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凌冽的刮过，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附近所有的辖区派出所民警都赶到现场参与救援。
光是救护车就停了七八辆。
阮清甜和方乾帮着救护人员将重伤员往救护车上抬。
厉钦则在地铁车头，正帮助消防人员将被困在车里的驾驶员救出来。
驾驶员腿被变形的车头和座椅卡在了中间，必须先将座椅切除才能将人救出来。
此时的驾驶员满脸鲜血，生命体征极其微弱。
“醒醒，千万别睡！”厉钦一边帮忙拆除座椅一边低吼着。
看着驾驶员缓缓闭上的双眼，厉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十分钟后，座椅终于被成功拆除，旁边的两名消防员忍不住欢呼出声。
厉钦直接将驾驶员扛在肩上背了出来。
可那双腿，早已血肉模糊，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谢谢。”耳边忽而传来细微的声响，厉钦眉头微皱，沉声道：“等你康复了再跟我道谢吧。”
驾驶员被安置在担架上，两名消防员连忙将人往救护车方向抬去。
回头，正好看见阮清甜正在一节车厢门口往下迎受伤群众。
刚想过去帮忙，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郭局？”厉钦目光微沉，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来催要结案报告的？就这么迫不及待？
“你在哪儿？”郭局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悦。
“润东地铁出站口，这里刚刚发生重大事故，我们正在现场帮忙。”厉钦有条不紊的说着。
“那边已经派了人过去，你们先别帮忙了，宋晗出事儿了……”
厉钦猛然眯起了双眼，挂断电话抬头叫喊道：“方乾，清甜！”
音落，转身直接拽开车门上了车。
“怎么了？”阮清甜和方乾一路小跑紧跟着上了车，喘着粗气问道。
厉钦脸色阴沉的厉害，将车开的飞快：“三号地铁线也失控了，目前正全速驶向外滩，但那边的铁道路还没修缮完，地铁将在二十分钟后坠海。”顿了顿，声音低沉道：“宋晗在那趟地铁上。”
“什么？”方乾双眼瞪大，惊呼出声：“技术部门呢？为什么地铁会突然都失控了？”
“肯定是有人入侵了控制系统！”阮清甜忍不住低咒出声：“那帮畜生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我来！”方乾掏出旁边的电脑，脸色紧绷的敲打了起来。
飞舞的手指快的阮清甜根本看不清他按了哪个键。
厉钦则抬手按下了车载电话接通了地铁管理部门。
“我是市刑警队特勤组队长厉钦，目前我组员宋晗正在失控的三号线地铁上，请给我地铁目前的全部信息。”
“目前地铁正在全速驶进中，控制中心无法接通地铁操作系统。”
“还有多久到外滩？”
“十分钟！”
“帮我接通地铁无线电。”
“马上连接！”
方乾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阮清甜双手合十放置在下巴上，下唇被咬的发白。
全速行驶的地铁上，宋晗浑身是伤的坐在车头。
地铁内线始终保持着接通状态，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技术部门无法夺回地铁控制权，那他们整趟列车的人都将坠海。
“警察先生，你跟我们一起去后面吧，在这儿太危险了。”
地铁驾驶员站在门口处劝道。
一旦坠海，车头里的人最先遭殃。
“我没关系，你们快走，一定要安抚好乘客情绪。不到最后一秒决不能放弃。”宋晗一手捂着胸口，每说一句话心脏都抽痛的厉害。
臂弯处从针眼儿里冒出来的血迹已经凝固。
他不知道那伙人给他注射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是能要他命的东西就是了。
“那好吧。”驾驶员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转身朝后车厢跑去。
“宋晗？你在吗？”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厉钦低沉的嗓音。
宋晗阴沉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惊喜，抓起无线电激动出声：“老大？我在呢老大！”
听见宋晗的回应，车里的三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还好吗？”
宋晗看了看身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轻笑出声：“不太好。老大，我快死了，死前不能见你们一面真是太可惜了。”
“你胡说什么呢！”阮清甜突然低吼出声打断了宋晗，但声音里却明显夹杂着哭腔。
“你不会死的，我们正在来找你的路上。”厉钦双眸微眯，脚下踩着油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坚持了那么久，即使被打的体无完肤鲜血直流他都没掉一滴泪，可现在听见老大和清甜的声音，他说什么都忍不住了。
啜泣出声：“老大，清甜，方乾那货跟你们在一起吗？你们帮我给他带句话，如果我这关挺不过去了，我爸就是他爸，清明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妈上坟。”
方乾还在飞舞的手指猛地一顿，刚闭了下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就落了下来，突然嘶吼出声：“老子没空！你他妈自己的事儿自己干！”
眼泪早已经模糊了宋晗的视线，他好想死前给老父亲打个电话，可惜没有手机，无线电也打不了电话，这副身体，想再去后车厢借个手机是不可能了。
“哎！”宋晗忍不住叹了口气：“方乾，你还得帮小爷一个忙，见到我爸的时候帮我带句话，就说儿子不孝，没办法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了！”
阮清甜不忍心听下去，眼眶通红的看向车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咚’
方乾在回车键上重重一敲。
显示屏上闪烁不停的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顿时激动的惊呼出声：“成功了！成功了！”
厉钦紧绷的脸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阮清甜猛然回过头：“成功了？车停了？”
闻声，宋晗绝望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但很快那丝笑容就消散了。
虽然车已经成功制动，但由于惯性起码还要滑行一段距离才能停下来。
‘吱——’
尖锐的刹车生在空无一人的外滩响起。
不远处已经能听到轰鸣的地铁声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除了眼睁睁看着那路面断口，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近了……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