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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陵阳初定八方动

此话一出,丑时生竟哇哇大哭起来:“我不认识他的,他给我银子让我帮他做事情,我就帮他做了。我和西城的兄弟们按摩店生意不好,日子过得很艰难的。”

“兄弟?你说的是当初那批服部兵乙吧。”周游当即明了,他看向太子凉,眼睛里微微有些失落。

太子凉亦是怅然:“早已改换了江湖装束,眼下都战死在长生巷里了。冷阙请了鸿楼少主鸿武陵来阻截我等,还给了他布阵施法的磁石。”

“鸿武陵?”

周游看了看丑时生:“鸿楼也是苍山鬼手所建,建成后传闻也有一位掌柜但几乎不显江湖。说起来和你的身世颇为类似,你是不是还有兄长在世?”

这话问得丑时生连连摆手:“我不知晓的,我也没见过父亲几面,我真的是不知晓得啊!”

周游眉眼含笑地盯着他,结果越是盯着这大汉越是发慌。

半晌后他噗嗤一笑:“好了,不勉强你,看来即便是宗师高人也免不了多情桃花。”

他感叹后看看太子凉和邺王,三个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点点头,只有丑时生在原地继续懵逼状态。

“你今后打算跟着我吗?若是跟着我可能免不了会战场杀伐,若是不跟着我,我可以帮你打听山门所在助你寻你父亲。”周游正色起来。

丑时生挠挠后脑勺:“俺也没想好,反正俺也不认识谁,道长在哪里俺便跟到哪里便是!”

“如此甚好。”

周游笑笑,又和他交待几句话便将其打发走了。

场中只剩下太子凉三人,太子凉将周游搀扶回座位,周游摆摆手婉拒:“不用,我感觉我现在恢复了不少气力了。”

此话出口,太子凉一介文流倒是无甚感触,但邺王却微微惊愕:“道长方才施展的功法极其邪魅,一路杀过来应当是耗损了不少精气,这才多久便能恢复过来?”

周游闻言也绝诧异:“我真的不知道,我身子这怪病我也掌控不了,可能是周旋给我的丹药有所奇效吧,我以前在不周山上也常吃,是我师父葛行间亲自熬制的。”

这话说得颇为敷衍,周游的确也不想在这方面和他们多解释什么,毕竟眼下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为何。

三个人,一壶茶,对坐妥当。

“眼下陵阳之危局暂缓,控制权我们算是夺了回来,我也成了无兵之帅,今后道长还是辅佐王兄便是。”

太子凉率先表了态,的确,眼下他已然兵将告罄,而赵胤却实实在在拥有几千名濮东郡精锐。他一直都是个傲气凌然的王嗣,能让他这般黯然神伤主动屈尊,着实也是因为这难以接受的事实所致了。

邺王闻言并未有喜色,道士周游似乎也根本不这么想。

赵胤:“眼下四方诸侯皆用兵陵阳要分一杯羹,已然不是你我兄弟争夺王储的时候,你我恩怨也暂且放下不谈,还是听周游道长所言。”

周游亦是笑笑:“此话在理,我早已说过我辅佐你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不过是为了替我的绣花将军排忧解难。再者说你哪里是无兵之帅,你明明有千军万马,只不过是你看不到罢了!”

“道长何出此言?”太子凉闻言神色微动,邺王亦是有所不解。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下四方诸侯大军压境在即,而陵阳城中却有些捉襟见肘。

周游笑笑,抬起一杯茶水,随即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

“诸位,这便是眼下的陵阳城,目前各路势力有大有小,有明有暗,皆在环伺陵阳!”

言罢,他蘸水在圆圈四周点了数下,一边点一边娓娓道来:

“首先便是西梁,眼下穆念花损兵折将,周旋回去后肯定会劝其和兄长讲和。他现在才是真正的无兵之帅,毕竟据我所知兵权并不在他手里,这次本意也是拿下陵阳城后找穆蓝微皇帝邀功抢夺兵权,但现在功败垂成也只能走此下策。”

这话说完,面前的二位王嗣互相都有些尴尬,毕竟这话的确太影射他们。

周游浑不在意,继续往下说:“再说到穆青候,此人我没见过,但有严绛这种谋士辅佐的家伙定不可小视。眼下四方诸侯云动应该也和此僚脱不开关系,不过此番九位神秘道士全部陨落,穆青候损失惨重定然也不会给严绛好脸色看,因此放他回去后他会老实许多,相比扣押在我们这里,日子不会好过多少。”

太子凉闻言插嘴:“照此说来,我们把这个消息通过司马种道传回中都府道门中,他们辛辛苦苦维护的中都府这条线便会断裂,而中都府正好可以拉拢作为我们的筹码!”

“筹码谈不上,我们还不够资格,顶多算是助益,而且需要其它势力的均衡加持。”周游说罢又指了指象征西梁的那颗水滴。

“眼下穆蓝微年事已高不管政事,但穆青候掌握西梁城最大的兵马大权。我已探听到温侯俊在陵阳城外遇刺的事,应该便是穆青候的后方辎重部队。眼下穆青候的兵将已屠城过境北戎州的九关七十六城直逼陵阳,二位有什么看法?”

太子凉:“这点我知晓,是严绛说服了北境最大的封国太京州的剑门门主张太白,联合东陈州孔家家主孔慕贤一起滋事。他们安插眼线在北戎州各关隘开启城防放西梁军进城,我北戎州百姓已然是惨遭屠戮!”

赵凉说罢后眼眶含泪,赵胤常年征战习惯了喋血场面因而还算正常:“周道长,既然他们已经赶来陵阳城外,为何不趁乱攻占反而到此刻还是息事宁人?”

“很简单,他想看自家皇弟的笑话。”

周游谈笑临风:“穆青候应当是自大高傲之辈,和邺王您是同一类人。我说这话不是讽刺,征战八方的将领必须有此番傲然气度,这完全可以理解,但这也恰恰是你们这类人的软肋所在。早些时候佘穆庄佘老太君就是此般高傲,我才有充裕的时间在金镛城行事,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你们虽勇武,但输在了谋略。我掌控了你们的心,你们便会无所适从!”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虽是忠言逆耳,但邺王听罢也不算舒坦:“周道长告诫得是。”

周游没去理睬他的表情变化:“眼下穆念花兵败,西梁城最大的隐患便是穆青候。我们暂且放下西梁不说,眼下还有几股势力也在借机会想要推翻西梁佣兵天下,而陵阳城就是个最好的契机!”

“周道长是从何处得知这列国利害关系的?”太子凉忽然又问了一嘴,的确眼前这个道士仅凭一张利嘴便评论天下,着实是有些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古怪异常。

“是南靖箭楼楼主顾南亭告诉我的,以后也是一个战壕的同僚,没必要避讳二位。我从他处得知了列国几百年间的大概事宜,因此很好做出此番推断,二位细听便好,还是别打岔为妙。”

言罢,他笑着又点出几个水滴。

周游:“我们先来说说太京州,就像太子所说那般,眼下太京州似乎在和东陈州的孔家合作,孔家其实是根本所在,有人熟悉张太白和孔慕贤这两位吗?”

太子凉闻言娓娓道来:“张太白乃是近百年来最巍峨的江湖巨擘之一,和方才所见的李岸然前辈同属一流。只不过李前辈喜好在鱼龙混杂里混迹,而张太白却清高孤傲鲜少露面于世间。”

“穷矫情罢了,我也喜欢在山上道庐里待着,可以理解。”周游笑着撇撇嘴。

太子凉闻言尬笑:“张前辈素来不喜列国纷争,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及一点,那就是太京州虽说有州主但只是傀儡政权,整个封国其实都是唯剑门马首是瞻。眼下他们和孔家合作用兵陵阳,我猜一方面是利益关系,一方面应该就是故意和刀门作对,毕竟刀门眼下是站在西梁这边的。”

邺王点头赞同:“不错,主因还是孔家家主孔慕贤的游说。孔慕贤此人虽一身儒衫却行事狠辣,他推翻了东陈州国公自立为王,眼下又在列国安插眼线煽动形势,除了太京州可能还会有其它同盟军,算是北境里对我们最大的安全隐患。”

“说到孔慕贤,他是儒门门主吧?”周游饶有兴致。

“不错,八方十门里的门派之一,道长可是有什么想法?”邺王虎牙微露望着他。

“想法没什么,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周游抿嘴微笑:“文般若应该就是儒门的人吧?”

这话出口,太子凉二人忽然警觉起来:“道长,我们将文般若扣押在地牢里,但洪武街和长生巷兵败后周旋出了地牢,文般若应该也被放出来了!”

“无妨,他能去哪里?无非也就是那几个去处。”

周游摆摆手示意二人淡定:“你们还记不记得他那把剑,那把巨阙?”

邺王最熟悉江湖里的兵器图谱,闻言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剑名巨阙,赤阳子采岭南寒铁打造,宽一尺七寸,长九尺五寸,开锋五年,回炉两次,左刃柄腕微崩!”

“不错,敢问这赤阳子又是何许人也?”周游笑问。

“铸剑大师赤阳子,和苍山鬼手并称为山门双杰,这有何问题吗?”邺王从容对答。

“这剑貌似很有名气,何时铸出来的?”周游继续发问。

“应该比你我年岁久远,巨阙剑乃是其得意之作,也经历过好几任主人,最为出名的当属太京州的那位太白前辈了,在剑门还未锁剑止杀之前......”

邺王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周游,满脸的懊悔与惊讶!

周游笑着挥挥袖子:“想必你也想到了,为什么张太白的剑会跑到一个儒门弟子的手中呢?”

“难不成说他们早就有此勾结?可恨早些时候没看出来!”邺王虎牙紧咬大力锤膝。

周游摆摆手:“眼下我们已经推演出来了,就没必要再多想其它。文般若估计会回到孔慕贤麾下,以后再见应该便是战场了。”

“我定要亲自斩其首级,江湖缠斗可能平分秋色,但若论马上冲锋,我赵胤必能令他闻风丧胆!”邺王霸气凛然,当然他也完全有说此话的资格。

道士笑笑,随即指了指下一个水滴:“此间放下,我们来说说中都府。”

太子凉:“中都府府主公羊玄策乃是一代枭雄,其父便是当年发动三千道门行走天下、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公羊镰仓。此番中都府将埋在陵阳的九位道门底蕴借给严绛使用,看来不是和孔家勾结,而是和穆青候勾结。”

“不一定,无论和谁合作都要先覆灭北戎州的原始统治,所以和孔家也可能会有联络。”周游举起茶杯轻抿一口:“我一直弄不懂,道门的底蕴高人为何要被埋在寒潭地下?”

他这话问的正是邺王,邺王也毫无避讳:“后来我也想了想,应该是十三年前的那场诛杀邪魔之战损耗太大,一些前辈高人无奈只得封印自身精气聊以续命。说到此处还要告知道长一事,这九位不是我亲手放出来的,而是一位叫苦浮舟的前辈带我放出来的!”

“苦浮舟?”

周游闻言属实是惊了一下,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苦浮舟就是个春雨眠江上身披蓑衣的摆渡老翁!

“嗯,他自称苦浮舟,不过来源神秘。他和我说他早已隐退江湖,此番出来不过是为了看望当年老友。还说让我考虑和穆青候合作对抗四方诸侯,并提到中都府道门不会和北戎州撕破脸皮,毕竟都是道门立国,看在司马种道的情面上也能给几分薄面。”

邺王说罢,周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道长,我哪里说错了吗?”邺王不解。

“没,你没错,我只是笑这老家伙倚老卖老,恬不知耻地说着为你好的话,暗里的勾当却毫无说明啊!”周游笑得更欢实了。

“还望道长解惑。”邺王拱手。

话音方落,丑时生又出现在院门口,正牵扯着一批拐子老马:“道长,你的马俺按照吩咐给您寻回来了,你的猫也在上面睡着哩!”

周游见状大喜:“有劳壮士,快些去休息,喂上好的草料。”

丑时生诺诺连声应和着,随即牵着马又消失不见。

周游被这一打岔也不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他苦浮舟也是一样。早些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和他论道便感觉有所不同。他站在他的立场给你的建议肯定不算中肯,所以我们还得自己做正确的判断。”

言罢,他闭上眼又回味了一下春鱼眠江上的话,随即嘴角又荡起涟漪:“越来越有意思了!”

太子凉:“道长,那眼下我们如何,去和中都府谈合作?”

周游:“谈是一定要谈的,司马种道以前是北戎州的国师,这点的确是要利用好。加之眼下九位道士被我杀了,严绛没办法和中都府交待,中都府和西梁的关系正是挑拨的好时机。除此之外我们还要用好一个人,这个人我觉得最是关键!”

“谁?”太子凉微微呼吸紧促。

“公羊千循!道门千字辈大师兄!”周游笑着饮茶。

公羊千循其人,太子凉和邺王自然有所耳闻过。只不过平日里和他无甚相交,因此也只是知晓其名号罢了。

太子凉也擅于推理演算,还未等道士继续开口便说道:“中都府府主便是姓公羊,那这位公羊千循难不成说是中都府的王嗣?”

周游闻言满脸欣慰:“定然便是这般,太子是个聪明人。公羊之姓氏可不是随便乱取的,眼下他和我的道童渐离就在凰棠别院静养,看来是时候去和他们多聊聊了。”

太子凉望着桌子上的水滴,指着最后几颗问道:“还剩下的应该便是南境桡唐国、南靖汀州还有苍梧国了。其他诸如岭南、北漠屠岭等地从不参与纷争,东部瀚海也几乎不现于世。”

提及瀚海,周游又想起公羊千循要带他去瀚海国这番话,只不过眼下不是乱想这些的时候,因此还是指着水滴继续说了下去:

“不错,目前南境只需要关注桡唐国便好。此番我已见到峨眉弟子来到青阳城,峨眉作为桡唐国的第一江湖门派所在,其背后定然会有李唐国主的授意!”

“那桡唐国此刻和谁站在一头?”邺王开口请教。

道士还未开口,太子凉率先说了:“应该是孔家,桡唐国当年联合中都府一起反抗西梁统治,虽说最后被长临王血腥镇压,但对篡位血洗长临王林家的穆家还是心不臣服,因此不可能会和西梁合作。而他们和孔家的关系又很好,当年孔慕贤铲除东陈州万花宗门的时候也没少助拳。”

周游闻言点头:“太子所言极是,顾南亭公子和我说过万花的事情。他说当初万花和南靖箭楼本来也有争夺十大门派的机会,但后期遭人陷害郁郁不得志,万花也被联合吞并彻底消亡。如此说来,南靖箭楼的势力我们是可以完全利用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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