下了脚步,转身盯着斯内普,说道:“感谢你慷慨的提醒。”

斯内普嗖地转过身面对着雷古勒斯,黑袍被甩得飘了起来。接着快步走上了楼梯,特意站在了比雷古勒斯高一阶的位置上,卷着薄嘴唇嘶嘶地说:“我注意到,你的任期快要到了,我不得不向你提一些忠告,前面有好几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都在这段时间产生了错觉,认为自己能安然无恙地度过整个学期……”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斯内普的嘴角抖了抖,又快步走下了楼梯。

雷古勒斯站在楼梯上,看着斯内普拖着长袍,像一块大型黑抹布一样,一层层擦过楼梯,直到从视野中消失。

这周是O.W.Ls和s的考试周,作为评判霍格沃茨学生学业最直接的标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这个节骨眼上,按道理说作为校长的邓布利多应该留在学校。

雷古勒斯不死心地来到了八楼,对着守门的石像鬼尝试地说道:“覆盆子果酱?”

石像鬼毫无反应。

“柠檬雪宝?”

“蟑螂堆?”

试完了所有能想到的甜食,那石像鬼依然一动不动。

最终,雷古勒斯放弃了尝试,沿着另一条路准备返回办公室,再做打算。

路过巨怪挂毯的时候,背后却有人叫住了他:“布莱克教授!”

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唐克斯。

回头,果然发现粉色头发的唐克斯站在墙边,有求必应屋那带着黄铜把手的光滑大门正在缓缓消失。

“我在做些最后的练习,这里没人打扰。”唐克斯欢快地说道,“我觉得我的变形课、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一定能拿‘优’!”

雷古勒斯看着她乌黑闪亮的眼睛,以及桃心形的脸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刚想说话,却只张了张嘴。

“贝拉的事,最好等她考完试之后再说吧,不然很可能会有影响。”

雷古勒斯如是想着,脸上只能扭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僵硬地说道:“好好考试。”

“如果我考了五个‘优’,你就要说服我妈妈,让我去傲罗办公室报名。”唐克斯说道,“我们以前约定过的!”

“当然……”雷古勒斯勉强勾了勾嘴角,心里隐约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会很像斯内普。

唐克斯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得到“许诺”之后,开心地与雷古勒斯告辞,然后一路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雷古勒斯盯着那一团欢快跳动的粉色火焰,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

“抱歉,情况有变。我可能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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