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枪响！
贺老五赶忙低头去看，只见自己两脚之间的红点上嵌入了一颗子弹。
孙野整套轻松利索的动作引得众人一阵欢呼。
接下来是贺老五骑马打枪，馍馍刘站在木墩上。
马上的贺老五刚开始端着枪瞄准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看起来志在必得，可只听一声枪响后，紧接着是馍馍刘哎呦一声！
贺老五的子弹打在了馍馍刘的右脚背上，馍馍刘疼得直接从木墩上摔了下来，捂着脚背骂骂咧咧：
“贺老五你个挨炮弹的你瞎呀！”
贺老五懊恼地把枪摔在了地上。
周天成正要下令把馍馍刘抬走，馍馍刘嚷道：“俺还没比呢！”
辫子刘骂道：“就你这样还比个屁！”
馍馍刘挣脱了扶着他的两个马子，不顾脚上鲜血淋漓，一瘸一拐上了马。
狸子跟王聪儿小声说了几句，王聪儿担忧地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孙野，点了点头。
孙野正要去木墩站着，却见木墩上竟然站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狸子。
“狸子你干什么？”
“大当家的我替你！”
“下来！”
“馍馍刘，跑马放枪吧！”王聪儿担忧地望了一眼狸子，打断孙野的话冲馍馍刘喊道。
……随着馍馍刘地枪响，狸子身子一歪摔倒在地，馍馍刘的子弹打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馍馍刘，老娘砸了你gr的！”望着弟弟血淋淋的伤口，王聪儿拔枪对准了馍馍刘。
“俺输了还不行吗小姑奶奶！”馍馍刘高高举起了双手！
“从今天起，咱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还是孙野、周天成跟辫子刘，除了抱犊崮就数鸡冠崮的弟兄最多，老娘干四当家的，你们服不服！”王聪儿瞪着血红的双眼咆哮着、将手里的枪扫过众人。
“服！”抱犊崮和鸡冠崮的弟兄齐声道。
“那就拜见咱大当家的！”
王聪儿率先跪在了孙野面前，紧接着，周天成、辫子刘、狸子等抱犊崮、鸡冠崮的弟兄也都跪了。
望着自己身旁的马子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贺老五、馍馍刘扫视众人，也最后跟着跪了。
“拜见大当家的！”
“金銮殿”上响起了这阵贯彻山林的呐喊。
抱犊崮是古时候的“七十二福地”之一，有道是天下名山僧道占，因此山上庙宇甚多。当初陈大麻子和周天成他们在此落草后，把大部分庙宇里的神像都砸了铺路了，腾出房子来住人，唯独留下了一座关公堂，关公堂里供着关老爷关云长。
考虑到关老爷是义薄云天忠义无双的汉子，是所有男人崇拜的偶像，因此才留下了关老爷的道场，每逢初一十五还有弟兄来此上供烧香。
此时，关公堂里香烟缭绕、人头攒动。
供桌上摆满了荤素酒肉大供。
孙野站在人群最前，周天成、王聪儿、辫子刘其后，整个关公堂里站满了马子。
他们每人手里都捏着一炷香，众人向关老爷像打三躬，一次将香插到供桌上的香炉里。
香炉里插满了香……
众人整整齐齐跪在关老爷像前。
孙野肃然起敬凝望着关老爷像，一字一句高声道：“关圣帝君在上，弟子孙野及众家兄弟在下！今日，我等兄弟在关圣帝君面前立誓，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患难同当。同心同德，一起去闯。谁人背叛，断头而亡。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亡！”
众人齐声：“有福同享，患患难同当。同心同德，一起去闯。谁人背叛，断头而亡。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亡！”
“立誓人孙野！”
“周天成！”
“王聪儿！”
“辫子刘！”
“贺老五！”
“馍馍刘！”
“……！”
本来应该是辫子刘做三当家的，可辫子刘说自己啥本事也没有，退居老四，把三当家位子让给了王聪儿。
……
临城镇李麟团部办公室。
钱三把进屋把一张电报递给李麟，李麟只看了一眼便随手丢在了桌上。
“表哥，林玉中说的什么？”
“他要我去省城，说要给我开个庆功会，请那些报社记者什么的宣传宣传我的战绩。”
“这是好事啊！”
“这些大员们平日里就知道搞这些表面文章，有这空子还不如研究研究如何肃清匪患呢！”
“就是！有开庆功会吃吃喝喝的钱，还不如留下来给我们弟兄发饷呢！”
“给他回电，就说我忙于肃清残匪无限脱身，诚谢林督军美意。”
“好！”
李麟目光如炬停留在地图上的抱犊崮位置。
“就剩这块硬骨头了！”
“这块硬骨头可不好啃啊表哥，那些山头残余的马子都奔抱犊崮去了，就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咱们。”
李麟不屑一笑：“一帮乌合之众而已，何足畏哉！”
……
省城督军府林玉中办公室。
林玉中坐在沙发上一手搭着沙发扶手、一手捏着嘴唇上的八角胡轻轻缕着，一旁的煤油风扇呼呼吹着，吹拂着他的八角胡一上一下。
张荣培弓着腰捧着李麟刚刚发来的电报给他看。
看完电报，林玉中皱紧了眉头：“李麟这狗崽子真不知好歹！”
“督座您两次邀请他都被他拒绝了，看来他铁了心是要不跟咱站一伙了。”
“我本想把他拉到咱这边来，没想到这狗崽子横竖不吃这一套！”
“长此以往，这狗崽子岂不得坏了督座您的事儿？”
“你给我好好提防着点他！”
“是，卑职明白！”
……
抱犊崮寨子里贺老五的房间。
屋里摆着张八仙桌，贺老五、馍馍刘坐在桌前喝着酒，桌上摆着花生米等几碟小菜。
贺老五一抹嘴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把手里的酒碗重重地摔在桌上：“老子在自己山头干大当家的，来这倒好，一下子给老子撸成老五了！”
“老子还不如你呢，老子一下子从大当家的给撸成老六了！”
“真他娘的窝囊，咱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凭什么让孙野那个二十来岁毛刚长齐的小子骑在咱头上！”
“我也不服气！”
馍馍刘端起酒碗一口气喝干，从碟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扔嘴里狠命地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