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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父子交谈

随着众人的纷纷离开,良久之后,原本热闹非凡的仪式广场再次变得空荡荡的,夕阳斜视,一阵风吹,显得有些萧条。

虽然李子崖挑衅不成反被羞辱,但此次觉醒仪式还是以李家获胜而告终,尤其是宋清竹的最后出现,令李家在三叶镇的声望又生生高出一筹。李家平日臭名在外,但这终究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经此一事,不知又有多少人心存投诚之意。

......

夜幕降临,圆月升空,只是繁星被片片夜云遮蔽,看上去点点星星。

从仪式广场回来后,张墨尘便直接回到房中,王语嫣有意相伴,但是被婉言相拒。张墨苒之后也前来,但迎接她的也是沉默不语,逗留片刻后,便默默离开。

不是张墨尘情有所变,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独处,让时间慢慢抹平心中的伤痕。

张墨尘倚靠在床头,身体不时传来酸楚与疼痛,但稚嫩的脸蛋上,或喜或悲,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一个没有感觉的木头人。

烛光一跳一跳,将房间照的忽明忽暗,而在烛光的另一头,则是张墨尘呆滞的眼神。张墨尘一动不动,已经僵硬了好几个时辰。

“尘儿,我可以进来吗?”

沉寂终于被一道浑厚而又温柔的声音打破,张墨尘耳尖一竖,立刻抬起已然发麻的双腿,准备开门。

但,张墨尘停了下来,呆滞无光的眸子里,此刻涌现出无限的愧疚与自责,他不敢面对张天峰,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尘儿?”

就在张墨尘踌躇之时,张天峰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张墨尘看了看门,深深呼了口气,这才缓慢走去。

张天峰手里端着一个食盘,见到房门终于打开,轻轻迈腿,走了进去。

“爹!”张墨尘似乎不敢触碰张天峰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诺诺的叫了一声。

张天峰微微一笑,将食盘放在桌上,拉起张墨尘的胳膊,将其拉到自己身边。

“饿了吧,晚上也没见你出来吃饭,来,这是爹亲手做的,是你最爱吃的酱炒灵兔。不过爹很久没下厨了,不知道手艺退没退!”

几乎是饿了一天,换做往日,见到自己的最爱菜肴,张墨尘会像恶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但眼下,他的味蕾似乎彻底的失去了知觉,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过,张墨尘还是缓缓坐下,慢慢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兽肉轻轻放入嘴中。

一股沁人心扉的肉香瞬间占据了张墨尘的口腔、鼻腔,那股浓浓的父爱更是直钻心头,使得张墨尘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分做两行,轻轻滑落。

“爹,对不起......”

张天峰泯了泯嘴角,并未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兽肉放进张墨尘的碗里,浓郁的父爱,在无声无息中温暖传递。

张墨尘擦了擦泪水,片刻之后扔下筷子,对着石盘抓去,大把大把的将兽肉塞进嘴里,表面是饿极生贪,实则是疯狂的发泄。

“慢点,慢点!”张天峰有些气笑着说道。

看着张墨尘狼吞虎咽,张天峰脑海里浮现出种种片段。张墨尘小的时候,每次玩耍回来,都是一身脏兮兮的,见到食物也是如此这般。那个时候,张天峰还没有接任族长,除了处理族中的分内事物外,就是尽享天伦之乐,那段时间是张天峰痛失爱妻之后,唯一一段开心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在张墨尘八岁那年,张天峰接任了族长,从此,身上的担子让他失去了很多陪伴儿子的时间。因此,即便心中百般疼爱,但张天峰始终心怀愧疚,责怪自己在儿子失去母爱之后,没有给予他足够的陪伴。

非但如此,因为张天峰成为张家族长的缘故,张墨尘有意无意的背上了许多耀眼的光环,张家少爷,双元苗子,三叶镇的天之骄子等等。张天峰也一直因为自己的儿子拥有这些光环而感到无比自傲,甚至是一叶障目,以至于忽略了光环背后的压力。

如果张墨尘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像王语嫣、李子崖、石百川那样,没有太多的耀眼光环,今日的觉醒仪式上,又怎会受到如此的奇耻大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张天峰这个做父亲的过错,让张墨尘这个淡薄的身体,承担了太多的压力,即便这些压力有很多不是他刻意为之,但终究是因他而起。

想到着,张天峰微微叹了口气。

“尘儿,是爹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承受这么多!”张天峰看着已经将食盘打扫干净的张墨尘,率先打开话题,眼里似乎有些泪花在闪动。

“爹,为何这么说?”似乎是填饱肚子的缘故,张墨尘看上去不再那么萎靡,精神稍稍振奋了一些。

“算了,不说这些了。这几天你安心疗伤,等伤好了,爹安排你去族里的钱行磨炼磨炼,做不成元者,当个富翁也很不错的!”张天峰微微一笑说道。

“爹,我还有没有机会了?”听到张天峰的话,张墨尘显然有些不甘心,即便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希望根本没有。

“哎,尘儿,觉醒失败后,你的神识就再也感知不到空间内的元力,没有了空间内的元力,你又如何唤醒本命元素呢?”张天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非常不愿意将张墨尘心中最后一丝奢望抹去,但事实就是事实,不能自欺欺人。

“好了,你休息吧,爹走了!”张天峰缓缓起身,那雄厚的身躯,经过今日之事后,似乎衰老了许多,在烛光的照射下,那坚挺的脊梁仿佛驼弯了几分。

张墨尘目送张天峰离开,眼眶里噙着泪水,但他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无数个夜晚,无助的看着张天峰望月思恋那般。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带上,张天峰的身影消失在张墨尘的泪瞳之中,可张墨尘还在呆呆的站着,对着宽厚背影消失的方向痴痴发呆,打转的泪水再次悄无声息慢慢滑落。

良久之后,张墨尘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轻轻打开房门,向着张家后山悄步而去。他需要新鲜的空气来稀释内心的悲伤。

因为心如死灰,张墨尘并未发现,在他消失在黑夜之中时,一身紫色倩影在银色月光的笼罩下悄悄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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