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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紧急撤离

对于英雄们来说,最近这一个小时堪称充满魔幻色彩的一小时。

他们先是奋战挫败了空降部队和战争机器人的攻击,挡下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但没等他们喘口气,包扎一下伤口,混合编队组成的主力军又即将抵达。这将是一场注定惨烈的战斗,对于己方的伤亡,他们已经做好了觉悟。

眼看着敌军接近了,他们几乎可以听到坦克的轰鸣声,看到远处那滚滚而起的烟尘。然而还没等正式开战,这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又像是潮水一样退去了,退得干净利落。

“这是什么情况?”憋足了劲的顾灵玉看着匆匆撤退的军队愣住了。

“是他。”米伽罗叹道,“一定是会长做了什么。”

几乎是与此同时,他们的通信器响起了。从协会的中枢电脑上发来了撤退指令,要求他们放弃外围防御,以最快的速度撤回总部。这个命令进一步让他们相信会长已经复出参战,而之后在协会总部的大厅里,众人也如愿见到了出关的会长谈陵游。

“会长,您出关啦!”

忠心的“木灵”雷诺阿走上前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然而看见谈陵游那苍白的脸色,他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疑惑。等看清后者嘴角那一缕未干的血迹后,雷诺阿彻底愤怒了。

他直截了当地扭头怒视一旁的郭磊,意思很明显。刚才几乎所有年轻英雄都前往支援了,只有这小子不见踪影。如果说有谁影响了会长的闭关,那必定就是他!

面对这无言的指控,郭磊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看见这样的态度,雷诺阿的拳头更是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碍于周围太多人在,恐怕他就要直接开打了。

然而他还没动手,谈陵游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所有人三十分钟内完成准备,然后在这里集合后撤离总部。”

谈陵游平静说出的这句话,实质却是要放弃这个从协会成立至今一路经营下来的总部基地。不光是雷诺阿,其余的人也呆住了。

隔了好几秒,雷诺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是说……撤退吗?”

“请执行。”

谈陵游抛出这句话后身影一晃,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得不见踪影。从这片淡淡的烟雾可以看出这并不是瞬间移动,从一开始,站在众人面前的谈陵游就只是个“影分身”而已。

众人楞了一下,罪门最早反应过来,质问站在一旁的郭磊:“这是怎么回事?”

郭磊看着谈陵游消失的地方,眉头深锁,眼神中少有地表露出惊愕的情绪。面对罪门的质问,他没好气地顶了回去:“我怎么知道!”

对于谈陵游此时这个消极的决策,他之前其实多少有些预感。那种盗用声纹下达假命令的做法只能骗得了一时,很容易就会暴露,就算谈陵游用催眠气体将全场的指挥官都弄晕了,这也只是稍微延迟了暴露的时间,效果不会持续太久。从一开始他的行动目标就不是反击,甚至也不是阻止这场战争,只是为众人的撤离争取时间而已。

然而此时让他感觉沮丧的却不是这一点。

“刚才我是在‘水星记’的效果下和他一起回来的,之后没多久其他人就到了,整个过程我的视线可没从他身上移开过。”郭磊暗想,“这样一想,他是在什么时候将实体替换成分身的呢?如果这一招随时随地就能使用,那么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放弃思考应对谈陵游的策略,也就是说,他始终都把谈陵游作为潜在的敌人看待。他观察着对方,亲眼见证了后者是如何冒着危险深入敌阵,兵不血刃地达成了目标,而且在为英雄协会争取最大利益的同时也没有违背协会的原则。俗话说论迹不论心,谈陵游的一系列举动简直无可挑剔,然而郭磊心里却一直有几个疙瘩过不去。

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谈陵游身为异能者的特殊性。

这些天来,“顾问”说过的那些话时常在他耳边响起。那时候郭磊以为他暗示的是自己,因为自己身体里除了原本那个可以盗窃异能的能力之外似乎还保留着盗窃后未能及时归还的,原本属于风虚明的“一拳胜负”。虽然这个现象也有些古怪,至少他之前从未遇到过,但是在近距离见识过会长谈陵游的战斗后,郭磊意识到顾问所暗示的其实是这个人。

瞬间移动的异能、放出旋风的异能、化身细线的异能、使用幻象的异能……如此林林总总,变化多端,简直数都数不过来。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异能者,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只能拥有一个异能,像郭磊那样借助“盗窃”在不同异能间切换的天赋已经算得上是异类了。然而这个谈陵游却毫不费力地使用着这么多的异能,他是如何得来的?又是如何驾驭它们的?

他小时候听几个师父说过,拥有异能的人在对待世界的思考方式上会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他那个老杜师父就是其中代表。那么同样道理,拥有如此海量异能的人,很多想法肯定与单一的异能者会有差别,在英雄协会的运作之下,谈陵游是否也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呢?

一日没能解释这些,郭磊心中的疑云就始终无法散去。

“无论如何,既然这是会长的命令,大家还是照做吧。”

会长消失了,“酋长”巴莫只能无奈地再次扛起代理者的职责。他拍拍手掌,朝着众人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回去收拾各自要带走的重要物品,然后回到这里集合。接下去我念到姓名的人请跟我走,我们先去整理协会的重要资料和工作素材。”

他依次念出了米伽罗等人的名字,全是从各分部集结到这里的资深英雄。由此可见巴莫在分配任务时有意跳过了年轻人,好让后者能有更多时间从容整理。

但就在他点名的同时,顾灵玉却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你怎么了?”荆红叶问道。

“我在想,刃语前辈应该也在协会里吧。”顾灵玉说,“之前传说他好像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但现在都要撤离了,他怎么还不出现呢?”

“说到这个,特蕾莎奶奶好像也不见了。”岳千千被他启发,也发现了一件怪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郭磊听到他们的话,心中却忽然灵机一动。现在他已经知道刃语所谓的“特殊任务”就是陪会长闭关,而特蕾莎奶奶此时不在的原因则是要救治在这过程中身受重伤的刃语。对于会长闭关的真相,协会里这些资历较老的英雄们都不愿直说,恐怕这两位也不会例外。但是如果能亲眼看到刃语的伤口,说不定他能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

打定主意,郭磊立刻就开始行动。和其他年轻人不同,他这个初到协会的新人在这边还没有立足之地,行李就只有随身的那些,根本不需要特意整理。他又没有分配到什么具体的任务,等于是自由身。于是就在其他同伴还在思索着要带上什么时,郭磊悄悄地离场消失了。

他目的明确地直奔医务室而去,果然在那里见到了特蕾莎和正在接受治疗的刃语。此时刃语的治疗已经接近尾声,那些足以危及生命的重伤都借由特蕾莎之手治愈了七七八八,而一些表面的外伤就只做了简单包扎处理,不浪费特蕾莎宝贵的体力。郭磊进入的时候,刃语正在自己包扎着手臂上的一处伤口。他的脑袋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把一侧的眼睛也罩住了,看上去活像个科学怪人。

“你果然找到这里来了。”

他对于郭磊的出现显得毫不意外,倒是旁边的特蕾莎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刻薄地冷笑,“该不会是冲着探病来吧?”

“说不定还真是呢。”郭磊厚着脸皮笑了笑,凑到刃语旁边仔细观察起后者身上尚未包扎的那几处伤口。从伤口类型上看,这几处都是切裂伤,倒像是刃语自己的异能弄伤的。

“不用看了,这几处是一个叫做‘镜反射’的异能效果。在发动期间,它可以将命中自身的攻击原路返还,所以这些伤口其实都是我自己的斩击。”刃语意味深长地笑,“你来看我,就是希望从我身上这些伤口里找到会长异能的线索吧?怎么样,有收获吗?”

“老实说,并没有。”

见对方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郭磊索性也就不绕圈子了:“在这之前我就知道会长拥有很多不同的异能,甚至还可以在持续发动着其中一个的同时使用其他异能,这两种情况我之前不仅从未见过,甚至也无法想象。你刚才说的这件事,无非是证明了他还拥有一种叫做‘镜反射’的异能,这个对我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怪不怪,因为听到的人是你。”刃语笑着摇了摇头,“换做是协会里的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个时多半都会惊讶一下吧。毕竟‘镜魔’方佟也算是协会之外相当有名的异能强者了。”

郭磊微微一愣,咀嚼着刃语这句话中的玄机。从他话中的暗示来推测,这个“镜反射”异能原本应该属于这个“镜魔”方佟,而会长拥有它这件事应该会让大家吃惊,换句话说,在这之前会长并不拥有这个异能。

那么这个“镜反射”是如何到了会长手里呢?郭磊能想到的可能性不外乎以下几种:

一是学习,会长的才能就是可以学习其他人的异能,虽然从未听过异能这种东西可以通过后天习得,但说不定就有哪个能让人做到这种事情的异能;

二是和他一样的偷窃,但会长不仅能够偷窃别人的异能,还可以同时保存很多个,大概也没有使用期限之类的困扰;

三是更为暴力的夺取,原理和偷窃类似,只是在形式上更为暴力。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回避不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学习和掌握异能的过程。这一点郭磊自己深有体会。得到一个异能并不等于就能自由地使用它,那些难以控制的异能甚至有可能反过来伤害它的主人……

郭磊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这么说,难道闭关的真相是……”

“果然,你能明白这其中的意义。”特蕾莎淡淡地说。

“会长现在在哪里?”

“自己想。”特蕾莎说,“如果你能猜到他那异能的真面目,你就会知道他此时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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