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是青就是白
闻言，许天扬面色有了一些迟疑，周身真元也平静了下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了解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与穆痕是同一年上山的，但这穆痕的修为，恐怕比他高了数倍不止。
若不是穆痕性格古怪，这年轻翘楚的名头，就该落在穆痕的头上了。
想着，那股杀气也是随之散了开去。
许天扬这一个表情自是落到了程晨眼中，看来，穆痕“疯子”的名头还真不是白叫的。想着，他不由得斜眼望向东北那扇被缓缓推开的房门。
随之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男子，看上去着实邋遢了些，须发凌乱，不修边幅，就连那件道袍似乎也很长时间没洗了。
但是，男子的眼神，让人无比心悸。
不过另一边的齐云天却是一丝惧怕也没有，气势依旧凌人，嘴角似乎还闪过一些嘲弄。
“我原本料你横行霸道，看来不过只是欺软怕硬而已。”
哼。
许天扬心中一笑，你是不知道穆痕的恐怖，若是知道了，怕你就不敢说这样的话了。伏羲门众前辈均不爱管理门中事务，全都是由入门时间稍长的弟子来打理，如此，更是无人限制得住穆痕，虽无命案发生，但众弟子中不知被这疯子打残了多少。
想着，也不管齐云天如何讽刺，对着那倚在门边面色阴沉的穆痕拱了拱手，顾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让我抓住机会。”
许天扬转身关门时，不忘透着门缝，对前方的齐云天说道，言语甚是阴毒。
“我等着。”
齐云天笑道，随即收回了术法，红色长剑也随之遁形。
完了，还对另一边的穆痕拱手说道：
“齐家，齐云天，见过师兄。”
说着，面上之色无比自豪，仿佛那盛极一时的齐家还在一样。
“哼。”
穆痕笑着哼了一声，没有作答，稍后退了几步，又是缓缓关上了房门。院落之中，又恢复了以往的落败与冷清。
见得如此，齐云天又是一笑，似乎没有什么能够令得他心境波动了。
“你是要来这里住的吧？”他转向了程晨，问道。
程晨也是一笑，这齐云天的性格，他颇为喜欢，而且，同是落魄之人，话语应该会多一些。当然了，他是装出来的，而齐云天是真的落魄。
“安阳人士，程晨。”
“如我所料不错，你也是惹上了刚才那许天扬吧？”齐云天对着程晨拱了拱手，方才已经说过自己的姓名了，故也不再多言。
“跳梁小丑而已，不足挂齿。”程晨随意一说，再次仔细端详起了眼前这个男子。
齐云天看上去颇为邋遢了一些，或许是那身粗布衣裳的原因，也不像叶羽、林傲那等贵公子一般看上去英俊，面上还有些许胡渣，肤色也黑了一些。
不过这些，丝毫不能掩饰这位名门后代的高傲，尤其是那对迥异的眼眸，就算是曾经的程晨，也没有过。
或许在齐云天看来，落霞程家，都尚不足他齐家十一。
“一代翘楚，到了程兄这儿，倒成了跳梁小丑了。”齐云天笑道，眼中颇有意味地望着程晨。他开始觉得，这个程晨，不简单。
程晨也是朝着齐云天的眼神看去，丝毫没有退怯。
“齐兄恐怕也是如此想的吧？”
“哈哈……”齐云天大笑，也不作答。他指了指旁边挨着的那间厢房，“这边屋子无人居住，你就在此吧，你我二人一同看看，那许天扬，要我们等他什么。”
“甚好。”程晨答道。
“天色不早，你整理一下，咱们一同去吃饭吧。”
“便依齐兄的意思。”程晨应了一声，也不再谦逊，移步走到那间屋子门前，一推门，便走了进去。
齐云天站在原地，很久也没有动。一阵凉风袭过，卷起了地上的一片落叶。
“落霞程家的程晨吗？你既喜欢落魄，那就永远落魄下去吧。”
怨毒之意，甚于方才的许天扬。
修真之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此乃三炼，正因为这三炼，才致修真之人延年益寿，青春常驻。当然，这只是理想的境界而已，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跨越出那一步，纵是成就极高者，也不过寿终百余年，更莫说青春常驻了。
虽如此，但修真之人还是可以做到几日不进食、几日不休息，这便是那天地灵气的作用了。不过对于伏羲门修为尚浅的众弟子们来说，还未能做到那一步，而且，此时正值年轻，身体必须的众多精华还得从食物中摄取。
强健的身体，乃是基础。
所以，在这前山别院中，还建有一座膳堂，位于八卦方位正中，供这伏羲门上下数千弟子取食进膳之用。
程晨稍加整理了一下房间后，便与齐云天一起来到了这座大堂。
正值傍晚时分，大堂内人有些颇多，各自到厨房取食，然后三三两两围坐在一张长桌上，倒也热闹非凡。程晨和齐云天相邀着一路走来，没少遭人鄙视的目光，那两套衣裳，一套比一套寒酸，若不是在这九归山上，恐怕有人会以为是乞丐呢……
不过程晨经历了这些天来，也渐渐习惯了那些目光，依旧谈笑风生。管他们呢，越是这样，等到哪一天自己辉煌了，那些人就越是惊讶。
如此，他说着说着时不时还露出一个笑容，令得周围人无奈不已。穷人还是有穷人的快活啊……
而齐云天面色就不太好了，若是在俗世，一个人藐视他，他就打一个人，一群人藐视他，他就打一群人。但在这伏羲门中，人人修为皆是不差，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故此，他一直阴沉着脸，一边还望望身旁如若无事人一般的程晨。
果然还是程晨适合做落魄子弟啊……
不多时，两人便取来了食物，坐在一张桌前。
“这个……”程晨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食物虽然量多，菜式也不少，但是，不是青就是白，这如何让养尊处优的程晨下得去口。就算是前段日子身无分文的时候，也是跟着叶羽混吃混喝，哪里过过这种生活？
素斋素斋，这也太素了吧。
他看了看旁边的齐云天，发现齐云天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还吃得颇香，一张嘴吧唧吧唧的，看上去很是美味的样子。
“晨子，这边。”
却是一声娇喝传到了他的耳中，回身一望，原来是洛芷等人正在另外一张桌上进膳。看了看，仍是那四个人，叶羽、林傲、上官瑶、洛芷，毕竟，整个九归山上，也就认识这些个人了，一同吃吃饭也没什么。
他特别瞄了瞄上官瑶，上官瑶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优雅地握着筷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程晨对着洛芷招了招手，表示看见了，随后碰了碰齐云天。
“我朋友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也不管齐云天作何表态，更不管那满满的几碟饭菜。他是真的吃不下去啊……
没走得几步，他便来到了那张桌子前，除了上官瑶外，其余众人皆是对着他笑了笑，那林傲也是如此，甚至还招手让程晨坐在他的旁边，很是谦逊。
而且，在那笑容中，分明还带着一些歉意。
见得程晨来他身旁坐下后，林傲心底长舒了口气。自从见识了九归山上这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后，他便已暗暗决定，定要与这几人交好关系，也不至于势单力薄遭人欺辱，叶羽还好说，尤其是这程晨，之前他可是一路鄙视着过来的。
不过此刻看来，程晨并没多过在意，如此，甚好。
“那人是齐云天吧？”叶羽开口问道，随后抓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嗯，他就是……”
程晨刚欲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满脸的讶然，这满桌的菜，鸡鸭鱼肉，珍馐玉羹，这是厨房里的菜吗？
不是全都是青菜豆腐的吗？！
“怎么了？”叶羽正撕咬着鸡腿上的肉，没有顾得上说话，是那洛芷开口问的。这程晨，吃错药了吧？
一旁的上官瑶也是将目光投向了程晨，不就吃个稍微丰盛点的饭么，你程家平时吃的恐怕要比这桌好个几百倍。
“你们，这菜，哪儿弄的？”
程晨问道，眼睛盯在叶羽手上的那只鸡腿上，迟迟没有移开。
叶羽赶紧放下了鸡腿，程晨这模样，好像是要抢啊……
“之前吩咐厨房做的，我说我付钱，林傲偏偏要付。”叶羽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说起来这林傲还真是有些奇怪，不仅说话的口气变得温和了起来，对待他们，也是前所未有的热情，似是讨好他们的意思。
林傲笑了笑，“一路上大家都对我照顾有加，这一顿，当是我林傲感谢大家的吧。”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程晨甩头，看着那满满一桌的鸡鸭鱼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