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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稀里糊涂做了马子大当家的

“我不干!”孙野断然道。

一阵时远时近的枪声从外面传来。

“外面怎么回事?”孙野忙问。

“八成是搬顶子的弟兄跟进山的兵崽子干上了。”周天成说。

“搬顶子?什么意思。”

“咱这儿的黑话,搬顶子就是站岗放哨的意思。”

辫子刘气冲冲骂道:“那帮龟孙三天两头来戳乎漏,这回咱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那咱赶紧出去看看吧!”孙野脱口道。

“请大当家的下令吧!”周天成一本正经地说。

“请大当家的下令!”马子们纷纷高声附和。

“怎么又来了!”孙野感觉脑袋疼。

“大当家的,咱晚去一秒,前边就有可能会有一个弟兄丧命啊!请大当家的快下令吧!”

“大当家的,俺们弟兄们的命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我不是你们大当家的,我不是!”孙野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马子们的呼声一波高过一波。

外面枪声更密了。

“大当家的,快下令去救救咱们前边的弟兄吧!”周天成抱拳恳求道。

“弟兄们,下山迎敌!”

孙野皱着眉头,艰难启齿。

“大当家的下令了,弟兄们,咱去砸兵崽子!”

周天成一声招呼,马子们冲了出去!

孙恒杵在兄弟堂门外一脸懊恼。

“小五,你怎么还成了马子头啊?”

孙野没理他,跟着弟兄们向外冲去。

赶到寨门时,枪声已经停了,兵崽子也不见了踪影。

周天成问搬顶子的弟兄:“兵崽子呢?咱们弟兄们没有挂花的吧?”

“没有二哥,兵崽子来了足有一个营,在离咱寨门二里地远的地方打了一阵子枪就走人了。”搬顶子的弟兄说。

“二里地?汉阳造够得着吗?兵崽子脑子坏掉了吧。”孙野不解地说。

“他们应付上头的剿匪命令而已,谁肯舍命往前冲啊。”

寨门外地上满是子弹头,辫子刘心疼地说:“龟孙羔子真是败家子,这么些子弹得浪费多少大洋啊!”

“一堆破子弹而已,能值几个钱啊。辫刘你也太会过日子了吧。”

“哪是几个钱,大当家的你可听好了别吓着。”辫子刘从地上捡起一颗弹头,“就这一颗子弹,现在台儿庄运河的黑市上,得现大洋一块!”

“一块银元一颗子弹,坑爷呀!”孙野惊呆了。

“原来便宜,一块大洋能买二十发子弹,自从前几天北平来了个李团长,严查运河上卖火的(黑话,军火贩子之意),抓住就枪毙,很多人都不敢做这买卖了,那些铤而走险的自然就奇货可居了,再过些日子估计要两块大洋一发了。现在咱们所有弟兄身上的子弹加起来也就是五六百发。”

“那么少,我怎么看咱们弟兄肩上的子弹带都是鼓鼓的?”

周天成随手扯下身旁一个弟兄的子弹带递给孙野。

孙野解开一个个鼓鼓的弹夹,只有一个里面装了一颗子弹,剩下的全是用一节节的小木棍填充的。

“这是干吗呀?”

“打肿脸充胖子呗。”周天成干笑说。

“弟兄们看得起我,把我推上了大当家的位子,上山匆忙,也没给弟兄们带什么见面礼,天成,你去仓房拿两身兵崽子的皮,我去给弟兄们弄点见面礼!”

……

出山的小道上,两匹马并驾齐驱着。

马上坐着一身军阀服装的孙野和周天成。

他们在林间策马疾驰,身后卷起阵阵黄尘。

前方不远处是官兵的一个路岗,二人嘴里叼着烟在路岗前跳下了马。

一个鹿砦扔在路旁,五个衣衫不整的官兵或坐或躺在道旁的沙袋上,懒洋洋笑眯眯地享受着和煦的日光。

他们的班长听到孙野勒马时的马嘶,便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迷迷瞪瞪打量着孙野和周天成。

“辛苦了弟兄们,来吸棵烟!”孙野掏出一包烟随手丢给班长。

“呦,美国老车牌!洋人的烟,好东西!”

“好东西给弟兄们都分分嘛!”

剩下四个官兵闻声凑了过来,班长一人扔给他们一棵。

“兄弟,你们两个这么着急上哪去?”班长问。

“奉长官之命,去滕县办点事。”孙野答。

“火火火,光给烟不给火呢怎么,给个火。”

孙野忙掏出洋火给他点上,“你们小心点,听说最近马子闹得可欢了,滕县那边好几个岗都叫他们给摸了!”

“啊?摸了?怎么摸的?!”班长满脸惊恐。

“就是这么摸的!”

说时迟那时快,孙野擦着洋火正要给最后一个士兵点烟,却冷不防甩开洋火,双手钳子般朝临近的两个士兵喉部奔来;只听喀喀两声,他们的喉管被捏断了。

剩下三人见状拿枪正要打,孙野前腿一伸,准确地踢中了一人的下颚,一口血从这人口中喷涌而出,还夹着半截儿舌头。

孙野正准备收拾另外两个,却见两把明晃晃的飞刀从眼前一闪而过,准确地顶在那二人眉心处。

一眨眼的工夫,五个活生生的官兵全躺下了。

“天成,你飞刀使得不错呀!”

“还是少爷身手更好!”周天成嘿嘿一笑捡起了枪,又扯官兵们的子弹带的背在身上。

“才五条枪,先找个地方把枪藏起来,看看再去摸个岗,多搞两条!”

“好嘞!”

他们把枪藏进了一处树丛,便继续上马前进。

“天成,给我看看你的飞刀!”

“少爷接稳了!”周天成从兜里捏出一柄飞刀丢给孙野。

孙野随手接住了飞刀。

这飞刀有五寸长短,双刃寒光凛凛,形似红缨枪的枪头,刀柄上还烙着个“天”字。

“天成,你这飞刀可使得出神入化了,刚才我还没看清你是怎么出手的,下一眼,你的刀就插在那俩兵崽子脑门上了!”

“我爷原来是铁匠,小时候,我常拿家里打的镰刀头打树上的家雀儿,时间长就练出来了。后来当兵,一打起仗来,我老想把短枪当飞刀使,一连扔出去三个盒子炮,陈大麻子再也不发我手枪了,长枪我使着又不利索,干脆回到老本行,就使飞刀了!”

“你还真有意思。”

“少爷,你那么好的身手跟谁学的?”

“滕县的王举人。”

“王聪儿她爷?”

“对。”

“那王聪儿命够苦的,过门没几天,男人就让兵崽子给砸了,她一个女人在鸡冠崮上挑大梁子。”

“一个女人都敢拎着枪上山干马子,我要再不干,那可真是日日曩囊、万寿无疆了!”

“少爷你看,那就是鸡冠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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