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众人朝着上方望去，即便是敌人。
即便王天元所展开的攻势，相较于这个少年人施展出来的凄惨手段而言，不足十分之一残忍血腥。
但是当人们瞧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莫名的恐惧以及惊恐却是不可抑制地涌上了心头。
即便是莫云帆以及李梦柔瞧见这一幕亦是不例外，他二人甚至在最为靠近的距离，亲眼见证了对方吞噬妖魔血肉。
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们也只是有着弱者对于强者的崇拜，以及不幸者面对救世者的感激。
但是现在……
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是因为那少年人被摧残的太过凄惨的缘故。
不是……
是王天元所施展的手段过于残暴的缘由，亦非如此。
真正的原因，恐怕连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摸不明白。
只是瞧着那一副癫狂到几乎扭曲，整个人呈现极度狂热状态的少年。
人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疑惑。
眼前这个少年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作为人类保护同胞，除魔卫道？
亦或者说，单纯只是因为能够肆意宣泄自身的力量，而感到兴奋。
当然，相较于前者而言，斩魔人们更愿意相信后者。
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被他们所寄托了厚望的救世之人，只是单纯一个因为能够尽情宣泄暴力而感到愉悦的怪物。
只不过在这种侥幸的期许与恐惧当中，却亦是有个别人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别样的情况。
恐惧的喜悦，即对王天元那宛如狰狞恶兽的模样，陷入到了恐惧的痴迷当中。
恰巧，李梦柔正是其中之一。
少年人不愧是神道上境的存在，即便是被王天元如此蹂躏，却依旧保持着一丝生机，不至使当场气绝。
饶是这般，恐惧亦是取代了愤怒。
如果说他此刻依旧是想要不惜一切，将这个男人彻底抹杀。
那么也不是因为先前出于愤怒的缘故。
如今则是单纯因为恐惧罢了。
非常简单且容易理解的情绪。
只要有这个男人在，那么他就不得安宁。
只要有这个男人存在，那么他就无时无刻活在恐惧当中。
即便侥幸逃脱，幸存下来。
他也会在接下来无数个噩梦当中，被对方身影所惊醒。
今夕发生的一切，将如同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恐怖电影，回荡在他脑海当中。
直至日后有朝一日，双方彼此再次遭遇之时，杀死对方，或是被对方碾压，恐惧方能因此结束。
“你这个畜生混账！”
撕心裂肺的咆哮迸发，因是实力明明在对方之上却被压制到濒死的恐惧，于此刻化作了极端的愤怒。
蓦然爆发的血色光圈陡然扩散，切割周遭一切，甚至连陷入到了对战斗绝对痴迷的王天元亦是不由后退数米。
“抱歉了，借你人头一用。”
趁着这个空档，少年人来到鹿苑跟前，在对方错愕与恐惧的眼神交织下，那裸露森然白骨的手臂贯穿了他的胸膛，拔出了那颗依旧跃动的心脏。
“可恶！畜生！杂种！”
“居然敢如此对我！居然敢如此对我！”
与王天元殊途同归，少年人因为极度恐惧的缘故，陷入到了癫狂状态。
一边大口咀嚼着那跃动的鲜活心脏，一边低声咒骂王天元。
吞噬完心脏，那被王天元重创满身疮痍的躯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无趣，这样可就谈不上死斗了……”
月步脚踩虚空，王天元那癫狂神情恢复自然，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嘴。
少年人并没有恢复完全，但相较王天元此时状态而言，却是强上不少。
“无所谓，只要能让你死就成。”
事到如今，也不想着怎样折磨对方，只求能快些将对方杀死，虽是意外鹿苑作为血食给予自己的恢复力只有这种程度。
但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领域再次展开。
鲜血空间笼罩王天元，一如先前。
只是再经历过生死搏杀过后，王天元的状态本就不佳，失血过多放在他身上只能算小伤。
被稍微恢复些许的少年人压制，倒也算预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纵然强壮肉体被百鬼啃食，血肉被撕咬，承受着常人根本无法忍耐的巨大痛楚。
他本人却是一副厌烦模样，并非是因为肉体上面的折磨，反倒像是内心有烦心事。
“哈哈哈哈，如何情况逆转，接下来，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年人猖狂大笑，面色癫狂。
“这话听得我耳屎都快出来了，就不能想想新词吗？”
王天元浑身沐浴蓝色火焰，血鬼厌恶治愈之炎，纷纷后退，他倒是抽空挖了挖耳朵。
体力毕竟是有极限，尤其考虑到他这一路来先是用焰云托扶着上万吨重的飞艇。
又是用治愈之焰预防两万余人惨遭血肉剥离之苦。
所谓负重前行，大抵便是如此，现今体力不足，自是正常。
蔚蓝色的火焰扑腾闪烁，旋即消弭。
王天元无力跌落到了地面。
瞧着这一幕，少年人狂喜。
撤消领域，将眼前场面暴露在众人面前。
之所以如此做事，自然不会是出自于仁慈，而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将眼前这个男人好好羞辱一番。
“现在好了，让我想想究竟要怎么折磨你呢？”
少年人桀桀一笑，标准大反派。
王天元自是看得乐呵，虽是一副将死姿态却也毫不在意，只有他自身知晓，自个儿底牌，还远未尽数释放。
少年人自天际上方俯冲而下，其周身缭绕着阴侧黑气，犹如死神一般，血肉溃烂之处，更是有着鲜血翻涌。
狰狞丑陋，令人无法直视。
冲突即将爆发，不少人甚至闭合双眼，不忍直视那即将发生的一幕。
便在这时，意外亦是发生，其突然程度，甚至连王天元都未曾预料。
少年人的动作戛然而止，那张被撕掉半张脸皮的丑陋的面容，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
艰难转头，朝身后张望，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影，此时浮于他的身后俊秀的面容显露邪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