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幽幽的香气从花枝上传来。
谢青阳望着眼前的玫瑰, 困惑般微微拧眉。很快，她的眉头又舒展开,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她在枕头旁边翻出眼镜来沈家这两天没带隐形摸索着戴上，又去捏枕边的花枝。
修剪的很细致, 可花瓣的边缘却像是干枯了一般，微微蜷起。
谢青阳：“……”应该是被挑剩下的那种。
她看完花，又把玫瑰放回刚刚的地方，开始穿衣服。
等一切打理好，谢青阳踩着拖鞋，拿着刚刚那朵玫瑰走出卧室。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还有沈悦之的笑声。她正在看综艺, 这会儿整个人都笑倒在沙发上, 不住锤着身下的垫子。
除此之外，屋子里静悄悄的，再没有别人在。
见到谢青阳，沈悦之一个鲤鱼打挺, 从沙发上翻起, 快速说：“宝贝你起来啦！午饭吃什么？要不要先喝点粥？我刚刚在冰箱里看到雪梨罐头，熬冰糖雪梨粥可以吗？”
一字没提谢青阳手上的花。
谢青阳注视着她，再看看手上的花朵，最后望向餐桌上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束玫瑰，红色和香槟色掺杂在一起，热情与端庄相依相偎，让餐厅顿显明艳大气。
谢青阳懂了：“是你爸爸买给你妈妈的？”举了举手上的花朵。
沈悦之腿一软, 差点倒在沙发上。
她弱弱地伸手，朝向谢青阳：“宝贝我错啦，昨天真的忘记了。”
谢青阳的头微微偏了偏，“哦。”
沈悦之：“……宝贝？”
谢青阳：“知道你忘了，先去做饭吧。”
沈悦之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乖乖爬下沙发：“就熬粥吗？”
谢青阳点头。
虽说已经到了十二点多，可对她们两人来说，这会儿的确是刚起床没多久，直接上正餐的话，未免有些虐待肠胃。
在沈悦之熬粥的时候，谢青阳把刚刚从卧室里拿出的那一枝玫瑰插在花瓶里，左右看看，觉得毫无违和感。
她问：“叔叔阿姨呢？”
沈悦之“啊”了声，道：“已经回老家啦，他们起的还蛮早的。”
谢青阳“嗯”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悦之问：“要加什么菜？或者烙个饼？”
谢青阳失笑：“你还会烙饼？”
沈悦之扯扯唇角。她原本还在提心吊胆，如果女票揪住自己忘记情人节的事情，沈悦之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这么担心了半天，想了一堆有的没的，结果谢青阳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事情放下了。
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真的不在意。
沈悦之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失落。这会儿表现起自己，也有些一心两用：“对呀，我会的多着呢。”
谢青阳注视着她。
沈悦之想，这大概是让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她碎碎念：“最简单的那种就不说啦，还有夹着馅儿的，梅干菜扣肉饼好不好？啊对了，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甜面酱。”
谢青阳站在离她一两米的地方，靠着厨房的门，似乎说了句什么。
可沈悦之正好伸出手，去按下抽烟机的开关。一晃神，谢青阳已经走远了。
她转头看了眼，放下心。嗯，女票是去洗漱啦。
谢青阳回来的很快。
她鬓角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一点，粘在额头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抿。
抿了两口后，开始单纯地抱着杯子暖手。
沈悦之侧过头看了眼：“宝贝，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吧。”
老爹老妈都不在，沈某人很放飞自我。
没想到，谢青阳侧着头，说：“不要。”
沈悦之心跳漏了一拍。
她眼前的小锅咕噜咕噜的，白粥在里面翻腾。旁边的小碗里是切好的梨丁，不远处放着冰糖袋子。还有些枸杞之类的小玩意儿，沈悦之正在犹豫要不要往锅里放。
而在她身后，谢青阳放下了杯子，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她身边。
沈悦之想要转身，可谢青阳拦住了她。
在双方都穿着拖鞋的时候，身高的差距被完完全全展露出来。谢青阳比沈悦之低了快一个头，这会儿站在沈悦之身后，额头刚刚抵上沈悦之的肩。
沈悦之听到谢青阳说：“你居然比我高这么多啊……”语气像是在感慨，可是平平静静的，又像是只说了一个陈述句，不带一点多余的意思在里面。
肩上的一点重量明明很轻，可在沈悦之心底，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重的事物了。
那是谢青阳啊。
她现在最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着的少女。
那个少女靠在她肩后，身体贴过来，柔软的、柔韧的……像是沈悦之的一个梦。
在这个再美好不过的梦里，谢青阳的手环在沈悦之腰间，好像是笑了下，说：“你的腰好细啊。”
沈悦之把自己一只手放上去，捏捏谢青阳的指头，心想：“还是你的腰比较细。”
谢青阳说：“不过，我也没送你情人节礼物呀。”声音软软的，听得沈悦之的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好、好想吃掉她啊。
想转过身，抱住她，亲吻她。
想让她笑，让她哭，让她露出最好看的表情，用轻轻软软、带着些哭腔的声音，来叫自己的名字。
在沈某人这种小心思上，谢青阳向来很敏锐的样子，很快问：“你在想什么？”
沈悦之瞬间从自己的幻想中抽离，很怂地回答：“在想加不加银耳进去。”
在她身后，谢青阳的身体往旁边挪动了下，踮起脚尖，去看沈悦之身前的小锅。
她叹口气：“沈悦之……”
沈悦之：“嗯？”
谢青阳：“我怎么觉得这锅要糊了。”
沈悦之：“……啊？！！！”
等到沈某人手忙脚乱地把午饭端上桌，已经快要一点。
在这期间，谢青阳坐在客厅沙发上，拆了一包威化，边看动画片边吃。
没错。
动画片。
沈悦之：“哦咯，我女朋友她未成年，要理解。”
屏幕上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小裙子，大喊：“请炫光赐予我爱的力量！火大熊，让我用朵蜜之爱，来融化你的愤怒吧！”
沈悦之：“不不不我真的理解不了啊！！！”
她端着碗和盘子，坐到谢青阳身边，“来吃吧。”
谢青阳捏起一块饼。薄薄脆脆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尝了一口：“很好吃啊。”
沈悦之微微笑了下，趁机凑过去偷亲。
女票太可爱啦，开心=v=
她和谢青阳一起连看了三集，期间沈悦之也看出来了，谢青阳根本没有认真看，只是在女主角喊台词的时候跟着笑了几声，剩下时间基本都在玩手机。
沈悦之抱着女票的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宝贝，我换个台好不好？”
谢青阳刷着微博，抽空回答：“换成什么？”
沈悦之说了个综艺的名字。
谢青阳委婉地：“你觉得这个片子哪里不好看吗？”
沈悦之实在不好意思说，“我觉得哪里都不好看。”
嘤嘤嘤。
一家之主跑去给三花铲猫砂。
铲着铲着，谢青阳过来了：“昨天阿姨说你们家里有个袋子，就是那种带三花去医院的时候用的对就是这个。”停了停，“咱们得打车去我家，公交车和地铁都不让带宠物。”
沈悦之：“行啊。”
谢青阳：“对了，三花就叫‘三花’吗，没名字？”
沈悦之笑了下：“没有呀，宝贝你给它起个名字？”
谢青阳摇头：“算啦，三花算是你妈妈的猫吧，以后我自己养猫了再起名字。”
沈悦之脑补了下自己以后铲猫砂的生涯，总觉得长路漫漫，一望无际。
铲完猫砂，沈悦之开始收拾三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拿的，就是袋子和猫粮。
她有些纠结要怎么带猫砂，“带一盒够不够？”
谢青阳说：“不用带，我家楼下有个宠物店，我和那里老板说好了，租一盒。”
沈悦之恍然，“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谢青阳笑了下。
等整理好三花的东西，沈悦之又开始折腾自己。
她先跑到房间里，对着谢青阳的行李观摩学习：“打底衫……毛衣，外套，毛巾？”
一边学习，一边拿手机记事本记。
记完之后给谢青阳看：“带这些够不够？”
谢青阳给她删掉几样：“牙具我家里有一次性的……嗯，差不多了。”
说起来，沈悦之只在谢青阳家住五六天。可两人出门时，大包小包的东西加上三花，让一个邻居奶奶惊讶地用江城话问：“悦悦，这是你妹妹吗？你们回老家？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眼见着就要回忆起当年的计划生育。
沈悦之一开始还一句句回答：“不是我妹妹啦，是我同学；不回老家，我们去她家；真的不是我妹妹……”
后来学乖了，只点头，不说话。
三花在袋子里乖乖睡觉，半点都不焦虑。
倒是沈悦之自己挺焦虑的，悄悄问谢青阳：“明天那个课会不会很难啊，如果我跟不上怎么办？”
谢青阳半点不担心的样子：“怎么会，你现在成绩已经不算差了。”
沈悦之摸摸下巴，还是有点担心。
谢青阳看她这样，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然你先想想别的？”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比如……嗯，年夜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