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西方向！”尹森也通过目视确认了海面上的军舰，“两艘，距离不足5公里！”
确认敌情后，莫林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出第二发信号弹，同时让之前的“奥术哨兵”急速爬高，按照处理月族危机时期的方式发出频闪，以电报码传达指令，协调三处“防空阵地”。
“大家注意，按照我广播的参数施展动能法术，不要施加元素。”大书库屋顶，妲雅教授按照莫林的信息对身后的学生道，“要尽量避免暴露我们的位置！”
先是出现火光，低沉的炮声十几秒后才姗姗来迟。
远处的两条战舰调整舰体姿态，变异的血肉主炮装填弹药，齐齐开火。
好在当前这个时代的军舰设计还不够成熟，“来斯特”号和“坚毅”的主炮塔分别布置在舰体两舷，8门主炮并不能同时对同一目标开火，弹道也较为低平，这大大减轻了拦截难度。
“反炮兵占卜术”立刻捕捉到了朝城市飞来的炮弹，校园里的三部“雷达”将射击诸元广播给附近的法师射手。
射手们则全神贯注，将法杖靠在身边的矮墙上，极力增加稳定性。
他们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适应了芯片法术的辅助，适应了按照法印参数计算出准确弹道，然后再根据目标弹道进行射击。
他们并不需要完全掌握这整套防空拦截法术中的每一个技术细节，正如现代战争中的士兵不需要摸清战争机器上的每一个零部件。
这也正是莫林设想中的体系作战与传统法术作战的本质性区别，在一个整合的系统中，被统一调动的个体，将发挥出远超自身能力上限的作用。
与此同时，也更容易进行作战科目的训练。
五十余枚用于拦截的“奥术箭”以比炮弹更快的速度射向西方天空，它们都有着哑光的暗蓝色“涂装”，以尽可能地在夜色中隐藏弹道特征，避免发射阵地过早被发现。
下一个瞬间，空中的八枚炮弹都被准确命中，也就是在这时，莫林通过战场上空的“奥术哨兵”，看清了这些“炮弹”的真实样貌。
它们的体积远大于305毫米炮弹，弹体呈现出灰白色梭镖型，明显是某种生物质，头尾都由几条修长的触手并拢而成。
孢子……
这一认知如电光般闪过他的脑海。
莫林想到了“来斯特”号那被命中的前甲板，想到了从那破洞中勐然弹出的触手。
这不仅仅是变异后的血肉炮弹，更是“深海”学派的先锋战场兵种，仅仅使其偏离目标并不解决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紧急发出信号。
“所有人射击！”
遗迹区内，隐藏起来的芝尼雅小队，正是此次防御作战中的后手。
在她身边，来自高年级的射手们发射出最后一波“奥术箭”。
与之前的拦截不同，它们并不是纯粹的动能法术，内部装填了一颗“霜寒”热力学奇点。
也正因如此，它们都带上了深蓝色的法术辉光，无法在夜空中隐蔽自身弹道
“深海”学派的血肉变异对高温有着很好的抵御力，相应的，不耐受低温是他们的弱点。
尹莎贝拉重新测算弹道并广播射击，引导法术成功拦截目标。
旧城区，在市民们惊恐的注视下，被“速冻”的炮弹坠地后便摔得粉碎，变为一大滩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灰白碎肉。
随后，海上的两条战舰又进行了三次齐射，炮弹无一例外都被拦截。
这一战果极大鼓舞了防御者们，顿时，三片阵地上都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都别大意！集中精神！”
上过战场、体验过战事残酷的罗德里克及时叫停了这种半场开香槟的行为。
这位强壮的老人奋力一吼，声音居然全校园都听得到。
而此时，在那条已经被转化为人间地狱的“来斯特”号上，“先祖”微微皱起了眉。
“不是依靠运气，凛冬确实可以完全拦截炮击……他们的实力远超预估……
“莫林·朱利安……”
他挥了挥手，甲板上的炮塔随之开始转动。
校园内，三台“防空雷达”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第四轮炮击的变化。
“弹道改变了！”尹莎贝拉一把握住芝尼雅的胳膊，“正在瞄准我们这边，阵地已经暴露！”
“转移！”芝尼雅随即发布命令，“所有人不要再射击！跟我走，都跑起来！
”
大书库屋顶，妲雅教授的阵地代替了她们的拦截。
“我们的阵地也会很快暴露！大家完成射击后马上下楼！一定注意脚下！”
“先祖”露出了微笑。
他自以为拥有射程上的优势，在牌桌上占据主动权，却万万没想到，当自己的注意力被来自凛冬校园内的拦截火力吸引时，真正的威胁正从高空接近。
在维持“反炮兵占卜术”运行的同时，莫林运用自己的“并别施法”天赋，始终让两枚表面全黑的“奥术哨兵”隐藏在3000米高空。
此刻，它们内部的“霜寒”核心愈发明亮，沿着45°角急速下坠，砸中了正在开火的四座炮塔中的两座。
不同于其他人，借助“灵智镜面”的遥控施法，莫林可以让“霜寒”法印持续发挥效力，不断吸收周围的热量。
体积巨大的变异血肉被急速冷冻、坏死，半透明供给管道如同玻璃般爆裂，起中的生物质冰块散落下来，停止了输送。
数秒之后，又是两枚相同的法术落下，以极寒之力皮瘫痪了剩余两座炮塔。
“先祖”脸上阴云密布，他不得不让两条战舰进行紧急机动，防止被难以防御的空袭彻底剥夺战斗力。
撤离并不意味着失败，“先祖”的手牌还没打完。
最伟大的思维如海一般深邃，大海是“深海”学派的主场，天空中的劣势，可以在海平面下得到挽回。
凛冬岛以北，海面上突然飞溅起银白的浪花。
两条支离破碎的战舰自水下跃升，带着满船肢体扭曲的海卷怪物，锐利的船头直指位于白河河口的港区码头。
它们是皇家海军此前被夺取的“长戟”号和“圣卡希尔”号轻巡洋舰。
而两舰正尝试登陆的地点，那里驻扎着数百名陆军士兵，也是从跨海石桥进攻校园正门的必经之路。
为什么不从正面登岛？
莫林心中提出这个疑问后不久，身旁负责瞭望观察的尹森发出了警报。
“水面下有东西正在靠近西边岸线，数量……很多！不少于五十！”
月色下，有着海洋动物体征的鱼人战士爬上沙滩，开始攀爬十几米高的石壁悬崖，滑腻的体表被一层月光笼罩。
“校长！”
莫林看向罗德里克，作战终于来到了短兵相接的阶段。
“嗯！”罗德里克握紧了粗重的橡木法杖，“所有人跟我来！听指挥不要擅自行动，下楼后结成箭头队形！四年级生负责护盾，三年级生主攻，按学号组成火力扇区和施法序列！”
莫林正要打头下楼，突然，他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幕不同寻常的景象。
一位骑手身披黑袍，正骑着胯下的黑色战马从南方横跨海面，冲向地下遗迹的入口方向。
他右手持缰绳，左手举着一盏造型奇异的烛台，上面燃烧着苍白的灵魂之焰。
海面在马蹄下迅速结成坚冰，骑手一路畅通无阻。
地下遗迹中，阿尔弗雷德和斯嘉丽安顿好了所有学弟学妹，以及校工们。
“要严防这条入口通道！”他最后朝学生卫队们交待了一遍，与斯嘉丽返回地面，打算去找祖父汇合。
冬冬冬，
就在这时，沉重的马蹄声从遗迹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