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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老天有眼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喂, 齐虎。”

“……”齐虎沉默一会儿, 而后明显有些不情不愿的答话道, “你找我干什么?”

“你别给我装蒜,你看过林森淼的日记, 今天他说的事你都知道!”白逸风吼道, 如果有一个人提前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那一定是齐虎。

白逸风沉下声音道:“你模仿林森淼的字迹, 帮我写点东西。”

“不……我不想写……”齐虎犹犹豫豫的拒绝。

他的家庭跟林森淼很像, 都只有一个妈妈把他辛苦养大。之前齐虎针对林森淼不仅是因为白逸风, 他真的是打心眼里看不上林森淼。

因为这人上高中以来, 压根没让他妈妈来开过家长会。

以前齐虎顺理成章的以为是林森淼嫌贫爱富,后来见他不为自己母亲出头更是气愤。但经过上次的家长会,齐虎已经全明白了。

他不是不叫他母亲来开家长会,而是不能。他也不是不维护自己的母亲, 而是要想一个足够有效的办法顶住白家的压力。

现在,再让他来对付林森淼……

“你忘了你妈跟我家的生意了吗?你妈可是独自一人把你养大, 你可想好了。”白逸风的声音异常阴冷。

电话那端的齐虎沉默了许久, 终于受不住白逸风的威胁, 答应道:“好,但我只写这一次,下次你别找我了。”

“好,就这一次,你明天早点过来。”

白逸风挂断了电话,看着自己桌上的那两本日记, 扯了扯嘴角。

之前,他同性恋的事,可还没揭过呢!

客厅里,林潜渊被白琳琳轰出来后,他刚想再说几句,却看到自己手机上拨来了个电话,没有署名,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林潜渊心中一凛,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接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林潜渊立马压低了声音吼道:“妈!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我不是说了吗,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家里没钱了,你爸还病了,我没办法呀……”电话那边传来嗫喏的老妇人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当初去章宓芳跟前撒泼打滚的泼辣。

林潜渊捂着眼睛仰天哀叹一声,完全不明白最近怎么事事不顺心,各种他想压下去的事都莫名其妙的冒出头来。

“当初我怎么说的,我在白家不容易,万一让人知道你们还活着我就入赘白家,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林潜渊日子过得不顺心,他在白家母子面前发不出火来,在生意场上更得笑脸对人,这会儿骂起自己父母倒是理直气壮。

当初白琳琳的哥哥要求他入赘,林潜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边的风气对入赘的男人十足的看不起,林潜渊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只说自己父母都不在了,又为了报答白家的恩情这才入赘。

况且当初跟白琳琳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林潜渊也没少美化自己的家庭。

林潜渊基本不敢想象,要是他死乞白赖的父母冒出头来,而他这个把父母已亡挂在嘴边的人要遭到怎样的耻笑。

林奶奶和林爷爷一向听他的话,之前这么多年来都没来找他,可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潜渊就接到了林奶奶两次电话。

现下又有家长会的事情在前,这会儿林潜渊甚至阴暗的想着这两人要是真死了就好了!

“可日子真没法过了,要不你打点钱来吧?”林奶奶在那边小心翼翼的要求着,他们家出了个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不容易,林奶奶一点都不想给自己儿子找麻烦,要钱一向去找章宓芳。

可上次不但没要到钱,还被章宓芳的邻里骂了个狗血喷头。不仅如此,不知怎么了,林奶奶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自己那个不肖的孙子说的话。

他儿子可是在白家当女婿,她就是白家大小姐的婆婆,要点钱又怎么了?

“我哪有钱给你们!”林潜渊气得浑身哆嗦,不仅气自己老娘多事,更是气自己在白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他所有账户都被白琳琳管着,就算他买包烟白琳琳都能知道,他怎么好打钱?

要是让白琳琳那个捧高踩低的,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破产老板的儿子,只是个农村里爬出来的破落户,还不知道要被白琳琳怎么闹呢!

“你老说还没在白家站稳脚,这都是几年了,啥时候是个头?”林奶奶也急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一句又准又狠的戳中了林潜渊的自尊心,让他大吼一声挂断了电话。

医院的走廊上,林奶奶神色有些慌乱的拿着手机踱步:“怎么挂了呢?”

即使林潜渊几次令行禁止,她今天还是给自己儿子打了电话。

因为今早老爷子咳着咳着竟然咳出血来,老两口不敢再拖立刻到了医院。

医生说什么,林奶奶也听不懂,只知道光检查就花了很多钱。她这会儿拿着拍的片子,想找医生问问治好这个病要花多少钱。

一回头瞥见走廊上护士的身影,林奶奶立刻迎了上去:“哎,护士,你帮我看看,我老伴得的是什么病?花多少钱能治好?”

“不好意思,这个您去问医生比较好。”在医院值夜班的云苧礼貌的笑了笑,然而跟林奶奶一对上脸当即就愣了下。

她可是认识这不要脸的老两口的,不光认识,前几天住在章宓芳那的时候还狠狠怼过。要不是看这两人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照着他们随时随地泼脏水的那张嘴,云苧都想撸袖子打过去。

妈的,放着入赘豪门的儿子不找,硬攀着离婚十几年的儿媳妇过日子,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云苧带着口罩,林奶奶一下没认出来,她只觉得奇怪,这小护士怎么这样看着她不说话?

“小护士?”

云苧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是在工作不能发火,她上下看了林奶奶一眼,问道:“哟,三十八床的吧?”

“是,是,我们今天才住进来。”林奶奶急忙点头,她虽然泼辣惯了,但现在在医院人生地不熟自然显得客气点,

听到林奶奶的话,云苧当即没忍住义愤填膺的说了一句:“还真是老天有眼!”

“你、你这护士怎么这样说话呢?”林奶奶反应过来,立刻回了一句。

“您老人家为了找宓芳要钱,天天咒自己老伴儿有病,看被老天爷听到了吧?”云苧扯下口罩,对着林奶奶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一看到是云苧,林奶奶当即退后一步。她欺软怕硬惯了,前几天不死心又跑到章宓芳那里闹了一顿,结果云苧在那,当场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先后被林森淼和云苧怼过,现在章宓芳那栋楼的邻居见到林奶奶都恨不得啐上一口。

“你、你在这医院上班?”林奶奶怯懦的问了一句。

“你放心,我跟你们这种人可不一样,工作就是工作不会为难你,但这不妨碍我开心啊!”云苧笑眯眯的把口罩带上,而后异常上心的“交代”林奶奶,“刚刚你问你老伴的病啊?那这花的钱可多了。”

而且花钱也不一定能看好。但后半句云苧遵循着对病人的人文关怀,最终还是吞进了肚子里,可这样却更给了林奶奶希望。

她犹犹豫豫的问道:“那要多少钱?”

“多少钱?那可说不准。你们不是有个有钱的儿子吗?他一定能付得起,关键人家不愿意管你们呀!”云苧摊了摊手,一句话戳到林奶奶最在意的点上。

“我儿子可孝顺了,怎么可能不管我们!”林奶奶梗着脖子回了一句,而后匆匆的转身回病房,想到被林潜渊挂断的电话,只觉得心里慌的要命。

他儿子最有出息了,又娶了个那么好的老婆,怎么能不管他们?

“哎,有需要的时候按铃啊!”云苧朝着林奶奶的背影招呼一声,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开,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章宓芳。

林森淼还不知道云苧无形中又给林奶奶加了一把火。第二天一早,他爬起来上学,就见自己的手机上弹出了好几个好友申请,还有同学发来道歉的信息。

这些信息昨晚就已经发了过来,但林森淼忙着吸收亓官旭给的那块结晶,没注意到这些。

他挨个礼貌的回了信息。林森淼独自一人在异界那么多年,虽然知道人性多变但也知道真诚的道歉同样需要珍惜。

他通过了几人的好友申请,看到唐棠又好奇的点开她的头像看了看。

其实不只是唐棠对林森淼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林森淼也有些相同的感觉,似乎不只是前世唐棠来为他母亲道歉的原因,而是来自一种血脉间的联系。

想到这,林森淼朝着母亲房间的方向看了看。林家没什么亲戚,要说跟他有血脉联系的人,似乎只有章宓芳那边的了。

可是这十八年来,章宓芳从来没跟他提过自己娘家的事。

林森淼略微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就把这个问题丢到了脑后。如果还有联系,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妈妈过得那么辛苦,都不见人来帮扶一下?

手指接着往下划了划,林森淼看到了张信恩的名字。林森淼随意的点了通过,虽然知道这人这些天莫名对他有些关注,但是林森淼曾经心底那点朦朦胧胧的感情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其他同学都通过只忽略他一个倒更显得有些奇怪。

林森淼真的是同性恋,但是却没有想找个人过日子的想法。曾经在异界,林森淼为了避免留下牵挂,连手下都全是女的。

现在,他也只想陪伴自己母亲过完一生,且不说现在的他对那些小毛孩子都没兴趣,就算退一万步讲,林森淼首先要处理的还是自己的寿命问题。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查看了一下体内只剩下一小半结晶,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开心。

这可算是林森淼全盛时十分之一的修为,有了它,林森淼伤势虽然没怎么好转,但寿命又增加了不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妈,我先去上学了。”林森淼朝着章宓芳喊道,虽然他们考完了试,但是规定的放假时间并没有到,按照章程他们还需要再上几天课。

“淼淼,等一下。”章宓芳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她今天打扮的异常精神,还画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饶是林森淼每天看惯了自己母亲的容貌,今天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妈,你今天要去干什么?”林森淼不明所以的问。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来说,美丽的容貌有时候只是累赘,所以章宓芳平日里上班从来不会特意的打扮。

“我跟你一起去学校,帮你办理转学。”章宓芳走到桌前坐下,她今天有一种异常的气质,整个人精致又优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极为良好的家教,跟周围略显简陋的房间都有些格格不入。

经过昨天的家长会,章宓芳突然意识到,他的淼淼在学校努力的为她正名,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资格继续呈现出一副被生活打垮的模样?

尽管以前他们的生活昏暗无光,但是现在她和儿子的生活在慢慢的变好,而她每天也要过的更开心,更努力才行。

如今在工厂里,章宓芳担任了经理的职务,虽然以往没有经验,但借着自己曾经的眼界,章宓芳决意要用心做好。

但是现在,她要先处理自己儿子学校的事情。

“为什么要转学?妈,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真相,林潜渊不敢在学校为难我。”林森淼回道,他的计划才开了个头,而且转学的事情林森淼觉得没必要。

“淼淼,白家家大业大,即使真相被揭露,也不能从本质上损伤白家的利益。”章宓芳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跟自己儿子谈论过这些事。

“即使白家手再长又有什么用,他们一个个最在意名声,不会威胁到我。”况且林森淼手中又不是一点力量没有。

他有张家,还有亓官旭,以他现在的能力,就是立刻发难将临城白家立刻碾死也不在话下。可林森淼偏不,他就是要慢慢磨,磨到林潜渊一家人绝望哀嚎。

生活是怎样对章宓芳的,林森淼就要怎样对林潜渊和白琳琳。

“但是,这样你过的开心吗?”章宓芳握住儿子的手,一字一顿的问,“在这样的学校里,这样的班级里,你开心吗?”

林森淼瞳孔缩了缩,没有说话。他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开心的问题了。

自从上辈子母亲去世以后,开心这个词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今天跟妈妈一起去办理转学好吗?”章宓芳轻柔的问。

林森淼沉默许久,安静的点了点头。这样来自母亲的关怀,他无法拒绝。

学校里。

今天是周一,学生们早早地都到操场排起了队。

白逸风等来等去终于等来了齐虎,他一看齐虎两手空空,立刻沉下脸色,问道:“日记呢?你怎么没带来?”

“我没想到你要趁着升旗干这个,所以我放你桌上了。”齐虎低着头没敢看白逸风的脸色,他当然能够猜到白逸风一定会趁着周一升旗的时候反将林森淼一军,所以故意没把日记带来,只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很好!”白逸风重重的拍了齐虎两下肩膀,顾忌着周围人的眼光才没把人一脚踹开。

他离开自己班级的队伍,到隔壁班叫了个人,不一会儿一个矮个子的男生就离开操场朝着教学楼跑了过去。

高三一班的教室里,只有唐棠一个人在。她无聊的在空旷的教室里踱着步,同学们都去参加升旗仪式了,只有她装病没去。

因为之前明明是让她来做这周国旗下的演讲,她还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结果昨晚郭敬安竟然临时通知她演讲换人了,唐棠一气之下就没去操场。

“真是的,什么人啊!”唐棠一边嘟囔着,一边偷偷的玩起了手机。

她点开qq发现好友申请通过了,不由勾了勾嘴角,心底终于泛起了点开心。

嗯,林森淼还点进她的空间看了看,这很好。要知道昨晚唐棠迟迟不见好友申请通过,可是一晚上纠结的没睡着觉。

她走着走着,步伐大了点,一下撞到了白逸风的课桌。原本课桌上摆着的本子就随着倾斜的课桌滑落下去。

唐棠皱眉,略带嫌弃的看了看白逸风的课桌,更是抬脚踢了踢。

什么人呀,人家林森淼一个前妻的生的儿子,碍他什么事了?竟然还绞尽脑汁的污蔑人家?

但是撒完气,唐棠依旧老老实实的蹲下把地上的本子捡了起来。

本子有点重还有些旧了,唐棠动作又粗暴,差点把本子的封皮扯下来。

看着裂开了一小半的封皮,唐棠默念,这……不能怪她吧?她刚想把白逸风的桌子扶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看到裂开的那块封皮下,漏出了一个名字“林森淼”。

唐棠的动作顿住了,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封皮掀开。这个本子上,明明白白写着林森淼的名字。

林森淼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白逸风这边?

不对,这个本子如果唐棠没记错,就是她给白逸风的。她知道白逸风有个一样封皮的日记本,上次在林森淼座位旁边的地板上看到这个本子后,便想也没想的给了白逸风。

当时她就觉得白逸风的表现奇怪,一开始还一脸紧张的从她手里抢了过去,后来翻看了一下,竟然面色奇异的笑了笑,还朝她道谢。

难、难不成,是她把林森淼的日记交到了白逸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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