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之后，顾娇娇被扶进了新房。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喜床上，听着喜娘说那些讨喜的话，一阵喧闹过后，纷杂的脚步声带走了婚房里的热闹。
门被关上不久，坐在床上的男人显出了身形。
他看了看那些摆放在桌上的物什，走上前，从上面拿起尾端绑着红丝绸的喜秤。
顾娇娇听着付凌运的脚步声在屋里走动，嘴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靴子停在新娘面前，红色的盖头被挑起，顾娇娇眼前骤然一亮。
付凌运看着女人艳若芙蓉的脸，微微怔住。
他先前便知她生得貌美，今日的她，比平常更添了三分媚。
“相公，这合卺酒还喝吗？”
顾娇娇眉眼含笑，她本以为付凌运这亲会成得不情不愿，没想到他会这么配合。
付凌运眸光晃了晃，没说什么，转身走回去，拿起酒盏将两个小酒盅倒满。
顾娇娇鼻尖闻到酒香，伸手将酒杯接了。
两人手臂互相穿过对方的臂弯，酒被饮尽后，这礼便算是成了。
再之后……付凌运和顾娇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相公，您还打算做旁的事吗？”
顾娇娇瞄了眼依旧能看出外面是白昼的窗户，眸子里带了几分揶揄。
白日宣淫对他这种将礼教看得大过天的人来说，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我能做什么？”
付凌运不动声色的将身体往后挪了半寸，仿佛他眼前的才是那个会吃人的恶鬼。
顾娇娇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去看账本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我昨天给你拿了那么多账本，你不会一天就看完了吧？”
“是没看完。”
付凌运眼神躲闪，他知道接下来该洞房花烛了。
那些奇谈怪志上有说，喝完合卺酒之后，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什么不知今夕是何年……反正绝对与账本无关。
顾娇娇见付凌运坐着不动，眼里笑意渐浓，“相公为何迟迟不起身，难不成是想将账本搬过来在这里看，还是说脑子里一直想的其实都是别的事儿？”
“我能想什么。”
付凌运把脸偏了过去，眼睛盯着那噼里啪啦燃着的红烛。
他一时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似乎该顺势挪步去书房，但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离开。
余光里瞥见有个人影靠近，紧接着，付凌运就感觉脖子被两条柔软的手臂缠住。
顾娇娇在男人唇上轻轻亲了下，目含秋波，“你和我是夫妻，无论想什么，都天经地义。”
付凌运还想往后挪，却被顾娇娇顺势压倒在床，他攥住她想摸自己脸颊的手腕，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圣人言……”
“圣人没告诉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顾娇娇打断付凌运的话，俯身温柔舔舐他的喉结。
管他什么人人鬼鬼，她先把他吃了再说。
名正言顺的！
……
一个半时辰后，悬挂在床帷上的流苏终于停止了晃动。
顾娇娇疲累的趴在付凌运身上，神色慵懒。
“相公，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吸我阳气了？”
“我下次不会了。”
付凌运老实认错，手无师自通的帮顾娇娇揉着腰。
他本没打算那么做，而且也一直有意克制，不成想在紧要关头失了控，待他发觉，自己已经做完了坏事。
“这次就原谅你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饶你……”
顾娇娇闭着眼睛嘟囔。
也不知被付凌运吸了多少，她感觉魂儿都快没了，怕是要休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元气。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恶念值一下子降了三十，现在还剩下四十九。
相比他上次杀了那么多人才降二十，她的“牺牲”简直赚翻了。
付凌运看着顾娇娇慢慢陷入沉眠，手上的力气越来越轻。
他将手臂环在她腰上，纤长睫毛落在虹膜上的倒影将他漆黑的瞳孔映衬得愈显情绪复杂。
她就是个肤浅的女人，无论谁有好看的皮，她都会爱的……
休息片刻，付凌运给顾娇娇变了身衣裳后将她送回了赏荷园，至于东院里的喜庆摆设，则在瞬息间化为乌有。
包括那两套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婚服。
＊
顾娇娇睡得格外沉，待她睁眼，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看到远处隐约的灯火，顾娇娇一时有些懵。
怎么回来了，她不是应该在东院？
顾娇娇没来得及多想，赶紧从床上下去，她几乎是小跑着前往东院，却见那里半分喜色也无。
所有的门都大开着，付凌运蹲在地上，隐约响起啜泣声。
顾娇娇身形一顿，她放轻脚步过去，蹲下，手轻轻落到男人背上。
“凌运，你怎么了？”
付凌运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开口，声音哽咽。
“婚服不见了，我哪里都没有找到。”
顾娇娇哑然失笑，“不就是一件婚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婚服咱们还不能成亲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它弄丢。”
付凌运无比自责，明明先前还好好的，他一睁眼，世界却像是变了个样子。
顾娇娇看付凌运的眼泪还在流，干脆直接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咱们可以现在就拜天地，也可以等明天我让人再去买一套喜服到那时再成亲，你自己做决定。”
付凌运的哭声止住了，表情里带着纠结。
今天是父母长辈定下的日子，可娇娇嫁给自己本来就够委屈的了，他不想让她连身婚服都没有，简陋匆忙的嫁给自己。
“明天吧。”
付凌运声音低低的，整个人几乎要被负罪感淹没。
“好。”
顾娇娇爽快答应，反正对她来说就是张张嘴的事，根本不费什么工夫。
倒是付凌运的占有欲，强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难想，这一切绝对是付凌运搞的鬼，而他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就是不想自己跟晚上的他有丁点牵扯。
白天的他对另一个他那么排斥，看来想要融合这两个人格，只能从晚上的这里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