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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遇凤雏郎

昨晚沧江的巨大怒涛声惊醒了酣眠中的罗沙城,天刚蒙蒙亮,江面便聚集了数百渔民,这其中不乏徐古王三家的探子。古逸臣想离开,可腰伤了,双腿没了知觉,单靠爬,一个时辰才行了不过百米。

“哟,这不是被古族赶出来的狗奴才嘛,大伙快来瞧瞧,什么叫真正的狗,哈哈哈......”

不知谁在人群中起哄,在江边找不到乐子的人们自然把目光投向了地上艰难匍匐着的古逸臣。许多乞丐们端着破碗熙攘而来,都想瞧一瞧那个比自己混得更惨的‘寄奴’,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你瞧,他脸上还刻着字呢,嘿嘿,活该,长这么个白俊的脸,还被古二爷收为义子,他姥姥的,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这回好了,被人赶出来了,以后哥几个得好好‘照顾’咱这个新来的小兄弟”,几个乞丐纷纷议论着,脸上无不笑得挤出了包子褶,有几个手快的,扒下了古逸臣的外袍,值钱的,不值钱的通通揣到了兜里。

顶着众人一副观赏落水狗的目光,古逸臣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本该同病相怜的乞丐,竟成了戏耍自己最凶的人,这他妈的什么世道!

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指着古逸臣说道:“儿子呀,你可要好好看清这个人,若是你以后像他一般不求上进,就算再有贵人相助,也迟早落得个跟狗抢食的下场”。

孩子天真问道:“可是爹,他都这么惨了,我们为什么不去帮帮他,您不是说儒家重礼,仁爱世人嘛?”。

中年人脸涨得通红,拉起孩子匆匆离开了此地,“你懂什么,爹不帮自然有不帮的道理,你只要知道以他为戒,力求上进就行了”,孩子一脸无辜地嘟着嘴跟着父亲回了家,可他的心里还是不解地问道:难道他最需要的不是帮助嘛。

孩子的一番话倒是把围观的人憋得脸红,几个正准备就此抒发世风日下的老夫子,也在几声不自然的轻咳中散去。

罗沙城重儒,儒者,讲究高山俯百川,西流东去,洞若观火,但世上多腐儒,眼高而手低者,十之七八。

古逸臣没有理睬这些人,他用手肘撑地,咬着牙前行。

的确以前的他不过是个只求安逸平凡的少年郎,从没有与人争抢之心,老白也曾不止一次数落自己不思上进,但他从未放在心上,平淡的活着不好嘛,难道非得执牛耳者挥斥捭阖,才算的上‘活着’?

古逸臣心底冷笑,自己天真了三年,如今是时候‘活着’了。有路,爬着也要走,没路,头拱出一条路!

古逸臣把头埋在头发里,继续爬着,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精致小巧的白靴,由于靠的很近,古逸臣甚至能闻到白靴中散发的一股清香,那是少女特有的香味,嗅起来仿佛初春盛开的兰草,清雅脱俗。

古逸臣想要绕过去,但白靴一直挡在他的前面,“姑娘,你挡着我了”。

啪嗒,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古逸臣的头顶,滑过满是污泥的脸庞,凉凉的。流进嘴里,涩涩的。

“逸臣哥哥,秀儿背你回家”。

沧江水岸三十里,丽人白靴九千步。一步两滋味,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天雪冰白,二人的背影在这天地间显得形如蝼蚁。

“秀儿发誓,古族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我要活着,不光为老白,还为秀儿妹妹”。

心事无声,悄如傲梅,却待花开,一盛春华。

云秀将古逸臣带到罗沙城一间破旧的土地庙,把完脉后,云秀在古逸臣的腰间扎了三十六针。而后云秀找来一只木桶,在土地庙里用砖块搭了个火炕,并将木桶架在砖块上,里面倒了半桶雪水。

云秀红着脸问道:“逸臣哥哥,你困嘛?”

古逸臣摇了摇头。

云秀咬了下唇,一脸娇羞。

云秀笑着问道:“逸臣哥哥,我美吗?”

“......”

“美~”。

熟悉的冰针再一次刺进古逸臣的舌头,但这回古逸臣却浑身麻了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呼呼入睡。

云秀将整个土地庙封的严严实实,热气逐渐充满整个屋子,汗水浸湿了云秀的额头,划过冰脂罗敷,滴到地面,溅起一袭幽香。

云秀闭着眼摸索着褪去了古逸臣的衣衫,扶他入桶中后,心中的小鹿扑扑乱撞,她紧张地咬住了拇指,左手一直拧着裙带,像是下定了决心,遮着两弯皓月的乌云缓缓舒开,清澈的眸子划过木桶,两点红霞灿放。

第二日夜晚,古逸臣伸了个懒腰,云秀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行书信,一副青铜半遮面具。

古逸臣不知云秀使了什么手段,醒来后双腿重新有了知觉,他站起身拾起书信,上面写着:速来翠云山。

古逸臣没有过多细想,他戴上青铜面具后,行了半个时辰,来至翠云峰下。

古族自先祖百年前从东域迁至北域韶国,到如今,所积累下的产业非比寻常,单是韶国罗沙城这一支,就占有矿山二十五座,药山十二座,畜牧一百三十所,梯田九十处。其中,翠云峰山高不过百,却药草丰盛,由于前有千米高山遮挡,且多雨少云,极适于灵芝生长,所以在翠云峰上,每当深夜,随处可见散发着淡红光的伞芝。尤其若是下过雨,或是雪融后,灵芝孢子井喷似弥漫于空中如萤火飞舞,美妙至极。

但此时也是最危险的时刻,在这翠云峰山,有种虫灵芝,夏日虫冬日草,为虫时显药性,乃养精魄的大补之物,多为房中术,或密宗双修之士所求。其为草时显毒性,可使人产生幻觉,西域唐门的百花落雁散正是此物练成。

就在古逸臣暗自观察山脚的守卫时,一只冰冷的匕首悄然落至脖间,突如其来的危险,使得他下意识低头,反手转身,脚起侧踢,匕首落地的一瞬间,乘势一掌封喉,两指锁,虎口六分力。

“秀儿,怎么是你”,古逸臣力道使得正好,六分力,既锁喉,也不会死,但他没想到,偷袭的人竟是秀儿。

“逸臣哥哥,好俊的招式,你是跟谁学得?”,秀儿娇小的脸上挂起酒窝,半是惊喜,半是羡慕。

老白生前不让古逸臣泄露他的存在,就算亲人也不行,所以古逸臣只是笑笑,避过了这个话题。

秀儿嘟了嘟嘴,眼中闪过一丝怨气,不过酒窝陷得更深,直把古逸臣的目光勾了过去。

“好吧,既然逸臣哥哥不说,全当秀儿刚才自讨没趣,攀不上那位高人两三招的指点”。

古逸臣伸出一指贴到云秀的唇前,小声说道:“嘘,有人来了”。

顺着古逸臣余光撇去的方向,有位二十五六的白袍郎,携着模样十七八的俏玉人儿,飘香而至。

单不说那俏玉人儿如何的出水芙蓉,闭月羞花,却说那白袍郎,肤如春芽,嫩比秋水,一双丹凤眼,隐在羽眉中,看不透,猜不透。

平生所见男子中,能看至痴处,除了老白,此人第二。

“九师妹,好久不见”,白袍郎拱手一笑,拂袖间,魅众生。

“徐师兄,小妹也不与你继续客套了,咱们先说好,等寻到九头水灵芝,你四我五”,云秀直截了当道。

俏玉人儿听闻,眉间月牙纹亮起,她怒道:“一会儿公子出力最多,凭什么只分得四头,而你不过带带路就分去五头,这不公平!”

云秀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白袍郎喝住俏玉人儿,说道:“冬萱不得无礼,九师妹,就按你说的做”。

“可公子......”

古逸臣仔细盯了白袍郎一会儿,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从哪里见过,最后在云秀的拉扯下,回了回心神,随着三人悄悄绕至翠云峰北面山脚。

灌树林千百错落,一眼望去,夜幕下仿佛一片枯骨堆成的乱坟岗,阴风阵阵,老鸹呱呱扯着嗓子在冷风中叫着。

白袍郎从凤纹袖中掏出一支绿玉箫,纤细的手指在玉箫上快如残影,但曲子却缓缓绵长,随着声音渐渐低沉,萧上飞出一只白雀,白袍郎于是收音停下,待白雀落至指尖,紫火突然冒出,白雀衔着火种飞去山脚。

趁着白袍郎施展神通,古逸臣小声问云秀道:“秀儿,你这个师兄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云秀抱着古逸臣的胳膊笑道:“韶国四俊,灵俊无尘,卧龙凤雏,幼麟煚狐。我这凤雏郎徐师兄可不光这点手段,逸臣哥哥,你要记得,日后只可与他为友,切不可为敌,否则,就算十个秀儿也救不了你”。

听云秀这一番话,古逸臣倒是对这个久负盛名的雏凤郎好奇起来,单不说那旷世神韵,且听坊间传言,此人文采医术双绝,儒术师从韶国董老太师,虽是儒宗内圣一脉,但三年前韶燕争霸,曾持节一言退去赵十六牧,凭此功入凌云阁十二功臣之十一,也因此由内圣转外王,成为当今一代名士。

按照辈分来讲,楚家渊从儒宗内圣颜派,楚家三兄妹皆师从颜派第九代小圣颜子回,而那小圣与董老太师又同辈,因此,云秀见到徐凤池自然要叫一声师兄。

儒宗讲究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即四文二武,而这凤雏郎精通礼乐书数,若不是转入外王一脉,丢了董老太师衣钵,想必今日已成一代小圣了。

待山脚出现一团紫色巨光,嘭的一声涌出一朵暗紫蘑菇云,箫声又起,白雀叼着一团紫火飞来,徐凤池伸出苍白的手,紫火落至掌心,古逸臣瞧得清楚,他的掌心竟天生凤纹,云秀靠上前去,紫火在徐凤池的掌心绽开一朵兰花。

呼,徐凤池吹了口气,兰花化出像水母一般的九头水灵芝。

“九师妹,也让我瞧瞧你的手段吧”。

水灵芝乃是灵芝上品,对于滋养天冲魄有奇效,其十年生一头,长至九头,服之可引元气窍玄关。但水灵芝生于水,养于火,而且此火非凡火,须得六境修炼至三境,垒重楼,生阳火,以此火温养。

云秀温婉一笑,掐指滴出一滴血,弹指飞血刃,卷下五头水灵芝,接着玉指一钩,水灵芝融于血,血滴成血雾,归入玉人中。

“好个‘炉鼎’,九师妹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徐凤池邪魅一笑,与冬萱消失于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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