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调查无果,不过如此短短时日,似乎确实也不能说明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入睡,素来雷打不醒的赵政,今夜竟是多年来难得的失眠了……
宫殿之外,曙色初透,微微亮起半幅天光。
偌大皇宫后院之内,往日里的安静祥和,却忽然被一声惊呼打破——
“陛下!这……这是第三封信了!”
赵政满脸烦躁之色的抓过随从送上来的布帛,今日这布帛之上,已经浸满了鲜血,仿佛浓郁到快要滴下来一般。
而如今,上面一个多余的字都没写,无声的威胁之意,却已经蔓延至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第二封信,只有一块布帛,竟然只字未提!
而这第三封,在赵政看来,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偌大宫殿之内,只见他脸色阴郁,见状,竟是咬牙切齿道:
“让你们去办的事情,还没办好?!”
“这……回禀陛下!城中确实无人见过楚姑娘的下落,城防那边也传来消息,不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我锦宁帝国疆土辽阔,皇城之外更是如此……短短一日时间,这、恐怕……”
“废物,一群废物!”
赵政脸色阴沉,猛地将掌中的布帛往地上一扔!听他咬牙道:
“偌大皇城,竟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几乎是随着他话音落地,面前的侍从连忙扑通一声跪下,高呼道陛下恕罪陛下饶命一类的屁话!
赵政咬紧牙关,没好气的啧了一声,语气不耐道:
“滚!”
话音落地,只见侍从已经一溜烟般飞快的离开了宫殿,生怕招惹了什么无妄之灾。
然而不多时,正当赵政咬紧牙关心想,若说之前她重伤是无妄之灾的话,如今这一桩飞来横祸,则是实实在在的冲他而来,却波连无辜了。
他一边眉间紧皱,正在思考要不要干脆遣人将皇城外五十里的所有山匪营寨统统拔除之际,屋外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赵政拧紧眉头看过去,不等不耐烦的喝问出声,却见面前之人动作飞快一入门便扑通跪倒在地,还不等他发话,便已经连忙道:
“回陛下,那日守夜的李将似乎看见了楚姑娘的行踪!”
……
“你是说,你只见到她出了宫门,便消失了?”
“是……”
男子闻言,露出回忆之色,语声沉稳道:
“那日末将值夜,见到楚姑娘从宫里出来,脚步略有几分虚浮,心知是陛下的意思,也不曾多拦,只是不多时,便见楚姑娘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你为何不早说!”
“这……末将没想到那么多,那日黎明将至天色漆黑,我只以为是楚姑娘离开了所以不见身影,但后来仔细想想,我们帝国疆土辽阔,皇宫五十丈开外更是没有半分建筑,什么人能有这般速度!别是真撞上了歹人……”
他说着,语声越来越小,似乎没想到什么人,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在天子脚下,皇宫眼皮子之下抢人!
何况那日他所见周遭并无异动,也并无可疑之人,谁曾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眼下,赵政只是深吸一口气,露出几分恼怒之色,只是一边咬着牙想,若当真如此……恐怕她已经遭遇不测,他竟如今才反应过来,当真是为时已晚!
一边,却忽然觉得这天下之大,怎么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如今,就在他眼皮子之下来抢人!对方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而眼下,不等沉默蔓延开来,却见赵政不过冷笑一声,只是一拍桌案,当机立断道:
“我锦宁帝国,事到如今还有这般猖狂之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件事他若是忍了下来,若是当真传开,难免军心动荡民心难安!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威严,不得侵犯!
于是此刻,只见他冲屋外无人处沉声道:
“来人!今日之内,给我扫平京城之外的所有山匪营寨!另外,找到楚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叮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国师府的寂静,只见一名男子朝服未褪,刚给自己倒一盏茶,听见身旁下属的汇报,却见他面露愕然之色,近乎不加掩饰道:
“什么?你此言为真?!”
“主子,千真万确啊!”
柯泰河闻言,脸色立马一变,只是皱了皱眉,喃喃道:
“不是不该如此?前几日秦青衣明明都……”
然而,正当他这样想着,却见他咬了咬牙,沉声道:
“不论如何,这步棋一定要在我的手上!随我走!”
若是楚倾月见了面前的男子,定然要挑挑眉,道一句有趣~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秦青衣在偏殿之处私下见面,又在夜宴上险些冲上来救火的那名青年国师!
而眼下,他却一改往日来的沉稳之色,竟露出了几分焦灼之色来……
“诶!大人,您这……”
小厮见状,不由得一愣,连忙追上去道:
“大人!您糊涂了,楚月失踪一事几乎无人知晓,您若是贸然进宫,这……”
“谁说我要入宫了?”
柯泰河闻言,挑了挑眉,再看过来的眼中充满了几分兴味道:
“国师有事正好要去京兆尹翻阅文综,恰好遇到京兆尹帅兵出巡,莫非不是顺理成章?”
“啊这……”
下属一愣,似是不曾反应过来,然而不过眨眼的功法,只见柯泰河已经穿戴好了官服,脚步匆匆的向门外而去!
“主子,可是这……不过是个区区舞娘,你……”
“呵,我来了锦宁这么多年,从来不见我们这位陛下对什么事如此上心,此事虽然他应该更多觉得是挑衅国威,可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大的反应,你难道不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说着,眼底浮现出几分坚定之色,只是步履飞快一步跨上了马车,轮毂攒动转眼向着京兆尹的方向而去……
那名下属坐在自家主子的下首处,闻言却不由得苦了脸色,听他喃喃道:
“主子,咱们这位陛下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了,您这……多危险啊!”
孰料,柯泰河见状,却摇了摇头,只是冷笑道:
“他是不近女色,但~并非不是男人。”
说着,他眼底浮现出那日夜宴之上,那名舞娘潋滟生波的双眸,她柔婉的身姿……也不由心头一热,听他沉声道:
“不论如何,这个女人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是我棋局中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