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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情之一字最伤人

“嗯。”鸿武陵知晓她的心意,当即也不打算再想这些伤心事宜。

“嗯。”鸿武陵知晓她的心意,当即也不打算再想这些伤心事宜。

话音方落,驿站外头忽然马蹄嘶鸣,轰隆隆好似来了不小的阵仗。

“应该是来了,我们出去瞧瞧。”

说罢,他收起云纹古剑,随即又撇了撇嘴:“道长,这剑沾染了太多血腥,以剑杀酒已然不好喝了......”

驿馆外面,一支近百人的武装军队整齐列阵,竟是简雍城的羽林禁军!

他们皆骑着高大的白马,浑身甲胄呈暗黄色,每一位将士的右臂都擎着一杆青色长枪,枪尖和以往看到的并不相似,反倒是像极了一杆杆饱蘸浓墨的毛笔。

为首一位将领下马参拜:“简雍城羽林军统领孔兰舟,拜见温府南瑾小姐!”

南瑾施礼回应,尽显大家闺秀的礼仪风度:“将军快快请起,敢问是爹爹命尔等至此?”

孔兰舟闻言唱了个喏:“正是温侯俊温大人。”

“他可安好?”南瑾闻言大喜,鸿武陵也跟着微笑。

“温大人是国主门下重臣,前日里已经回到宫中。得知小姐即将归来,特地嘱咐我等前来迎候。温大人已经为小姐安排好了寝宫,此刻已经在寝宫中等候小姐!”孔兰舟把头埋得很低,礼数上做到了绝对恭敬。

“温大人不是北戎州大礼官嘛,何时成了东陈州的重臣?”鸿武陵闻言不解,他看看南瑾,南瑾亦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爹爹朝堂上的事情从来都不和我说的。”

“这位是?”孔兰舟这才正眼瞧看起鸿武陵。

鸿武陵拱手报了家门:“多谢将军前来,我们也不管温大人是何来路,反正是疼爱南瑾的人儿便好。说起来我和泰山大人也好久没见了,此番也好生和其多喝两杯酒。”

南瑾闻言笑笑,嗔怪了一下他,却没有出口纠正他话里的称呼。

但是,面前的孔兰舟听闻此话却神情古怪起来:“这位公子,敢问你方才的泰山大人所指是谁?”

“当然是我未来的岳丈,温侯俊温大人,有什么问题吗?”鸿武陵嗅出了一丝古怪的意味,当即面目也微微收敛了一些。

南瑾亦是颇为紧张:“孔将军,鸿武陵公子是我心仪之人,早些时候还救过我父女性命,爹爹也是见过他的。”

“这个......”孔兰舟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怎么了,孔将军?”南瑾微微攥紧了鸿武陵的衣角。

“恕末将直言,此次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接小姐您一个人进宫去,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踏入简雍城王宫!”孔兰舟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话可谓是激怒了鸿武陵,他微微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孔兰舟的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温大人所命,抗命者军法处决!”孔兰舟半步不让,毕竟是王室的禁军,加之在东陈州自家的地盘上,因此不可输寸步东陈州军部的风骨。

南瑾又拉扯了一下鸿武陵:“都是自己人,莫要说伤心的话。他们也是领命而行,你先在驿馆里待着,我进宫见了爹爹后会跟他好好说的。爹爹估计是没料到你会跟来,我们切勿会错了意。”

南瑾又拉扯了一下鸿武陵:“都是自己人,莫要说伤心的话。他们也是领命而行,你先在驿馆里待着,我进宫见了爹爹后会跟他好好说的。爹爹估计是没料到你会跟来,我们切勿会错了意。”

鸿武陵在南瑾面前从来没有架子,闻言又恢复了微笑:“就依你所言,的确,第一次正式见岳丈一定要有个好印象。那就你跟着这些家伙先去,我正好采买一些见面厚礼。”

南瑾闻言娇羞微笑,随即看看孔兰舟:“将军,我们走吧。”

孔兰舟又唱了声喏,随即好生侍奉南瑾上了早已备好的轿子。一行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驿馆,而孔兰舟却最后上马微微滞留此处。

“孔将军可还是有所见教?”鸿武陵天不怕地不怕,抱起云纹古剑望着他一脸哂笑。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南瑾小姐的身份地位你恐怕配不上,还是趁早断了这份痴心妄想!”孔兰舟面色变得异常冷淡,和方才完全判若两人。

不过,这话把鸿武陵给逗笑了:“我在北戎州便听腻了这种话,已经无数人说过无数次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了,那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说这些话的家伙,除了我的岳丈大人外其他人都是什么下场?”

孔兰舟闻言冷哼:“痴人说梦,看来你这厚脸皮由来已久。实话告诉你,南瑾小姐此番回朝是要嫁给太京州州主公子的,你这句岳丈大人还是留给你的乡野村民去说吧!”

此话说罢,鸿武陵双目倏忽间赤红如血:“你说什么!”

但孔兰舟浑然不理不睬,烈马嘶鸣昂扬而去,霎时两旁百姓纷纷避让,原地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浮尘。

南靖箭楼,南靖最大的江湖门派魁首。

这世间各国都用箭,但南靖的箭无疑是所有列国都不可小视的锋锐之物。这世间很多刀客都用刀,却无人敢和刀门的门徒正面相搏。这世上也很多人都用剑,却无人敢真的站在解除锁剑止杀令的剑门内门弟子面前叫嚣。

这就是江湖的道理,用箭精于化境,杀敌千里无形,这就是南靖箭楼。

若非南靖本就是大陆边陲小国,国土狭小人口疏散,凭借着人人一手好箭法足以称雄天下。不过南靖也全然有其自知之明,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小国的本分,按时向西梁上朝朝贡从不克扣迟缓,因此近十三年来还算是欣欣向荣。

这世间的封国想要在世间立足,大多都要靠着江湖里的名门大派撑腰。像是西南大蜀国虽国土广袤,国内却没有一户像样的门派支撑,这也是它们无法在眼下群雄割据的场面下展露头角的缘故。

既然毫无底蕴,那就要做好蝼蚁,哪怕是地域广袤的蝼蚁。

箭楼在南靖自占一城,地处南靖中部偏右,和南靖王城遥相对望。这城池的名号也起的毫无遮掩,直接便唤作箭城。

此时箭城城门下,周游二人骑马仰望高大的城墙。

“以前听门派里的李师叔说起过,箭城虽不如桡唐国南平京那般地大广袤,也不如中都府江河郡那般玄奥莫测,但却是世间最为高耸与坚固的城。”李婧司以手遮目往上瞧看,天上的雪稍稍小了一些,但还是看不到城墙的顶在哪里。

周游闻言笑笑:“你拿南靖王城去比也比不过的,南靖乃是边陲小国,这箭城恐怕也就陵阳城一半大小。不过到底是威名赫赫的箭楼,虽不在十大门派之列,但这自家气派的确足够炫耀。”

二人连人带马走到城墙根下,巨大的城墙投射下黑色的阴影,下方的百姓皆好似豆粒般渺小不堪。

“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人力才能铸就如此防御,我听闻天朝上国的西梁城乃是当世第一大城池,箭城已是如此,那西梁又该多么宏伟壮硕?”李婧司满脸皆是敬畏,活脱脱像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但偏偏又长了一张甜美可人的御姐的脸。

“西梁那糟心的地方不提也罢,这箭楼弟子皆使用弓箭御敌,城墙修筑高耸才可以做到对短兵器的最大杀伤。不多絮叨了,我们进城去。”

道士说完便走,此番他带了顾南亭给他的通关文牒,因此这城池进的顺风顺水。

不同于以往的城池熙熙攘攘,二人进了箭城后发觉到了丝丝不一样的气息。

城中竟没有百姓!

两侧街道全都是各种箭道相关的店铺,有专门锻造的铁匠铺、保养护具和盔甲的卖油商、出售弓箭武器的武器行、专售箭用皮靴的成品店、教授箭楼功法的云天阁、制作弓弦皮具的屠夫巷、制作弓背箭羽的檀香坊......

与箭有关的一切,这里应有尽有。

与箭无关的一切,这里分毫未显。

每一家店铺都没有临街吆喝,也没有酒楼和所谓的客栈。二人沿着入城长街走了半个时辰,见到的皆是背负弓箭眼如鹰隼般锐利的箭手,每个人都好似有忙不完的事情一般行色匆匆,所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又都是和箭有关联。

“果然是嗜箭如命的门派,以前没来的时候感觉峨眉派乃江湖魁首,现在忽然感觉箭楼一直在藏拙,它绝对有问鼎十大门派的实力!”

李婧司的表情又惊讶又担忧,的确,任是谁看到如此痴迷箭道的一城人,都会心底里发出难以置信的感慨。

周游亦是神情肃然,好似在这种环境下快乐都变得少了许多。空气里弥漫地都是和箭有关的味道,微微铁气,皮革的气息,甲胄的气息,还顺带着一些淡淡的血腥味道。

“我听顾公子说起过,当年出了一些事导致箭楼没有成为十大门派,不过并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有些不可告人的事端。”

言罢,周游伸手拽住李婧司的马:“接我们的人来了!”

果然,面前迎面而来一队十余人的骑兵,全部都是甲胄佩箭。周游仔细瞧看了一下他们的箭袋,虽说皆做工精良,但的确都不是在罗青红处看到的那种级别。

两方迎面,对面一人排众而出。

“箭楼副使陈宫,见过周道长。”

说话之人已年过知命,声音浑厚绵长足显内力深厚,拱手行礼时双手第二三根手指皆并指交叉,此乃箭楼的门派之礼。

周游学着样子拱拱手:“我从不周山上来,不懂什么江湖礼数,陈副使莫要责怪。看来顾楼主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箭楼的风声传的也足够快。”

陈宫闻言和善笑笑,不过提及顾南亭之时眼角微微阴翳,一闪即逝几乎不可捉摸。

“周道长,这位是?”他指了指李婧司。

李婧司于马上准备施峨眉礼数,周游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这是我的贴身婢女,名字叫小灵鱼。”

陈宫闻言笑笑,他也是审时度势之人,对一位婢女自然不大放在心上:“早就听闻周道长行事高深莫测,我还是第一次见随身带着婢女的修道之人,尤其是带着如此仙气出尘的婢女就更加第一次瞧见了。”

李婧司此时满面通红,一方面是被周游抓着手掌羞怯所致,另一方面则是被他的话给气得不轻。

李婧司此时满面通红,一方面是被周游抓着手掌羞怯所致,另一方面则是被他的话给气得不轻。

好在是她也算聪明人儿,知晓周游这是在为她着想。眼下正是桡唐国和峨眉内乱之时,她一个被追杀未死的门主之女若是暴露身份,被有心人利用就悔不当初了。不过她从未进过江湖一直在门派内长大,这些江湖经验还是相当短缺的。当即也暗暗道声好险,不过红着的面颊却没有半分消退。

“我养尊处优习惯了,每天吃饭洗脸洗脚都需要小灵鱼来伺候,我拿她当童养媳的。”周游咧开嘴巴大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恕我孤陋寡闻,道士也能娶妻嘛?”陈宫听得微微发愣,一众箭楼弟子亦是憋着笑容。

“这有何不可?规矩是中都府那群酸臭老道定的,我们不周山道可没有这么多拘束。”周游说罢又将握着李婧司的手紧了紧,李婧司满面绯红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不过,外人看起来这就是小夫妻在打情骂俏。

“咳咳,周道长随我来吧,我先安顿二位,这城中没有驿馆的。”陈宫说罢便调转马头,周游却从后方叫住了他:“不劳您费心,办正事要紧,直接带我们去箭楼禁地!”

这话一出口,面前众人皆脸色不大好看。陈宫亦是顿了顿,随即开口道:“既然道长如此急迫,那我们现在就去。不过还是要奉劝道长一句,在箭城中禁地一词最好还是不要提及。”

“依你依你,快些快些。”周游摆了摆手。

当下无话,李婧司挣扎着把手从周游手掌里抽出来,周游冲她笑笑,李婧司扭过脸去不看他,不过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温柔。

话分两头,东陈州,简雍王城。

若说王城的广袤硕大,简雍城完全不可和当世四大城相提并论。西梁城、陵阳城、南平京、江河郡皆以雄伟称雄于世,当然还有已经亡国陷落的苍梧国的不可提及之地暂且不谈。

东陈州近些年间发展壮大迅速,不过王城依旧保留原有的规格,说到底和儒门孔家的统治息息相关。儒门重诗书礼仪而轻身外之物,注重礼法而轻视排场,说到底还是传统文人的那丝文绉绉的骚气,只不过整个东陈州都欣赏这种青衫竹简的高雅。

此刻,简雍城王宫东陲,文相宫。

孔兰舟正持剑挺立在宫殿门外,方才护送的军队此刻亦是呈两列排开一直站到殿外大街。

宫里此刻满是欢声笑语,不时传来几声激动地哭泣,正是再次见到温侯俊的南瑾姑娘。

“爹爹,我真的以为你被西梁人杀死了。”

南瑾此刻紧紧抱着温侯俊,此时的温侯俊还是一如往昔,除了瘦弱几分外精神倒是大好。他宠溺地拍着南瑾的头,和往日里执掌北戎州礼法的严肃品相截然不同。

“爹爹也觉得自己活不了,但造化弄人,公孙将军最终还是放了我的老命离去。说到底还是以往的交情起了作用。”

温侯俊早有所料她会这般发问,他缓缓起身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爹决不会害了你便好。你的身子羸弱,我得给你寻个好人家。眼下我们在东陈州,没有北戎州的战乱,爹能把你照顾好了。”

听闻此话,南瑾面色微微泛红:“爹,女儿已经给自己找好人家了,此番就是他带我来的东陈州,正好要和爹爹商议此事。”

“什么?”温侯俊闻言立时神色肃穆起来:“是何人,哪家哪户的公子?”

“就是当初救你我于危难间的鸿楼少主鸿武陵,鸿公子。”南瑾小声说道,她看着温侯俊的脸色,忽然间心里隐隐有些不大踏实。

“他竟然还活着?”温侯俊闻言大为震惊,他缓缓起身在宫中踱步,一边走一边捋着自己的长髯胡须:“此人的确于你我有救命恩情,但眼下为父在孔家为臣,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了。我会让孔将军安抚好他的食宿,再给他千两黄金作为酬谢,定然不让这救命恩人负了良心。”

“爹,你这是何意?”

南瑾闻言面色立时煞白,眼泪也瞬间便噼里啪啦地往下猛掉。

温侯俊见不得南瑾啼哭,当即又好生劝慰了几句,但南瑾丝毫听不进去,反而是一门心思就想往宫外走。孔兰舟见状上前拦阻,好似山岳般的虎躯令南瑾推搡不动,只得一下下捶打在孔兰舟身上径自哭嚎。

“爹,你不能这般拆散我们,我们是好不容易拼死拼活才走到今天的,他现在就在城中给你买见面的礼品,你怎能见都不见就这般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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