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整个刑警总队却是灯火通明。
下午重伤的左义被人发现后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抢救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还是被宣告抢救失败。
医生说，子弹穿胸而过，肯定是救不了了。
‘砰’
郭局将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落掉地，怒吼道：“厉钦呢？厉钦在哪儿？”
方乾微微垂眸站在办公桌前，沉声道：“我们、我们还没找到老大。”
“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阮清甜紧咬牙关，眼前全是郭局的震怒和方乾的不安。
‘咚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一名警员推门探头进来问道：“郭局，左队枪击案的目击者是先放了还是怎么办？”
“不放了你还留他过年呐！”郭局正在气头上，闻言直接怒吼了回去。
警员被吼的脸色一红，忙出声应道：“是。”
眼见警员转身关门要离开，阮清甜突然快步追了上去。
目击者站在门外，就等着郭局松口然后回家。
阮清甜紧绷着脸色几步窜到目击者身边，猛然揪住对方衣领将人抵在楼道墙壁上。
“阮师姐，你冷静点！”警员被阮清甜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出声阻止。
“说，你是亲眼看见厉钦枪杀了左老师的吗？”阮清甜双眼圆瞪，冰冷狠戾的目光看得男人因为恐惧身体微微发颤。
“是、是啊。”男人哆哆嗦嗦的出声，偏着头根本不敢直视阮清甜。
“既然你亲眼看见了你为什么不上去阻止？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左老师被杀？”阮清甜气急的嘶吼着，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当时他们有三四个人，我只有一个，我哪敢呐！”男人挣扎着想要甩开阮清甜的钳制：“我是好心来报警的，那个受伤的警察也是我打电话送去医院的！你们警察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吗？”
“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是非不分？”阮清甜怒吼着，猛然挥起了拳头。
男人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头部，阮清甜的拳头却在半空被拦了下来。
“清甜，够了！”方乾蹙眉，厉声阻止，眼神示意了下还开着门的局长办公室。
阮清甜眼眶微红，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
松开手轻声道：“对不起。”
男人忙退后几步躲到警员身后，警惕的瞪着阮清甜：“不可理喻！”
说罢，连忙转身快步离开。
阮清甜呆站在原地，低垂着眸子，身体轻颤。
为什么？厉钦，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左老师！
小小的办公室里，此时坐满了人。
方乾在电脑上敲打了两下，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了一段视频录像。
这是目击者在现场用手机偷**下的。
因为离得远，人脸有些模糊，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却能清楚看见厉钦持枪指着左义的胸口。
旁边停着一辆无牌别克，前车门的车窗关着，看不清里面坐的是谁，只能看见趴在后车窗的一张女人脸。
阮清甜忽而眯起了眸子，声音轻颤道：“这个女人不是……”
方乾回头跟阮清甜对视了一眼，轻点了下头确认了她的想法。
这个女人就是先前在局门口，跟厉钦抱在一起的谷媚。
厉钦的前女友！
向子煜脸色紧绷，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沉声问道：“你们认识那个女人？”
阮清甜默默点了下头。
方乾则回头看向向子煜道：“她是我们老大的前女友，叫谷媚，据说之前在国外留学。”
向子煜随即看向身侧的井三：“去查查这个谷媚。”
“是，头儿。”井三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显示器中的视频还在播放，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随着一声巨响，左义倒在了血泊中。
厉钦就这么站在他身侧，手里握着枪，居高临下的看着左义。
两分钟后才转身上车。
别克很快消失在视频画面里，而厉钦的路虎车紧随其后。
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阮清甜再不相信。
左义的追悼会是在三天后举行的，追悼会结束后，左义的遗体会被运回省厅安葬在英勇烈士灵堂。
而这三天里，警方在卞城大小路口、车站、机场、码头布下了天罗地网，可厉钦和谷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点消息。
阮清甜一身黑衣站在灵堂里，看着花圈中间那张左义的黑白照片，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左老师时而温柔时而严厉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周围不时传来啜泣的声音，阮清甜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悠了两下径直跌落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清甜，你怎么样？”耳边传来方乾关切的声音。
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阮清甜抬头看了方乾一眼，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我没事。”
“你还说你没事，你看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过去休息会儿吧。”
“不，我要送左老师最后一程。”阮清甜固执的说道，任由脸上的泪水横流。
“三天了，你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你身体怎么受得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方乾紧搂着阮清甜的肩膀，将人禁锢在怀里，心疼的低吼着。
那些被他压抑许久的感情犹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看见阮清甜这幅虚弱憔悴的模样，他真恨不得立刻将她囚禁在身边，给她全部的关心和爱。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她需要的关心和爱，从来不是自己能给的。
方乾的吼声引得附近的警员纷纷侧目，阮清甜忽而伸手紧拽住了方乾的袖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祈求道：“我怀孕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好吗？”
“清甜……”方乾实在不忍心看她再这么折磨自己。
阮清甜双眼红肿，紧拽着方乾不肯松手：“求求你！”
对上那双波光粼粼的双眼，方乾终究是心软了，叹了口气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头儿，谷媚的资料查到了。”井三拿着一份资料快步走了进来，直奔向子煜。
闻声，方乾和阮清甜同时朝向子煜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