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就在厉钦还在拼命给马森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时候，两个**着上身的村民将另一个孩子也抱了上来。
马林，今年刚满十五岁，初中还未毕业。
同马森一样，马林脸色青紫，早就没了生命迹象。
“贾老四，你还我儿子的命！”一片哀嚎声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怒吼声。
不等厉钦和阮清甜抬头，刚把马林抱上岸的贾老四便被马大小子一脚踹到在地，身子紧跟着扑了上去骑在贾老四腰间，双手死死掐住贾老四的脖子。
在水下打捞了几个小时，再加上天气寒冷，贾老四早就筋疲力尽。
脸色因为被掐缺氧涨的通红，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围观的村民见状慌忙上去拉拽马大小子，但他就跟疯了一样，怒瞪的双眼甚是恐怖，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厉钦手上的动作没停，撇了一眼旁边的马林，另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年轻男子也在拼命的给马林做心肺复苏。
身后的吵闹声愈演愈烈，辛婶子跌坐在地崩溃大哭，几个妇女一边搀扶着她一边流着泪劝慰。
厉钦忽而扭头看向阮清甜：“稳定群众情绪，打120。”
“120我已经打了，应该快到了。”阮清甜沉声回应着，转身拨开人群冲到马大小子身边，猛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直接将人从贾老四身上拽了下来按趴在地上，膝盖抵在他的脊梁上将人控制住。
低沉的吼声乍然响起：“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孩子，你冷静一点！”
趁着阮清甜将人暂时拽开，几个村民连忙将贾老四扶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给他套衣服取暖。
贾老四已经明显意识不清，眼睛半眯半睁，口中不断的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你放开我！”马大小子疯狂的哭喊挣扎着，几次差点将阮清甜掀翻在地：“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我要杀了他！”
“你杀了他你儿子就能回来了吗？”阮清甜眼眶通红的低吼出声。
两个还未成年的少年，美好人生还未开始就这么残忍的结束了。
她心底的难过一点不比他们做父母的少。
马大小子试了几次都没能摆脱阮清甜的控制，干脆瘫在地上放声大哭。
克制了许久的情绪，在看见两个儿子的那一刻便不可抑制的喷涌而出。
不远处终于传来急促的救护车声音，厉钦和另一男子将两个孩子送上救护车，马大小子和辛婶子连忙跟了上去。
救护车嗡嗡叫着渐渐走远，围观的村民也逐渐散了。
刚才还嘈杂一片的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
阮清甜还站在原地，双手早就冻得麻木了，看着村口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人人心里都清楚，那两个孩子……已经没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里的道路只能靠家家户户窗口透出的微弱灯光照明。
“炸鱼的那个人是谁？”身旁的厉钦突然出声问道。
阮清甜终于收回目光，沉声道：“贾永兵，因为在家排行老四，村里的人都叫他贾老四，是个光棍儿。”
“去他家看看。”厉钦蹙眉说着，一把抓住阮清甜的双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便朝前走去。
一股暖意顺着指尖逐渐蔓延至全身，阮清甜忍不住朝他又靠近了一点，不经意回头，却忽然发现安静的河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脚步倏尔顿在原地，扭头疑惑看向那抹身影。
由于天已经黑透了，她只能模糊根据轮廓看出是个男人，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其实张亚失踪之后她便外出求学了，虽然离家不算远，但因为刑警这个特殊职业，她一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村里的大多数人她都记不得了。
但厉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仅仅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正是先前跟他一起给孩子做心肺复苏的年轻人。
“你不回家吗？”厉钦缓步走到那人身后轻声问道。
闻声，年轻人仿佛受到了惊吓，猛地打了个激灵回过头来，看见是阮清甜和厉钦，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我、我这就走了。”
音落，也不等阮清甜和厉钦再说什么便快步朝村里走去。
看着年轻人逃也似的背影，阮清甜微眯着眸子沉声道：“他有点不对劲，要不要追上去问问？”
厉钦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夜色下反射着寒光的河面，先前结的那层薄冰已经完全不见了。
“不用，先去贾老四家吧。”
贾老四家离阮清甜家并不远，只隔着一条马路。
阮清甜和厉钦进门的时候，送贾老四回来的村民正好出门离开。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村民的目光都怪怪的。
屋里，贾老四面无表情的在炕上躺着。
贾老四的父母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上面两个姐姐嫁到了外村，一个哥哥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
只有贾老四一个人守着父母的空房子过日子。
阮清甜摸了摸炕，一点热度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他又在冰河里待了那么久，不睡睡热炕非生病不可。
抿了抿嘴角，阮清甜扭头看向厉钦道：“你跟他聊聊，我去帮他烧烧炕，这屋里太冷了。”
“嗯。”厉钦将杵在墙角的柴搬到炤坑旁，拍了拍阮清甜的小脑袋这才转身再次进了屋。
贾老四紧拽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发着抖，但好在意识已经恢复了。
听见开门声，贾老四扫了厉钦一眼，冷声问道：“你、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我不认识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炸死两个孩子的原因，贾老四一脸戒备的盯着厉钦，仿佛竖起了全身的刺。
厉钦紧抿着嘴角，冷眸看着贾老四直接问道：“我是卞城市刑警总队刑警厉钦，鱼雷是哪儿来的？”
“你、你是警察？”贾老四双目瞪大，下一秒突然变脸哭喊出声：“我不是故意炸死人的！我只是想炸两条鱼，我不是故意的！”
贾老四的情绪很是激动，厉钦刚想上前一步，身后的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拽开。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