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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回 一傻更比一傻高

赵应荣吓得肝颤,努力稳了稳心神,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原来,是司使大人,司使大人,不知我们,我们青云寨是,是怎么惹到了大人,怎么会,怎么会,”

他欲言又止,实在太害怕了,谁能不害怕活阎王啊,吓得说不下去了。

韩长暮挑眉,似笑非笑道:“原本你们是碍不着本官的,可是你们绑了一个不该绑的姑娘。”

赵应荣和李长明面面相觑,姑娘,他们这段时间绑的姑娘多了去了,啥时候绑了一个不该绑的姑娘,他们怎么知道哪个姑娘是可以绑的,哪个姑娘是不能绑的,是谁这么晦气!

天爷啊,谁能告诉他们是谁绑来的,他们要剁了那人的爪子!

韩长暮看着赵应荣和李长明一脸绝望,不禁心里发笑,脸上却不露分毫,淡薄开口:“好了,至于是谁抓的,抓了谁,二位当家的留着性命,以后慢慢查吧,现在的情形,二位当家的应当也是十分清楚的,照这个速度,子正一到,咱们谁都逃不了,二位当家的有想这些无用之事的功夫,不如好好想一想,怎样才能逃得更快一点。”

韩长暮说话,从来不知道委婉含蓄是什么意思,一向是平铺直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当然也更加不知道怎样温言细语消除恐惧。

他的这些话,直白的叙说了事实,也把赵应荣和李长明二人吓得够呛。

赵应荣转念又想到那些埋在山头下,不知数量不知方位,但一定可以堆成山的硝石筒,一阵一阵的头皮发麻,只觉得韩长暮的话,并非全然是在恫吓他们。

他突然急不可耐的开口道:“司使大人,方才离开山寨之前,小人安排人把那些挖出来的硝石筒放在了吊篮里,全部都扔到了山寨南侧对面的山崖下了,不知道能不能减轻些炸山的威力。”

听到这话,韩长暮挑了下眉,没想到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赵应荣还能有这么机敏的反应,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他们从北侧逃走,把硝石筒扔到南侧的山崖下,尽量延长他们离硝石筒的距离。

他思忖片刻:“大当家安排的极是,虽然已经把硝石筒扔到了南侧的山崖下,但是一旦炸山,北侧山脉这边的影响也不会减少太多的,我们仍旧是首当其冲之人,如今最紧要的,还是要离山寨越远越好。”

李长明重重点头,十分认同这话:“司使大人说的极是,俗话说君子,什么,君子不立什么,哦,对,要塌的墙底下,只是小的们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我和大哥,也不可能抛下这么多小的们,全然不顾,自己逃命。”

“二位是重情重义之人。”韩长暮的目光闪了闪,由衷的夸赞了一句,这一句夸赞他是发自内心的,若这二人只想着自己逃命,这会儿只怕早跑出青云寨的范围了,才不会在这拖拖拉拉的跟他商量什么的。

“司使大人过奖了,我们兄弟都是粗人,说不出什

么文词儿,这些小的们都是苦命人,为吃一口饱饭才上的山,我们总不能看着他们丢了性命。”赵应荣和李长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静了片刻,韩长暮淡淡道:“不知二位当家的想过以后吗,青云寨经此一难,重建只怕是千难万难的,再说了,二位莫非要带着这些人当一辈子水匪吗,这可是个掉脑袋的活计。即便这一次保住了性命,难保下一次什么时候会丢性命。”

姚杳垂着眼帘,在旁边束手而立,听着韩长暮的这一番话,她在心底一笑,这就在给这两个没脑子的挖坑下套了,不过这两个没脑子的,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兴许他们还听不懂呢。

赵应荣和李长明对视了一眼,被韩长暮说的悲从心来,齐齐摇头:“司使大人,谁愿意做一辈子水匪啊,这不是,不是没法子的事儿吗。”

韩长暮凝神片刻,主动提了一句:“内卫司每年都要招许多暗桩,在长安城中安插下来,若二位当家的有意,我可以从这些水匪中挑选一批人,作为内卫司的暗桩安插在长安城各处,由二位当家的负责传递消息,而剩下的落选之人,则在长安城的近郊发还土地,录了良籍,从此做个寻常百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赵应荣和李长明不禁狂喜,他们做了数十年的水匪,说起来是足够的潇洒自在,可内心深处还是想要获得那一纸良籍,从此不再做个查无此人的黑户。

如今,不但有了正正经经的户籍,还可以混一口官饭吃,这还有什么意下,这种好事都不答应,那他们二人可当真是当水匪当傻了。

赵应荣和李长明齐齐点头。

狂喜过后,李长明回过味儿来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这些人对韩长暮可以说是毫无用处,那么韩长暮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为他们谋划前程。

他目光警惕,语出防备:“司使大人肯这样帮我们,不知有什么条件?”

韩长暮望了李长明一瞬,神情淡薄道:“其一,将窦威岐和薛绶交给本官审问,其二,所有水匪都送进内卫司甄别。”

赵应荣愣了一下,这第二条很好理解,既然要从他们这些人中挑选合适的人做内卫司的暗桩,当然要身世清白,要仔仔细细的甄别,来历不明的人连他们青云寨都不敢随便用,更何况是圣人的眼睛内卫司了,一个不小心这眼睛就瞎了。

可第一条,要审问窦威岐是意料之中的,那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祸害,不过要审问薛绶,又是为什么?

李长明想的却是,为什么人人都要审问,偏偏就不审问他和赵应荣,这是歧视他们吗?

他梗着脖颈问了一句:“司使大人,小人和大哥一个是青云寨的大当家,一个是青云寨的二当家,就不用审问吗,大人就这么信得过小人吗?”

听到这话,姚杳险些笑出声来了,为啥不审问他们俩,他们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能为啥,不就

是因为他们脑容量不够,审问他们是拉低了内卫司的平均智商吗?

韩长暮偏着头望着李长明,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这得是有多蠢,才能问出这种话。

半晌,李长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问了个不该问的傻问题,至于为什么不该问,又为什么是个傻问题,他却想不出来了。

赵应荣紧跟着李长明的话,问道:“司使大人,为什么要审问薛先生,他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姚杳绝望的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因为他没脑子呗,没脑子的人想不出这么多阴招呗,那就只能是薛绶这个有脑子的挑唆的了。

她一言不发的望向韩长暮。

看过了这么蠢的人,再看到猪都觉得是天才,这么没脑子的人,当真可以肩负起传递消息的重任吗?

韩长暮察觉到了姚杳的目光,似乎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的淡淡道:“传递消息不用有脑子,嘴严就够了。”

听到这话,赵应荣和李长明恍然大悟。

哦,原来不用审问他们,是因为他们蠢。

想明白了这点,赵应荣顿时气了个绝倒,不过他转念一想,韩长暮这话似乎又有些道理,他们若非不是傻到了家,又怎么会被窦威岐这个细作耍得团团转。

说来说去,还是太傻。

赵应荣索性不再纠结傻不傻,有多傻这个问题,小心翼翼的问道:“司使大人,小人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不能在内卫司谋个差事?”

韩长暮淡淡的瞥了赵应荣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知道他是个不成器的,那就不该生出这种非分之想。”

赵应荣顿时哽的脸色铁青,唇角动了动,骂人的话没敢说出口。

他懂不懂什么叫客气!!什么叫谦虚!!

看着赵应荣气结,姚杳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赶忙转过头,无声的狂笑两声,才又转了回来,眼帘低垂着,自顾自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李长明看了赵应荣一眼,很不屑他的不识时务,轻咳了一声:“大人,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尽快离开此地。”

赵应荣终于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司使大人,小人们是没脑子的,想不出什么法子了,还得仰仗司使大人。”

韩长暮抿唇不语,似乎是在冥思苦想,半晌才道:“大当家和二当家可知道北侧的下山之路?”

赵应荣和李长明对视一眼,这个时候再装聋作哑,就是自绝生路了,二人齐齐点了下头。

韩长暮凝神片刻,坦然问道:“不知二位当家的可信得过本官?”

这话问的,事已至此,他们还有的选吗,不信得过也得信得过。

赵应荣和李长明齐声道:“信得过,当然信得过。”

他们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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