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尧到底来不来?她有跟你联系过吗?”
KTV大包房里,阿B的声音,把我从大学的回忆里,拉回现实。
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来了不到十个人。
历警官今晚值班,暂时过不来,就委托阿B给大家带了两瓶茅台。
我一个人来晚了,刚进包房里,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被阿B拖到一边坐下。
“啊?我不知道啊……”
我刚拿起一个酒杯,听到这话我愣了愣。
“你跟夏芸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问我。
“还能怎么样?”
我一口闷干杯子里的酒,火辣辣的一线,从喉咙直冲而下。
阿B呆了半晌,摇摇头,叹了口气,把我的杯子再斟满酒,又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婚姻这种事情,我还真是帮不了你什么忙,哥们没经验啊……”
他抿了一小口白酒,咂巴咂巴嘴,看了我一眼。
“听历安邦说你在查一个车牌?怎么,找到夏芸那个相好了?”
“没找到。”我摇头,干脆的回答道,又一口喝干杯中酒。
“别喝闷酒。”他夺过我手里的杯子,“一会儿怎么见陈一尧?”
他的声音有点大,听到这个名字,好几个老同学都转过头来。
一个叫刘雪的女同学蹙起了眉头,目光看向我,语气里有种回忆的好奇:
“陈一尧?路言辰,你们俩还有联系?她回国了吗?”
“这都多少年了,联系什么联系?”阿B打断她有些八卦的问题,“她是跟历安邦联系的,好像刚回国,要在派出所办些手续,就找了历警官帮忙。”
“这么巧。”刘雪瞥了我一眼,“那陈一尧这些年都去哪了?现在是临时回国还是就回来定居了?”
阿B耸了耸肩:“我哪儿知道那么多。”
“没问你,我问路言辰呢。”
刘雪冲我笑道,她凑了过来,用肩膀碰了我一下,“哎,到底当初陈一尧她爸爸那事儿,是不是真的?”
我沉默了片刻,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老同学聚会,只要有超过两位女同学在场,来来回回就都是过去的那些八卦,每次见面都会拿出来煞有介事的讨论一番。
只不过每次谈论的主角可能会有不同,这一次轮到了陈一尧。
陈一尧是高中时的风云人物。
染头发、涂口红、抽烟、喝酒、逃课,还有男生为她打群架……
这样的女孩子,往往都是学校里的反面教材。
可陈一尧不是。
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年级前十。
谁都以为她会上北大清华。
可她却出国了。
后来陆续有传言说,她的爸爸在**部门工作,贪了不少钱,全家都移民了,为此我还和造谣的男生差点儿打起来。
“行啦,都多少年了。”
阿B照旧过来给我解围,“要是真的话,她能回来?”
“那倒是……一会儿老同学见面,我们可得多喝点儿。”
刘雪在我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没所谓,笑着说道,“我得问问她,把我们路大才子抛弃了,后不后悔?”
我和陈一尧的关系,当年在班上也是沸沸扬扬,各种猜测。
不过猜测归猜测,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
我和陈一尧好过。
但她从来不承认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一起吃小龙虾,还有阿B和历安邦也在。
我们还为她打架,为她组了个乐队。
夏天我还带着她一起去河里游泳。
就我们两个人。
我最喜欢看她穿着白衬衫跳进水里的样子。
衬衫全湿透了,出水的时候,紧紧的贴在身上。
而在水里游的时候,就像飘逸的透明的裙边。
她游泳技术一般,而我潜到水里,可以两分钟不冒头。
她在水面上狗刨着划水,我在水底下围着她绕圈,时不时的挠一下她的脚心,吓得她直哇乱叫。
直到我潜入水底,仰面在她身下游过。
我绝对不敢跟陈一尧说我看到了什么。
我只知道那一刻……
我差点呛死在水下。
……
刘雪的话音刚落,有人想起来什么,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路言辰,你们是不是还因为陈一尧受过处分?当时全校大喇叭还通报来着。”
“这事儿我记得。”刘雪插话道:“当时还有你吧,毕画家?还有历安邦,你们三个当时和北街的那帮人打架,后来都打到学校操场了。咱班男生都去帮你们了,对吧?”
“都抄了一百遍校训。”有人补充道。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刘雪感叹道,“要是当年谁为了我出头打架,我保证扑上去给他生孩子!”
“刘雪,当年你可给我写过情书。”阿B大声笑道。
“那是考试的小抄好吗?要送情书也不会给你!”刘雪笑骂道。
众人跟着阿B的话题开始起哄。
我站起身来:“我去趟洗手间。”说罢,便推门出去。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走廊上,一个女人款款而来,似乎正在找房间号。
她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几乎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她的身材如此曼妙,不紧不慢的走姿,更是表现出世间少有的柔美气质。
我看她有点眼熟,她也看到了我,我停下了脚步。
她的双手在身前拎着自己的小包,安静的看着我。
她的眼神中有种宁静,似乎和周围的喧闹毫无关系。
她洁白的象朵雏菊,象一个邻家的大姑娘。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觉得自己的欲望都在她的眼神中变的安静。
我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有的人过去从不曾相识,但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却会感觉熟悉;
而有些人多年不见,那些目光却常常在梦里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可问题是……
为什么我一看到她,满脑子只想和她上床?
“路言辰。”她微笑着叫我,“你打算一直和我站在这里?”
“那也不错。” 心里一阵暖流蔓延开来,我笑起来,“陈一尧,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