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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盈盈

看着面前的牌匾,上书着“怡红楼”三个大字,陆言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这块牌匾,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高高悬挂,给人以不可高攀之感,使人不得亲近。

比起那些高门大宅,它是平易近人的,也是低头伏小的,甚至是含笑谄媚的。

它在放下一切高傲的姿态,在吸引着人走进去,去消费,去放纵。

去消费它们的美食佳肴,或者它们的姑娘。

来到怡红楼了。

陆言看了身边的徐家小厮一眼,没有选择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带钱了吗?”

“带,带了。”

“带了多少?”

徐家小厮数了数,说道:“足足三百两。都是银票。”

“够了……”吧?

陆言也不晓得够没够。

“你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付钱就够了。”陆言说。

徐家小厮心里不忿,感觉大家都是小厮,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小厮,而陆言就好像翻身做主了一样。

身份好像哪里不对等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现在也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最主要的是,要吧身陷令圄的公子给拯救出来。

徐家小厮便点点头:“知道了。”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怡红楼是这条街上,规模最大,同时也是服务最好,质量最高的青楼。

虽然狎妓不是什么太高雅的事情,而在某些地方也是明令禁止的,但架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越是不许,我就偏要来。

来着来着,哪怕是跟做贼似的,那也刺激。

毕竟偷不如偷不着,有些人就是好这口。

怡红楼平日里,客似云来,新客多,回头客多,像陆言这种,介于新客和回头客的人,也多。

陆言今日是一身新的行头。

他穿着一身绸缎做的衣衫,在灯火之下,泛出阵阵流光,看上去熨帖又舒适。头戴玉冠,剑眉星目,加之那一身不卑不亢的气度,看上去就像是哪个不经常出来露面的公子哥一样。

身边的徐家小厮虽然也是盛装打扮过的,但被他一衬托,徐家小厮那一身绸缎衣裳,就好像白穿了一样。

此时的徐家小厮站在陆言身边,也依旧是个小厮。

姑娘们拿着团扇轻掩唇角,正在细声讨论这个横空出世的美郎君,已经完全不会把他和之前跟在唐寅身边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的小厮联系在一起了。

陆言也不着急,只是看。

看厅堂,看楼上,也看姑娘。

鸨母直觉这是一只大肥羊,立即上前来,笑问道:“客观,您这是第一次来吧?没有相好的要不要妈妈我给您介绍介绍?”

“您是喜欢文静的,还是喜欢活泼的?喜欢瘦弱的,还是喜欢丰腴的?喜欢温柔的解语花,还是喜欢……”鸨母抛了给媚眼,“还是喜欢功夫了得的?”

陆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澹漠的瞟他一眼,而身边的小厮,则是已经红了脸,像画了两坨胭脂一样。

对于一个生长在有各种老师实战教学的现代社会中,陆言对于这点程度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陆言想了想,给小厮递个眼色,暗示给钱。

小厮果然上道,立即给了十两银子。

鸨母立即乐开了花,说:“诶呀,公子出手真大方呀!我这些女儿们,今夜可有福了!您要是不知道要哪个,我先给您挑挑,您看着选?先给您摆上一桌好酒好菜?”

陆言点点头,直言道:“其他人就不需要了,我找盈盈姑娘。”

“盈盈……”鸨母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陆言,感觉有点眼熟,但又不常见。

“盈盈今晚可没时间,她的恩客已经约好了。”鸨母说道,“客观还是另外选人吧,我这儿的女儿,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各个不比盈盈差的。”

陆言听了,又给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从善如流,又开始掏钱。

这一次,给的是二十两银子。

鸨母忍不住”嘎嘎“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如果不是年纪太大,这个场面,还是很好看的。

收了钱,鸨母却还是一脸为难之色,说道:“诶呀,想要见到我们盈盈可不容易。毕竟,她可是我们这儿鼎鼎有名的花魁娘子呢,每天要见她的人,不知道排队排到什么时候。恩客们出手都很大方,少于五十两,我们盈盈都是不见的,心气可高了。”

这一次,没等陆言有所指示,小厮就自动给钱了。

五十两。

加起来,已经近百两银子了。

现在的货币购买力很强,这百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别说是花魁娘子,就是让鸨母来亲自待客,鸨母都没什么不满意的。

鸨母见好就收,欢天喜地让厨房准备酒菜接待贵客。

至于什么盈盈的恩客,排队去吧。

今晚盈盈没空。

很快,陆言和小厮两人就被鸨母安排到了盈盈的厢房里。

因为陆言拒绝了其他服侍的人,所以包厢里只有三个人。

陆言,小厮,和盈盈。

盈盈是一个皮肤白皙,云鬓高堆堆美人。

她不负盈盈的名字,一双眼睛,如同盈盈一汪秋水,眉目含情,眼波脉脉。

不看人的时候,像在勾人,看人的时候,像在泣诉。

可怜又可爱。

总之,是个少见的美人。

陆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小厮则是看呆了,已然忘记了今天为什么来这儿。

“公子……”盈盈的职业素养很强,又给陆言斟酒。

陆言却拒绝了她,“别,先让我安静吃顿饭。”

说完,果然埋头干饭,不管其他了。

盈盈的手僵住,拢了拢身上薄薄一层轻纱,暗自观察着陆言。

她总感觉,这个小生,有点眼熟。

可是一时之间,又好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么一张面如玉冠的脸,但凡见过一次,盈盈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她确实没什么印象。

甚至,就连对方叫什么,盈盈都不知道。

会是她的恩客吗?

盈盈心思寻思着,然后站起来,趁着陆言放快子的时候,柔柔坐到陆言怀中,一双手放在陆言胸前,轻轻抚摸。

陆言:“……”

徐家小厮:“……”

“公子,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盈盈贴着他,低声说道,“盈盈已经忘记了你的脸,但还记得你的身体。”

陆言:“……”

徐家小厮:“……”他现在开始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甚至,今晚来到这个怡红楼,和拯救公子计划根本没什么关系。

陆言单纯就是想要和老相好见面吧?

好哇好哇。

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

小厮目眦欲裂。

陆言重重叹口气,把盈盈一双乱放的手挪开。

他笑道:“盈盈姑娘,你说得没错。”

“我们是见过面。”不是上过床。

盈盈娇笑道:“像你这么俊俏的脸,我就说不可能记错的。”

“就是总感觉面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的面。”盈盈说。

这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在太怪异了。

“就在此地,见过不止一次。”陆言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没有人偷听。

他将盈盈放开,说道:“只不过当时,盈盈姑娘的注意力,都在我家公子身上,所以不记得我罢了。”

盈盈吃了一惊。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陆言已经要和她脑海里的那张脸对起来了。

盈盈皱眉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唐寅,唐伯虎。”

是了,是他。

是唐伯虎的小书童。

盈盈脑海里的回忆,瞬间明朗起来,如同拨云见月,思绪瞬间清明无比。

她认出来之后,却不仅没有欣喜之色,反而怒上眉头,皱眉道:“好哇!原来是你!你家公子呢?你家公子是不是死了?见不得人了?当初和人家花前月下,你农我农,还和我山盟海誓,说什么恩爱两不疑,我呸!”

“到头来,不过都是骗人的假话!男人,全他妈是负心汉!

!”

“现在好了,奴家的身心都给骗了,玩腻了,就跑了!这么多天不见人影,终于舍得出现了呀!”

盈盈站起来,插着腰,刚才多温柔全然不见,现在就像个母夜叉一样。

一张脸看上去,盈满怒色,半点不见温情款款,含情脉脉。

徐家小厮没曾想美人千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刚才恨不得扑倒在人家身上的他,此时缩着脖子,差点躲在桌子底下。

女人发起火来,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

盈盈还在破口大骂:“嫌弃奴家就直说,现在是什么意思?想要一刀两断了,也不出来和我说话,派你过来是什么意思?我问他什么意思?!

“看不起老娘是不是?还是害怕老娘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怂了?孬种!软脚虾!”

盈盈一腔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她不仅骂,她还哭。

她哭道:“说好了要替我赎身,以后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人呢?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既然瞧不起我,又何必作践我呢。你们男人,没有心,心真狠呀!我的命本来就已经够苦了,还如此待我。”

哭出来了,就冷静得多了。

陆言既不安慰,也不辩解。

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是讲不通任何道理的,特别是一个气头上的女人。

见盈盈的脾气冷静下来不少,情绪稳定得多了,能听得进话,陆言才说:“我家公子,确实是死了。”

“……?”盈盈哭声一顿,“你说什么?”

她……她不是在咒人啊,怎么就……

“现在还没死,不过快了。”陆言说,“他确实是想替你赎身,带你回江南老家。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他现在在大牢里生死未卜,今日不知明日,今夕不知何夕,命悬一线。”

陆言说道:“虽然今日没死,但明日差不多,后日也差不多,总之都是个死。”

“盈盈姑娘,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家公子了。”

盈盈听得目光呆滞,她嘴巴微张,拿出绣帕来擦擦脸颊上的泪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刚才恨不得把那个负心的男人大卸八块,但此时此刻,听到他快死的消息,盈盈一颗心就软下来了。

刚才咒得多凶,现在想他活着的欲望,就有多强烈。

“事情是这样的……”陆言一五一十,把唐寅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如实说了出来。

“我家公子说,你身上有一封王大人的信件,他让我来取信件,说是能救他一命。盈盈姑娘,救救我家公子吧。”陆言说着,脸上露出十分诚恳哀痛的表情。

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那封信唐寅看过,里面是王政接收贿赂的证据。只不过,受贿对象既不是唐寅也不是徐经,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王政的信件为什么遗落在盈盈这儿,那就另外一番故事了。

徐家小厮此时,也终于明白了陆言此行的目的,为他刚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懊悔不已。

盈盈只是沉默,浑然不像刚才那般激动了,好像在沉思什么。

见盈盈似乎不太相信他们的话,徐家小厮立即跪下来,磕头。

他哭得比盈盈还可怜,说:“盈盈姑娘求求你了,我家公子的命,可全都系在你身上了。我公子上有老下有小,这一出门,若是回不去,家里就多了一对无人送终的老人,和失去依仗的孤儿寡母啊!”

盈盈美眸流转,心中思绪不定。

她拿着绣帕掩了掩眼角,很是不安。

这种信件要命得很,王政不小心遗落在这儿,盈盈捡到的。她没个可以商量的人,直到遇到了自己以为的命定良人。

哪想后来会有这许多事情……

盈盈说:“你……你还是快走吧。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除非唐寅本人出现在这儿,向她索要信件,不然盈盈根本不放心把信件交出去。

万一陆言不是唐寅派来的,而是别的人呢……

那到时候,危险的可是她自己了!

她一个弱女子,对这些大人物,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如果轻易交出去保命的底牌,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在磕头的徐家小厮,懵比了。

盈盈居然拒绝了,这还怎么玩?

小厮茫然无措看向陆言,期待他能再次扭转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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