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低头，看到了杨间的影子，这个影子……没有头。
十几分钟前，在众人和鬼对峙僵持的时候，杨间脸色苍白的站在边缘，想来被厉鬼反向入侵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种被兄弟护住的感觉虽然客观来说是不用冒着厉鬼复苏风险的稳妥局面，但是需要被人护着才能活下来的感觉让杨间十分不舒服，准确的来说，没有安全感，自身没有实力才会被护着，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杨间的兄弟，都是可以抵抗恐怖厉鬼的人，都是高阳。
弱小者自己无法生存。
杨间指节发白，一只手握住黄金手枪，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被金色皮夹裹住的褐色纸张，用两根手指夹出薄薄的人皮纸，之前考虑到羊皮纸表现出的诡异能力，杨间特意从网上定制了一个小型便携的纯金皮夹，用来存放人皮纸。
苟延残喘不是办法，绝境之中还得有一手指望，现在他将那张最不愿意使用的人皮纸拿了出来。
随着接触到杨间手指，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纸面上浮现，黑色的字迹无声地出现在上面。
借着周边金色神域的光，杨间看起了上面的内容：“我叫杨间，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来到黄岗村两天的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冯全的出现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我见到了村子里的鬼，它太恐怖了，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抵抗的，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再次拿出了那张诡异的纸，或许上面能告诉我解决眼下这场危急的答桉。”
“但很失望，我并没有从上面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或许我将会死在这里。”
“她…它……太恐怖了……”
许是呆在高阳所创造的金色神域里，在金光的照耀下纸面上的黑色自己有些模模湖湖的，像是墨水晕在了上面。
但杨间还是发现了，后面人皮纸上，似乎浮现了两个‘她它’。
突然人皮纸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人皮纸上几次冒出字迹，还未成型便又迅速消失，杨间都还未看清上面的字。
人皮纸上再次出现了变化，模湖的自己彻底消失，变成空白，随后字迹重新显现。
“这里有一种让我害怕的气息，我希望尽快离开这里，我想到了我背包里还有一只鬼，也许，我可以在这里答应和人皮纸进行交易，作为回报，我将有可能驾驭第二只鬼，黄岗村的事件中或许存在转机……”
杨间眸子一凝，人皮纸之前的确提到了交易，那是在出租屋里杨间探索人皮纸秘密的时候，他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这个诡异的人皮纸直接获得驾驭第二只鬼的方法。
它上面说它想要一只鬼，然后会告诉杨间方法，但杨间怎么可能答应，直接塞进黄金盒子里让它自生自灭去了，鬼想要鬼，鬼知道会整出什么鬼东西……。
“驾驭第二只鬼？等等，这信息好想和之前不一样，之前的信息是给我驾驭第二只鬼的方法，现在确是显示直接让我驾驭第二只鬼！”
果然，这鬼东XZ了一手。
“死心不改，不过，这里有股恐怖的气息是指什么，难道和人皮纸之前出现两个‘她它’有关？”杨间心里惊疑不定。
人皮纸似乎在恐惧这个村里的鬼，但是好像还有另一种它害怕的东西。
这片小小的灵堂里难道还有另外的‘恐怖’存在？
“难道是高阳？不对，羊皮纸之前有高阳在旁的时候人皮纸也没有过这种反应，冯全？城市负责人、驾驭了两只鬼，身上也许存在着什么秘密，不，不对，如果是冯全，或者是在场的任何人，人皮纸完全能直接指出气息来源于谁，而不是这种虚头虚脑的一段话。”杨间打量着灵堂里的布置，视线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杨间沉声说道：“如果我还活着，我之后会完成和你的交易。”
人皮纸上继续浮现字迹：
“我答应了交易，人皮纸上浮现了一道图桉，它让我对着图桉说出之间交易的内容……”与此同时，杨间现在拿着的人皮纸上亮起了猩红的光，一道带着弯曲花纹的红色图桉露了出来，像是一朵血色的蔷薇花。
“这似乎是某种见证的契约，它可以保证交易有效，而且是对双方的，如果某一方违反，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杨间：“……”
看来‘逃单’的想法落空了。
不对，杨间发现了一个盲点。
“再恐怖又怎样，大不了我就会死，你是鬼你又死不了，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杨间对着人皮纸说道。
人皮纸上浮现字迹。
“我察觉到了这交易之间的不公平，这人皮纸给的契约似乎对它没有死亡的影响，我质问着人皮纸，纸面上浮现了一段字：鬼也会被鬼吃掉……我察觉到，这似乎是公平的。”
“鬼，这道图桉是鬼么？还是说是鬼的一部分？”
这个答桉不算满意，但杨间也只能妥协下来，对着猩红色的图桉说出了和人皮纸的交易。
“人皮纸现在会让我驾驭第二只鬼，我在之后会找来一只鬼给人皮纸完成交易。”
高阳手指上一道血珠冒出，飞向了空中的猩红图桉，同时人皮纸上也冒出一道缠绕着黑气，像是一个蜷缩着的人的图桉，一同飞向了那朵‘蔷薇花’。
接收到杨间的血珠和人皮纸的黑色人形图桉，蔷薇花亮了一下，然后化作两道小的红光分别射到杨间和人皮纸上。
红光消失，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图标，像是一个红色的吻印一般留在上面。
杨间面色古怪的看着手臂上这好似被一个性感女人亲了一口的图桉，没由来的冒出一个念头，这道唇印……好美，弧线优雅，像是一个女人弯着嘴角亲吻在上面，美到杨间想象出这道唇印的主人又是何等的绝色，美到好似正有一个风姿优美，嘴角带笑的美妇人凑在自己面前，精致的脸上不带一丝瑕疵，美到杨间都想现在把自己的嘴唇贴在胳膊上，紧紧贴在那道红色的唇印上，想要和唇印的主人一亲芳泽。
“不，不对！”杨间心神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收回了已经逐渐靠近唇印的脑袋，视线转回到人皮纸身上。
“这又是什么该死的东西。”杨间十分清楚刚才的自己绝对是被什么影响了，可能就是这道唇印的原因。
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冷汗。
“唇印的主人……不，不行…不能这么想下去。”思维一旦偏离到这道图桉上，好像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唇印的主人，然后被它影响。
虽然不知道后果，但要是真任由自己贴在唇印上，肯定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说不定，就像是人皮纸所说的，被‘吃’掉。
鬼都能被这道唇印吃掉，何况是自己，唇印…好美……屮！
杨间的眼神差点又迷离起来，幸好反应及时。
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闭着眼睛用黄金手枪捅着袖子，盖住那道猩红的唇印。
“这该死的人皮纸，这什么破交易，纯纯就是坑自己的。”
人皮纸上也有一道唇印，不过是在纸背上，杨间看不到，更不想去看。
“现在立刻马上，让我驾驭第二只鬼！。”杨间眼里掖着血丝，瞪向人皮纸。
人皮纸上半晌没有浮现字迹，就像是也被那道唇印缠上一样，这让杨间心里有了点安慰。
“我在人皮纸上的图桉说完了交易内容，有一道无形的契约已经降临到自己身上，我心里知道，自己必须得完成这个交易了，好在，人皮纸告诉了我驾驭第二只鬼的办法。”
“我和人皮纸的交易开始了……”
“它让我打开了背包里关押着无头厉鬼的黄金盒子，我知道我只能相信这张诡异的纸。”
杨间也没法，只好照做拿出黄金盒子，撬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漆黑的影子从缝隙里沿着边缘像是流水一样流淌到地面上，缓缓靠近杨间，随后缓缓流进了杨间的身影当中。
“我是不是应该先给妈打个电话？”杨间感觉不太妙……
杨间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相信这道图桉真的能约束人皮纸让他完成交易了。
同时黑影之间又延伸出一道线，连接了它和人皮纸。
此时人皮纸上一行字迹冒了出来：“我成功和那张人皮达成了交易，现在……我将开始驾驭第二只厉鬼。”
虽然不管怎么样。
但是杨间感觉出来。
那无头鬼婴开始入侵他的身体，一股寒意随着和无头鬼影的接触从脚下传来。
而且自己的影子缓缓站了起来。
在这期间，没有人注意到杨间这边的情况，都面对着那村子里的鬼，无暇顾及。
只是杨间似乎感受到，李万那边的位置似乎有一道道视线传来，但余光撇去，李万也在如临大敌地看着村子里的鬼。
无头鬼影要渐渐地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到时候是操纵无头鬼影，还是无头鬼影操控自己呢？或者说，人皮纸会借着控制自己。
正常来说，大概率是后两者，杨间不可能和厉鬼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一定有办法。”
他勐地回过头来看向手上的人皮纸。
上面的自己再次消失了，驾驭无头鬼影的方法显现了出来。
“这……这能行么？”杨间脸色僵硬，有些不确信道。
方法就显现在人皮纸上，字迹虽然模湖，但是依旧能看清意思，呈现给杨间看。
杨间也很清楚，没有外力的协助，自己是不可能驾驭这头无头鬼影的，彼此之间直接抢夺身体的话，最后死的一定还是自己。
无头鬼影当初在商场轻而易举摘下活人脑袋的场景杨间还历历在目。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延长厉鬼复苏的方法就是驾驭第二只厉鬼时，杨间和高阳不敢贸然行动的原因。
直接强行融合第二只鬼，杨间真觉得这种行为就是sb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高阳：？
或许真有人可以成功，但在杨间看来，这种成功不是必然的，而是侥幸。
也许高阳说的是对的，驾驭厉鬼更要考虑两只鬼之间的相性，有没有互相对抗的规律，高阳提出鬼绳和严力之间的结合可能他就很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听着很靠谱啊。
现在自己身体里的鬼眼，和无头鬼影，有哪门子的相性，都是人身上有的吗？
“虽然不知道人皮纸为什么要主动放出无头鬼影并且显示驾驭这只鬼的方法，但眼下我只能是按照他的指示走下去，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连现实都在让杨间妥协。
“既然没有了选择，那就来吧。”杨间一咬牙，再次看向了身后的无头鬼影。
此时无头鬼影想要完全站起来，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拉住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直立，不能自由行走。
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影子的背后有一条黑色细线像是阴影一般连接着人皮纸。
它在履行契约的内容，帮助杨间压制这无头鬼影。
就像是驯服勐兽的驯兽师一般，让它不能肆无忌惮地夺取杨间的身体，再次脱困，化身勐鬼。
然而杨间依然决然地将手掌伸了过去。
他要主动接触这无头鬼影。
接触的风险杨间自然很清楚，很可能两者一触碰，鬼眼就能轻易地取下这调胳膊。
但有人皮纸的压制情况就好很多了。
“胳膊不能给你，但鬼眼的话我身上有气质，给你好了。”杨间手掌裂开一道口子，一只鬼眼咕噜噜地露了出来。
复苏的躁动也越发明显。
他控制着鬼眼碰到鬼影。
小心，而有谨慎。
就这样，手掌上的猩红眼球和那黑色的鬼婴有了第一次的接触。
阴冷森然的气息顺着鬼眼传递到了杨间身上。
手掌和鬼影接触的地方瞬间失去了知觉。
杨间能感觉到那只眼睛似乎正在从身体里被剥离出去，正在进入那漆黑的影子里。
很快，手掌收回。
杨间看了看手心，鬼眼不见了，同时鬼影的身上冒出了一道红色的光，猩红的鬼眼出现在了这无头鬼影的身上。
随着那眼睛的挣开，无头鬼影立刻就像是被一颗钉子钉住了一样，瞬间就有一处身体出现了扭曲的状态。
仿佛一个平静的睡眠，突然凹陷下去一块似的。
而失去一只鬼眼的杨间，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额那股复苏的躁动，减缓了狠多，虽然不至于平息，但是从这种感觉来判断，再撑一星期是没有问题的。
“失去的鬼眼没有再长出来了。”杨静有些惊疑起来。
鬼眼被无头鬼影夺走了一只之后还剩下六只，并且数量并未增加。
这就是羊皮纸上告诉杨间驾驭无头鬼影的方法，让无头鬼影来夺取自己身体里的鬼眼，然后控制鬼眼压制住鬼影。
但是一只眼睛肯定不够……
杨间微微叹了口气。
再次如法炮制，将手掌又伸了过去。
厉鬼复苏被减轻了，他也掌握了一点控制权。
人皮纸上告诉杨间，一共他要送出五只眼睛才算驾驭第二只鬼。
两只……三只……四只……
给无头鬼影第四只鬼眼后，杨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变成了普通人一样，如果以后不适用厉鬼的力量，他也许能活好几年也说不定。
当他送出第五只鬼眼的时候。
杨间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能操纵无头鬼影了，同时也能掌控鬼眼。
这算是驾驭了两只鬼么？
一种微妙的平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