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朋友
月华如水，清淡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映得屋子里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我舒服的躺在蹋上，轻轻的翻了一个身。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睁开眼睛看了看，突然间想起端木泽送给我的那盒胭脂。
小心翼翼的起身，从抽屉里找出那个粉色的小盒子，然后就把胭脂放在胸前，安心的睡了起来，从来没有想到一盒小小的胭脂会带给我这么多的满足。
早上醒来的时候，见自己的手里还牢牢的攥着胭脂盒，脸上不禁一红，急忙跳下床蹋，把胭脂收好。
刚整理好衣带，翠绮端了洗脸水进来，脸上有轻轻荡出的笑容。这个丫头乐观得不得了，成天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也不知道她都在想些什么。
"水凉吗？要不，我在加点热水。"翠绮问道。
"刚刚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把水花往手上撩，随口说了一句。
"噢，那我准备早饭去了。"翠绮得到我的回答，灵巧的转身出屋。
梳完头发，我突然对那盒胭脂感兴趣起来，打开盖子，用指尖轻轻的沾了一些，然后再轻轻的漾在脸上。
"乔姑娘，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一些不同。"翠绮盯了我半晌，最后得出结论。
"哪里不同？"我逗着翠绮。
"就是漂亮了好多，但是又说不好。"翠绮歪了脑袋说道。
知道她是在哄我开心，也不追究，而是坐在桌子前等待吃饭。
盛饭的时候，翠绮嘿嘿坏笑说："也许公子会来啊！"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翠绮的话音刚落，端木泽就衣袂飘飘的走了进来。他看到我们正要吃饭，连声说："好巧，好巧！"
就猜不到堂堂端木府的主人，为什么每天偏偏要死乞白赖在我这里吃饭，而且还吃得蛮开心的样子。
翠绮热络的说："公子，我们正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什么？翠绮你这丫头也太会说话了吧，我们哪有等着端木泽来一起吃饭。看着那主仆二人默契的模样，我倒成了一个十足的外人。
放好碗筷，又盛了汤，我说："翠绮，不用客气的，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翠绮抬眼看了看端木泽，他兴致很好的点了点头，翠绮又看了眼桌子，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再添的了，才小心的坐下。
"厨房也知道偏心，把好吃的都送来了乔姑娘这里。"端木泽一边吃，一边找着吃下去的借口。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饭菜，端木偏要到我这里来凑这个热闹。"我小声的说道。
"是，是，是，就是喜欢在你这里吃饭怎么样！"端木泽终于实话实说。
我在夹一块蘑菇的时候，突然撞上了端木泽的筷子，他很轻快的避开，然后说："还是主人先请。"
在端木泽的地盘里，居然被他称做主人，我心里还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毕竟好久都没有找到当家作主的感觉了。
"这个汤，有点咸。"端木泽挑剔起来。
"哪有，味道刚刚好。"我舀起一勺汤送到嘴里。
"翠绮，这个汤咸吗？"端木泽很快的就要拉一个同盟。
翠绮看了看端木泽，又转过头看看我，很讨巧的说："我感冒了，正分不清味道呢！"
"哈哈哈！"我和端木泽竟被翠绮窘迫的模样给逗得同时笑了起来。
吃完了早饭，端木泽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磨磨蹭蹭的坐在屋子里东张西望。绮翠很有眼力见的端来了热茶。
这下端木泽更有了留下来的理由，端起茶杯，怡然的品起了香茗。
"乔姑娘，要喝茶吗？"总算没有忘记我，绮翠向我坐着的方向问道。
"当然要喝。"我看着端木泽俊雅的侧脸说道。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没有声息的品茶，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蒋芙，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有没有痊愈，会不会留下病根。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端木泽道："有没有兴趣陪我去看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端木泽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他想起来我所指的朋友是蒋芙的时候，淡然一笑说："好。"
真的有好久都没有蒋芙的消息了，走在去公孙府的路上，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公孙府的人。
"这里有水果，我们总不至于空手去吧！"端木泽提醒道。
他不说我倒真的忘了，也不知道蒋芙喜欢吃什么，每样都要了点儿，反正公孙府也不会缺这些，只是做做样子。
"看着这葡萄，我都想吃了呢！"端木泽看了看提在手上的葡萄开口说道。
"就知道掏乱，端木府里还少了你萄葡萄吃吗？"我不相信的望着端木泽。
"可是现在就是想吃！"端木泽眨了眨眼睛，和我商量着："要不，我们就吃了葡萄，反正少了葡萄也没什么。"
看着端木泽近似于撒娇的口气，真的不忍心拒绝。我点点头："好吧，我也有点渴了呢！"
两个人像是贪吃的孩子那样，把几串葡萄给吃了个精光，不过照实说这葡萄的味道，真的是甜到不行。
望着端木泽手上的几只梨和几串香蕉，总觉得没有了葡萄的点缀，像少了一点什么。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让我们两个都是如假包换的贪吃鬼。和端木泽在一起，只要是他一时兴起觉得什么事情有兴趣，值得去做，那是任什么人都拦不住的。
公孙府的大门就在眼前，我上前去敲门，有下人过来开门，在他看到我的时候皱了皱眉，可是再瞥见端木泽的时候，客气了起来："端木公子，你来了。"
端木泽点了点头，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我也灰灰的跟在了后面。我一直都很搞不明白，为什么公孙府里的人上到公孙夫人下到不起眼的下人都对端木泽敬若神明，这么说可一点都没有夸张。
公孙夫人神色看起来不错，正坐在厅堂里喝茶，旁边还有丫环在服伺着，看着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待公孙夫人发现端木泽和我的时候，脸上拢起了笑容："端木公子来了。"
"是！"端木泽简单的回答。
又在厅里坐了一会儿，公孙夫人絮絮的和端木泽说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生意上的事情，原来端木泽和公孙家是生意上的伙伴，也难怪。
不过我怎么不知道端木泽还涉猎盐行的生意，反正他的产业多着呢，我也不会样样都清楚。
坐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我悄悄的起了身，向外面走去。
依着对蒋芙房间的记忆，我胡乱的找了起来。突然在回廊里撞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抬起头，如清风拂面的一张脸，我自是不会忘记——夏清石。
"乔姑娘，最近还好吗？"显然夏清石认出了我。
"还不错。"我随口说道，然后就看向夏清石，他的脸好像瘦削了一些，不过人倒是显得更精神了。
沉默了一会儿，夏清石说："瞧，我就是管不住自己，家嫂病好了以后，就急着跑来教书。"
夏清石不说我倒是忘了，我和蒋芙还曾经去夏清石的家里去探病，夏清石对他的那位嫂子真是好到没话说。
"我是来看蒋芙的，不知道她好不好？"我终于说出我此行的目的。
夏清石点了点头："蒋芙一直和公孙家的三位千金在读书，我看她书没读进去多少，倒是给我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我不禁暗笑，这很符合蒋芙一贯的风格。再看向夏清石的时候，他完全一种超然世外的神情，好像尘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凉亭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仔细一听，还真有如莺莺燕燕般的婉转。是蒋芙她们不会错了，我跟在夏清石的身后走过去。
她们看到夏清石自然更大声的读起来，只是蒋芙在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很快的一闪，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难道她是在怪我害她受伤，还是恼我这么久都没有来看她，我耐着性子等她们下课的时间。
上午的课终于上完，公孙三姐妹分别过来和我打招呼，然后就嘻笑着走开了。夏清石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凉亭，只剩下蒋芙还没有走。
"蒋芙，你还好吧！"我过去拉住蒋芙的手。
"你是谁？"蒋芙睁着空洞的双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乔悠澜啊！"我用手晃动着她的手臂。
"乔悠澜？"蒋芙摇了摇头，那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龙吟草不是已经交到了公孙府吗？蒋芙应该没事才对，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失忆呢！
我沮丧的低下头，蹲下身子，痛苦的撕扯着头发，如果蒋芙真的失忆了，那我就是罪魁祸首。
突然一双手轻轻的止住了我的动作："悠澜，你怎么这么不禁骗？"
抬起头看到蒋芙一张明媚的笑脸，眼睛里的波光清澈如水，原来蒋芙是骗我的，害得人家担心到不行。
"你这个坏蛋！"我追着蒋芙打闹起来。
"谁让你才想起我来，谁让你冒着天大的危险去北山采龙吟草，谁让你扔下我偷偷的搬了出去。"蒋芙用手捶打着我的肩，声音中已经染了哭腔。
我和蒋芙坐在凉亭里，述说着离愁别绪，真的很难想到，分开了这么久，我们还是这么的心无嫌隙，亲切的就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彼此。
"悠澜，看来你在端木府生活的很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蒋芙叹了一口气说道。
"难道你生活的不好吗？每天和你喜欢的人一起读书，不是更快乐吗？"我眨了眨眼睛，调皮的道。
"好是好，不过夏先生从来都没有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蒋芙郁郁的说了一句。
"也许现在夏清石没有发现你的好，时间久了，自会被你身上的光芒所吸引，想跑都跑不掉呢！"我笑着说。
"悠澜，你是越来越会油嘴滑舌了，都是和端木泽学的吗？"蒋芙终于不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