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绿色的树藤直奔林九音面门，一个翻身躲过，判官笔幻化的手镯在她的手腕上微微颤动。
“是这小子?怎么回事?”
饕鬄和白九站在一起，看着不断催动树藤攻击林九音的刘柱面露诧异。
“你认识?”
白九本想上去帮忙，他看到了林九音手腕上颤动的判官笔，纵使时隔千年他也不会忘记，林九音手持判官笔立于百鬼之间的场面。
她一身红衣，流光溢彩的判官笔被托在手上，面容严肃的站在酆都大门处。
在她面前是凶神恶煞的百鬼，在她身后是万家灯火的平凡人间。
“前进者死!”
那一日，白九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也重新认识了林九音。
“我认识他，这小子是我手下的一只小藤妖。”
饕鬄的话让他站在原地，白九回头看向饕鬄的脸色难看。
“他是你手下的人?”
“是，是啊，怎么了？”
饕鬄被他的脸色吓了一哆嗦，向后退了一小步。
“植物一类精怪修行不易，我看他一人在那孤苦伶仃的树林里，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白九一脸怒容的看着饕鬄，身上骇人的气势是毕方从未见过的。
至少他在白九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饕鬄的头被打的偏到一边，他缓慢而僵硬的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九。
神兽和凶兽之间的摩擦很正常，两族也没少因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但是像这样极具侮辱性的扇巴掌却是少之又少。
“白九你他妈的疯啦！打小爷干什么？”
白九冷笑一声一把揪过他的衣领让他转头看向正在和林九音对战的藤妖。
他的身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最高也就一米八。可白九的外貌则是一个20多的成年男子，身高在一米九五。
如此一对比倒像是在和哥哥闹别扭的冤种弟弟，突然被揪住衣领饕鬄的第一反应是握起拳头直奔白九面门，却没想到被轻飘飘挡下。
反抗不得，他只能被白九摆弄着看向那只藤妖。
藤蔓不断的从他食指中伸出袭向林九音，却在距离一米远时，被后者斩断，就算来不及斩断也是利落的躲开。
饕鬄被白九按着看了一会没有看出来什么，他逐渐开始不耐烦。
“不就是一只藤妖嘛，你还要抓着小爷多久?”
清脆的声响从后脑勺传出，饕鬄被白九的手劲大的眼冒金星。
“睁大你那饿昏了头的眼睛看清楚他甩出来的藤蔓。”
“看看看，就知道看!有什么你不会……”
他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那本该生机盎然的藤蔓上布满了怨气，那怨气浓厚到就连藤蔓上都带着血红的丝线。
藤蔓被刘柱抓在手里，似乎是会呼吸一般，上面的怨气忽明忽灭。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怨气?”
饕鬄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柱，似乎是不明白当初那个追在自己身后的小精怪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身负怨气的大魔头。
“那么，饕鬄我问你，他身上的怨气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他身上的十几条人命债是怎么来的吗？”
白九看着神情有些恍忽的白九，嘴上毫不留情的询问。
精怪堕魔常见，就像林子里的哪只黄鼠狼不也是只堕了魔的精怪嘛。但是精怪堕魔之后不仅背了十几条人命还身负怨气，这就不常见了。
这说明，他们不仅吃了人的血肉还吞噬了灵魂。
“白九!你TM这副质问的口吻是问谁呢!老子好歹是四大凶兽之一，还不屑搞这种小动作!”
饕鬄的愣神只是一时的，再怎么说也是活了上万年的凶兽。他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满身生机盎然的小藤妖成了这满身怨气堕魔的魔头。
“嘶，我不知道。出了酆都后我便寻一个地方沉睡，这小家伙也是我几百年前醒来捡到的，那时他刚生了灵智，是个气息纯正的藤族精怪。”
饕鬄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和林九音过招的藤妖，招招致命，专挑会死人的地方戳。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噗～”
林九音躲闪不及被他的一根藤蔓打中胸口，狠狠的被甩了出去。
见状，刚刚还按着饕鬄的白九瞬间扔了手里的人，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林九音。
没想到梦醒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会是这样，林九音躲闪着移开视线，从白九怀里出来。
“谢谢。”
道了声谢，林九音抬手擦掉最角的血迹判官笔被她拿在手里，再次走向藤妖。
“等等，能让我和他说两句话吗？”
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拉住，林九音一转头暗红色的头发映入眼帘。
是饕鬄。
林九音迟疑了一下看向白九，她刚刚在打斗时注意到了两人的争吵，却不知道在吵什么。
看到白九向她点了点头，林九音这才退后一步给他们腾出来空间。
“沐森。”
饕鬄走到刘柱对面，喊出了那个许久未叫的名字。
是了，他捡到的小家伙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沐森。
看到饕鬄走出来，沐森乖乖的将藤蔓收于自己脚下，以免误伤了饕鬄，虽然他知道眼前的人强的离谱，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师傅。”
少年清朗的声音传入饕鬄耳中，他却皱起了眉。
“别这样和我说话，看不惯，换回去。”
沐森抿了抿唇，少年的样子逐渐变换，身高也逐渐开始降低，最后停在了一米六。
“这样可以了吗？师傅?”
清脆的少女音传来，林九音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少年变成少女的沐森。
是的，沐森是女孩子。
从男相换回女相后，她身上的怨气又浓重了几分。
“怎么弄的?”
看着飘在她身后的怨气饕鬄的眼中染上烦躁，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那样气息纯净的孩子不应该染上这么浓厚的怨气。
饕鬄握紧了手掌，想要打散这些怨气，但看到沐森的情况后又没有动手。
沐森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什么时候染上的?”
饕鬄见她不答有换了个问题。
这一次，沐森依旧是摇头，不回答。
见她这个样子，饕鬄一噎，似乎是被她气到了。
见状一直低着头的沐森微微动了一下，林九音看她的动作似乎是想抬起头来，最后有顾忌什么低了下去。
“你身上那十几条人命，是怎么来的?!”
本以为这次她还会继续谏言不语，没想到没过一会就听到了沐森的回答。
她的声音很小，小道别人若不竖起耳朵自己听，d都听不到她说什么。
“前几日，来旅游的人。”
听到这个答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想过很多，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反应最大是是林九音和饕鬄，后者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林九音则是对沐森毫不掩饰的仇恨。
一想到自己苦苦找了三年的父母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在了一只藤妖手里，她甚至连二老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仇恨包裹着冲天的怒火，直冲林九音天灵盖，人她恨不得立刻就宰了沐森给父母报仇。
刚想上前就被白九拉住了手腕。
“你拦我干什么?!”
林九音的话似乎带着火药一般，她用力甩手想要挣脱白九握住她手腕的手。
但是甩了几次都未曾甩开。
“你放开!”
看她真要生气了，白九连忙松开手，出声道。
“我知道你想要那小藤妖的命，你先等等，我们总要搞清楚原因吧”
说着他微太下巴，示意林九音看饕鬄那边。
“为什么这么干?你知不知道这么干你辛辛苦苦修了百年的道行就毁了!”
饕鬄满脸的愤怒，但他的话里却没有多在乎那几个人的死活，他关心的只有沐森的道行。
他实在是不明白，到底那几个人干了什么，能让沐森不惜杀了他们自毁百年道行。
“他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沐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却带这狠厉和杀意。
“到底是什么地方，要让你用百年道行来换?”
对于饕鬄的这个问题，她没有在回答而是微微抬头目光落到了被尹世尤扛在肩上的疯寡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