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儿被卢羽这突兀的举动惊到了，一时竟然不敢再乱动了。
卢羽这会儿完全拿出暗卫与大夫的双重气势，只是抬眼瞥了她一眼，便将她压制的死死的。
待到他将她的两个手腕的脉都诊完了，这才收了东西。
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一直叹气拧眉，作出一副很是苦大愁深的样子，看向云淮时又眼神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此一来，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勾的心痒痒。
桓昊林见状，知道这事有蹊跷，故意大声质问道，“星棋不是说你是金阳城最好的大夫吗？连这点病症都看不出来？”
“桓公子见谅，非是在下看不出来，而是因为方才你们说的那般确凿，而如今我诊出来的却与你们所说大相径庭，这让我很难说出口啊。”
卢羽这会儿就是故意要让云淮着急，不然很容易会被顾婉儿抓着空当反驳。
到那时只要她再装晕卖惨什么的，云淮自然不会相信他一个外人。
“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外乎就是头痛不是头痛，是其他病症也要说出来，然后治疗才会好啊。”
桓昊林见云淮想问又敢问的样子，便急着替他追问。
但他也看出卢羽的用意了，所以故意火上浇油，让事情看上去更紧急些。
“与头痛无关，这位夫人并无头痛之症。”
卢羽说到这话时还有些厌烦，似乎觉得让他来诊断一个无病之人很是折辱他一样。
“没有头痛是好事，那大夫这是为何这般模样？”
云淮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却也对他的样子有些疑惑起来。
“方才你们二位都在说这位夫人有了身孕，还差点摔了，让在下来看诊，可是这位夫人根本就没有身孕啊。”
卢羽说完，还有些厌恶的看了顾婉儿一眼。
果然，听到这话，一直都在做准备的顾婉儿又要装晕。
他立时大喝一声，痛斥道，“方才就要装晕，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会儿听说我诊出来没有身孕又要晕，你这怕不是真的有病，而是心里有鬼吧。”
顾婉儿身子一震，顿时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二位，在下的医术如何，只瞧她一人可能看不出什么，若是可以的话，请给在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整个云府里，您二位随意选人出来让我诊治，但凡有一个人治不好或者查不出病症的，我都可以立誓，从此不再行医。”
卢羽早得了苏星棋的吩咐，知道今日的主要任务是为那位正妻瞧病。
所以他才想要把事情闹大。
云淮正要说话，顾婉儿却突然冷冷开口，“既然这位大夫如此有自信，那便去瞧瞧姐姐的病，她可是病了好多年了，相公将几乎全国的名医都请来了，却仍旧查不出病症。”
“若是您能查出来，并治好了姐姐，那才能证明你所言非虚。”
她似乎对此事很有底气。
听上去像是真的对孔柔很是担心，但其实她这个样子就是在转移注意力。
云淮一听这话，果然立刻就拉着卢羽赶紧赶过去了。
这次云淮再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了，不仅将卢羽叫了进去，还请了桓昊林一起进去。
他对孔柔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毕竟人是嫁过来后才病的，而且在未嫁之前，她身子一向很好，他对此很是自责。
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一直到处去找名医想要医治了。
卢羽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他皱着眉头道，“病人不是伤风为何要关着窗？”
“回这位大夫的话，夫人她自从病了之后，身子特别虚弱，稍微吹风就会更严重，所以才关了窗的。”
文兰见状，赶紧回话。
“这件事是不是正巧发生在一位大夫诊治完之后。”
卢羽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已经大概猜出来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也真的是有够阴损，竟然活生生将一个人折磨成这样，既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好活着。
“确实是如此。”
文兰听他这么说，一时心惊不已。
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神医了。
她越来越激动了，真的特别想要看到她家小姐能够康复的时候。
“我要为夫人诊脉了。”
卢羽转身看向云淮，向他请示。
云淮点点头，有些紧张的看过去。
层层纱帐之下，已经看不清孔柔的样子，但是他隔段时间总会过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所以他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样子。
瘦的皮包骨不说，双眼明明大睁着，却一点儿神采也没有。
这副模样别说是她的家人了，连下人看到了都会心疼不已，同时又觉得可怕极了。
卢羽坐过去，将丝帕搭在孔柔的手腕上，因着她现在几乎不能动，所以想要诊另一只手的脉就有些麻烦。
不过只诊了一只手的脉，他就已经可以下定论了。
“将窗户打开吧，再这样下去，尊夫人不会死也离死不远了。”
卢羽收了东西，走到桌前，打开药箱开始写药方。
“这些药材抓来后让我一一过目，而后烧了水倒进浴桶里，从今天开始，每天泡一次，直到她吐出黑血为止。”
他将药方递给文兰。
他能看出文兰是真的对孔柔好，因为她听到开药方的时候，眼泪都掉下来了。
文兰接过药方，还是强行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转头看向云淮向他请示。
云淮见状，下意识转头看向桓昊林。
桓昊林无声的向他点点头。
于是他便摆摆手，让文兰去照办。
房中伺候的丫环将窗子一一打开，方才还需要点灯的房子里，瞬间被道道光照进来，多了些生气。
“这位夫人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而且是那种几乎天天或者说，顿顿都服用的毒，这些毒虽然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却也会对她的身子造成伤害，直到将她的生命耗尽，最后早早过世。”
卢羽这才转头看向云淮，向他认真解释道。
“怎么可能？我以前请来的大夫明明都说是……”
云淮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每次你请来的大夫，也不是你亲自登门去请的吧？总有人经手，或者那人你从未见过，待到那人到府上来之后，你再跟着看他为夫人诊脉，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