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许音大致扫了眼, 这次的语文试卷基础题不难，但是现代文、文言文和作文难度都提升了不少。
扫完之后他就从头开始专注做题。
另一头，许灵也觉得这次语文试卷难度比较高，不过他今天状态不错, 语文英语又是他比较擅长的科目, 应该不成问题, 因此信心满满写了起来。
考场中很安静，只有“唰唰唰”的落笔声，监考老师站在最前头, 偶尔在考场中转一圈。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说起来很长, 但过起来却很快。
集中注意力的考试就是这样，全神贯注一道题一道题解下去, 等到最后一道题做完——甚至赶不及最后一道题做完, 时间就已经到头了。
许音刚写完作文的最后一笔，突然就有一道身影从教室最后走上前来, 引起了不少学生的注意——许灵把答题卷拿了上来，老师惊讶道：“你要提前交卷？”
虽然按规定是可以提前交卷, 但在高中考试就没几个人是真的提前交卷的, 更何况这次考试难度不小，这会儿都还有很多学生连作文都没写完呢。
许灵柔弱地笑道：“身体有点不舒服。”
“噢噢，好吧, ”既然是这种理由, 那监考老师也没啥好说的, 检查了下许灵的答题卷就道，“行了，交卷就离开考场吧。”
许灵点点头, 含笑在全场考生各种各样的目光中离开，嘴上说着身体不舒服，可抬头挺胸，怡然自得的，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不少考生刚才已经被现代文和文言文折磨到吐血，这会儿看到许灵这么早就交卷，心里更是焦躁，还有人的作文思路直接被许灵打断，皱着眉头，心里都是怨气。
许音只抬头扫了眼许灵就继续低下头去，从头检查试卷。
今天，最近频频失踪的018恰好在线，许音一边检查一边跟他聊几句。
018：“你做完了不交卷吗？”
018自从这个世界开始就被某系统缠着分/身无暇，不然他必定要吐槽许灵这个人物，真的正正好又戳在了他的雷点上，也不知道任务世界咋回事，老搞这些狗血剧情。
他看许灵交卷时那副骄傲的样子有点不爽，暗戳戳想撺掇许音也交一把卷。
许音淡定在脑内回答：“这种考试，谁早交卷谁傻。”
018到底是其他维度的生物制造出来的系统，没有经历过高考，学习能力虽强，但也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傻傻道：“啊，为什么？”
暂且不说高三之前的考试，高三之后的任何一场考试都是高考的模拟，不论试卷难度高或低，考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除非有百分百的信心保证自己能考满分，不然多出来的时间留着检查不香吗？
能检查出一分就是一分——现实世界中，许音过去那个高中算是全市最优，但即使是当时他们的年级第一也不会在任何一场考试中提前交卷。
至于许灵说的身体不舒服，嗯，就当他身体不舒服吧，反正许音也不是很想搞懂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018：“你们高考生可真难。”
许音怜悯：“现在的小学生和初中生也很难。”
018又问：“那你想过这次高考完学什么专业吗？”
许音在原本的世界读的就是设计专业，上一个世界，他终于把设计给修完了，还成为了名设计师，这个世界还要继续走老路吗？
许音：“不了吧。”
许音也想过这个问题，难得能重回高中，站在未来万千选择的起跑线上，许音想试试其他的路，比如计算机啊，建筑师之类的。
018：嚯，你可真是个大胆的男人。
许音一路检查到考试结束，交卷后跟严宁川会和去食堂——如今的月考和期中考都已经变成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去食堂的路上，很多学生在交流刚才的考试题。
“好难啊，那文言文我都看不懂，几道题完全是乱写的。”
“作文也完全不知道写什么……”
“我们考场有几个好像都没写完……”
“许灵是不是提前交卷了啊？我刚才写作文的时候看到他从走廊上走了。”
“靠，今天这场考试提前交卷啊？”
“他语文比较好吧……”
严宁川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许音老老实实回答，“就第一篇现代文有点没把握，其他都还可以吧。”
严宁川点点头，摸摸许音脑袋道：“等会儿多吃点饭。”
许音总觉得严宁川完整的话是“等会儿多吃点饭，补点脑”，不禁失笑。
这个家伙希望他考个好名次的意愿大概比他本人还要强烈。
吃完饭后，学生们各自回班级午休，下午的考试两点开始。
下午考数学，其实也没什么好复习的，就是一些公式，理论上经过这么刷题练习，所有公式都已经牢记在了心里，不过许音不托大，反正在教室里呆着也是无聊，不如老老实实把公式给巩固一遍。
不过复习着复习着，就有奇奇怪怪的事情传了过来——
“靠，”汪飞飞一进教室就直奔许音和严宁川，“哎，有人拿你和许灵这次的考试成绩打赌诶！”
班里面人一听都愣了下。
“哈？谁啊这么傻逼？”
“10班几个人搞起来的！”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现在全年级都加倍地关注许音许灵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其他事情不说，在成绩方面，这对兄弟也是纠纠缠缠。
最早的时候许音都是稳在年级一百出头的，结果许灵一转学进来，一年时间就把许音搞到了年级垫底，许灵自己稳在了年级前两百。
这个学期第一次月考又好了，许音意外地重新闯入了前两百，拿到了一百五十多的排名，而许灵却第一次掉出了前两百。
真是够刺激的。
这一次考试会怎么样？
谁都看得出来许音从这学期开始就很拼，许灵自从停课一周回来后也拼了起来，明显是想把排名给掰回一城。
有人问：“那现在赌谁赢的多？”
汪飞飞挠挠后脑勺——
嚯，那看来是赌许灵的多了。
汪飞飞道：“他们都听说许灵提前交卷的事情了，所以好多都赌许灵会赢。”
其实就连他现在都有点虚——上午语文考试那卷子可真够难，文言文和两篇现代文他都是乱写的，压根没看懂在讲什么，许灵连这种卷子都能提前交卷，那估计这次准备是做足了。
至于许灵生没生病——这家伙刚才在食堂那儿都活蹦乱跳的，是个人都看出来这不过是他不想老师过问的托辞而已，提早交卷的本质还是在装逼！
哎，可人家也有资本装逼啊。
汪飞飞虽然是许音好兄弟吧，可许音之前到底落了下一整年的课程，要比过现在的许灵，估计还是有点困难……
许音听了之后没有任何想法——这帮学生真够闲的。
他挑挑眉就低头继续看书。
林迦见状，压低了声音对汪飞飞道：“别说了，让那帮傻逼自己玩去，我们都只要比上一次考试成绩好就行了！”
汪飞飞捂嘴，挤挤眉毛：所以你也觉得许音这次考不过许灵？
林迦缩缩脖子：许灵那傻逼虽然傻，但都提前交卷了那大概是很有信心吧。
反正林迦其他时候都能日天日地，一碰到学习就只能做个弟弟。
其他几个同学也附和道：“坐下坐下，好好复习，别管那些傻逼。”
“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考个试非要和许灵比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要比还不如跟我们严哥比。”
说着说着，他们就回头看一眼严宁川。
然后对上了严宁川仿佛关爱智障一样的目光。
他们：？
下午再进考场时，许灵的脚步都是飘飘然的。
同考场有别的班同学和许灵之前就认识，只是上午还在装不熟，这会儿就凑过来问了：“上午那语文考得不错？”
“还行吧。”许灵回答得很含蓄。
这人琢摸着，大家都对上午的语文哭天喊地，许灵这一句“还行吧”必定是胸有成竹了，指不定这么难的卷子都能拿下一百三十分。
瞥见许音走进考场，在考试位上坐下，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道：“那下午继续加油啊。”
许灵看着许音的背影，翘起了唇角。
下午两点整，数学考试正式开始。
这一场考试，许音就彻底没心思跟018搭话了。
理科本身其实不是他的弱项，只是之前他脱离高中校园太久，要跟上高三的知识点必定要花上一定的时间。
而经过这么两个月的高强度复习，许音明确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找回了当初高中时的状态——甚至比那时候还好多了，毕竟他当初高中时也没现在这么拼命——因此他的做题速度稳而不慢。
这一场的监考老师是高一年级组的数学老师，不参与这次试卷的出题，但题目她都看过，难度非常大。
她扫视整个考场，大部分学生开始答题后没多久就表现出了很困难的模样，有些心态不稳的在连跳两道不会的选择题后已经开始焦躁。
她从教室左边开始巡视，走到左边这排的末尾，注意到了许灵——老师心思一转，这可是之前闹出不少风波的学生。
她走过去，特地仔细看了眼许灵的卷子，有些讶异。
许灵做题速度很快，不过……
她皱了皱眉。
目前已完成的几道选择题里，正确率堪忧。
做得那么急，连题目陷阱都没发现，这份期中考试卷哪有可能这么简单？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巡视。
一路看来，真是有点惨不忍睹，估计这次试卷平均分会有点难看，大概也会打击到这帮高三生。
她在心里叹着气走到门口，本来都不想继续看了，但要说老师们其实暗地里也在偷偷八卦，她一看门口坐着的是许音，就忍不住又留意了一下。
结果仔细一看许音的试卷，她就停住了，吃了一惊。
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正在抓耳挠腮或者紧皱眉头，许音的神情很冷静，草稿纸上的解题思路也一步一步非常清晰，卷面都非常干净。
她摸着下巴，认真看了会儿，对许音这位八卦中心的学生有了很大的改观，不禁微微点头，一路巡视下来的郁闷也总算被消解，舒舒服服回到讲台上。
不错啊，像许音这种学生就不该整天被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骚扰，专心学习，好好上名校才是真的。
许音做完最后一道大题时看了眼时间，还剩四十分钟。
他从头开始检查，检查到还剩二十分钟时……许灵又提前交卷了。
这一次整个考场真的骚动了起来。
“都安静，在考试呢，管好自己！”监考老师严厉道。
她拿着许灵的试卷，表情怪异地问：“确定要提前交卷了？不再检查一下？”
许灵柔弱道：“已经检查过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
“行了，那去吧。”监考老师挥挥手。
反正又不是她在考试，关她什么事。
许灵点点头，走出考场时能感觉到身后不少或嫉妒或惊叹的目光。
他又瞥了瞥许音，后者还低着头在打草稿，也不知道做没做完题，许灵心里不知道有多爽。
理科不是他的强项，不过他这一个多月来可是认真学习了的，大概也是努力有了成果，他总觉得这次的数学试卷不是很难——可看其他学生的情况，这份卷子对他们来说很艰难吧。
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和其他学生拉开这么大的差距，要是他早点努力学习的话，也许成绩早就进前五十了。
许灵暗自琢摸着，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
……
两天考试过得很快，考完之后理科班的学生们都瘫了。
这次考试太难了！太难太难了！
第一天的语文和数学就已经让不少学生灵魂出窍，第二天的英语和理综更是地狱级别！
林迦和汪飞飞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认真学习，结果这个“第一次”就碰上这种级别的考试，他们直接人都没了。
考完后就有不少人找严宁川对答案，严宁川直接把试卷拿给他们看——选择题答案他都习惯性写上面了，其他计算题综合体，有的记了一笔，有的没记，但这些也已经足够同学研究。
一帮人围在他和许音的桌子前，热烈讨论着，时不时传来一阵哀嚎。
严宁川见许音也拿着文具和试卷走了进来，目光炯炯道：“考得怎么样？”
许音弯了弯眉眼。
严宁川明白了，勾起了唇角。
c中的批卷速度依旧很快，第二天，周五，六门课的分数全部出来。
7班和12班的课程表有一定的重合，周五第一节课都是数学课。
7班。
小卷毛一早就很紧张，这次的数学他好像有点考砸了，反正选择题就有两道是懵的，最后一道大题更是几乎整道都空着。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连一百分都上不了，他紧张得连早饭都吃不下。
“别这么紧张，大不了就是一场期中考试。”许灵安抚道。
“许灵你分数一定很高吧，”小卷毛崇拜道，“能上一百二吗？”
许灵过去理科不太强，数学也几乎都是一百零点，不过他这次考试前的努力，小卷毛都看在眼里，能提前二十分钟交卷更是比大部分学生都厉害了，所以他觉得许灵这次一定能有很大的突破！
许灵闻言，挥挥手谦虚道：“哪有那么厉害，我也没多大把握的。”
心里面，他其实暗戳戳觉得自己这次指不定能上一波一百三，大跌所有人的眼镜。
两人吃完早饭就去了教室，坐下后，同样焦虑的前桌就转过头来道：“许灵你这次估计分数都挺高的吧。”
自从许灵认真学习之后，班里确实又有不少人对他改变了态度——当然，也没以前那么热情，只是学霸嘛，暂且不管成绩到底有没有到学霸的程度，好歹努力程度到了，这样的学生总会让周围人有点好感的。
四场考试下来，许灵有三场是提前交卷的，就一场理综按时做到了最后。
许灵还是谦虚道：“看试卷发下来再说吧，我也是身体不舒服才提前交卷的，没那么厉害。”
前桌挥挥手，大家都知道他身体不舒服只是说说而已。
对他的反应，许灵也是笑而不语。
倒是一旁的叶巡然听了他们的聊天一会儿，忽然开了口：“你身体没事吧？”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主动和许灵说话，似乎也代表着某种讯息。
前桌喷了，没想到叶巡然还当真了！他摇摇头就回过身去。
而许灵愣了愣就精神一振，柔声道：“没事，可能就是前段时间复习太紧张，有点疲劳。”
叶巡然沉默片刻，低声道：“努力也要注意身体健康，/生病就不划算了。”
许灵柔柔笑道：“好，我知道了。”
语罢，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
也在这时，数学老师和数学课代表走进了教室。
数学课代表手中抱着这次的批改答卷，班里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而数学课代表微妙地看了许灵一眼。
另一头，12班。
数学课代表抱着试卷风风火火冲进了教室，大家立刻骚动起来。
“艹，来了来了！”
“靠我好害怕！”
“杀了我吧，我不想看到这张试卷！”
数学课代表红光满面：“怕什么，这次大家考的都不错！”
这一句话一出，全班振奋。
“真的假的啊？”
“平均分多少？”
“老李我分数多少啊？”
数学课代表：“等会儿发到手你自己看啦！”
数学老师跟在数学课代表之后，颠着脚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教室角落的严宁川和许音，乐呵呵表扬道：“严宁川和许音这次考得都不错，特别是许音，进步很大啊！”
登时，全班齐刷刷看向他俩。
严宁川是年级第一，他向来是高水平发挥，大家都习惯了，可是许音——
数学课代表特地把许音那张卷子给找了出来，找到了就拎着跑过去，沿途的同学瞅见了上面红色水笔写下的分数，一个个都“卧槽”“我日”“靠”。
数学课代表“啪”一下将卷子按在许音的面前，激动道：“真的考得特别好！”
许音瞧了眼上面的分数，对他笑了笑：“谢谢。”
严宁川目光一扫，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7班，许灵见到数学课代表时，心脏就加快了跳动。
数学课代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沉默地发起了考卷，一张接着一张，几个同学看到分数，话也不说，都抱着脑袋低下了头。
眼见数学课代表走过来把试卷给了隔壁的同学，还没轮到他，许灵迫不及待道：“有我的吗？”
“有啊，别急。”数学课代表叹了口气，既然被催了，也就索性直接站在许灵桌子边翻起卷子来，周围同学都看向这里，他们同样关注许灵这次的分数。
过了会儿，数学课代表终于找了出来，放到许灵桌子上：“喏。”
语罢就走开。
而许灵兴冲冲一看分数，傻了。
叶巡然也有些愕然。
前后桌，隔壁桌，全都伸长了脖子来瞧，一见分数，一个个都很吃惊，小声议论了起来。
许灵的分数……竟然只有97分！！！
连一百分都没上！
怎么回事，他不是提前交卷了吗，应该考得不错啊，怎么会只有97分？！
许灵真的傻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只有97分！
他全都答了啊，这张卷子没那么难啊！
他手忙脚乱翻了翻整张卷子，一见叶巡然也拿到了试卷，有135分，许灵笃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跑到讲台上问数学老师：“沈老师，我的卷子是不是分数改错了？”
数学老师皱眉道：“改没改错，等我把试卷讲完你再看看，不过许灵，有一点我真的要说你，这次试卷难度这么大，你如果提前做完了，为什么不好好留下来检查试卷？”
许灵一僵，涨红了脸，嗫嚅道：“我、我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想过分数会是这样啊！
他、他就是觉得自己这次做得又快又顺利，没必要继续留下来检查……
数学老师无奈：“……行吧，那以后考试前还是要注意身体，等到高考可不能再这样啊。”
他可是听那场监考老师说的，许灵说着身体不舒服，走出去的时候健步如飞的，这些小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作为长辈也不是猜不到，只是懒得说那么直白。
许灵咬牙，想走，可转身的瞬间，又咽了咽口水。
他整张试卷这么顺利做完了都还是这分数，那许音……
他小声问道：“沈老师，许音的分数你知道吗？”
数学老师真是被弄笑了，考出这分数不赶紧复盘一下，还有心思关注许音，对自家同父异母的兄弟是有多惦记啊！
心思没在学习上，再怎么“努力”有什么用！
他无语道：“许音这次数学单科排名年级前十，142！”
许灵目瞪口呆，彻底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