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鉴定所出来时已临近黄昏，秋意飒飒，寒风调皮地卷着衣角，往露出的每一丝缝隙里钻。
重然裹紧了衣服，鉴定结果要明天出来，此时也不急。
季霖之故意走在她身后，高大的身躯遮挡了不少寒风。
他提议道：“虽然公寓里已经有基本设施，但生活用品还需要采买，附近有个商城，一起去？”
正好商城也暖和。
重然搓搓手臂，不假思索道：“也好。”
俩人达成共识，完全忽略了在一旁充当劳碌司机的陈力。
得，见面半天都不到，他已经吃了两波狗粮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他安慰自己道。
尽管陈力整个人都裂开了，仍然十分尽职，“姑奶奶，大爷，你们现在可是话题人物，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认知，你们就这样出去，到时候别商城门都出不来。”
重然一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
倒是季霖之率先不同意，“戴口罩就行了。”
陈力：“……”哥，你是不是以为人家都是弱智啊？就你和这位大小姐的气场，还有你俩的眼睛，一双桃花眼，一双凤眼，多有标志性啊！
随便往商城哪里一站，不用十分钟，最多五分钟就认出来了好吧！
“算了，让陈力帮我们买点，正好我回去还要赶稿。”重然抓抓散落的头发，有些暴躁。
差点忘了，明天就是截稿日期，她还有一话还没开始！
季霖之只得同意。
回去的路上，重然要坐副驾，被陈力赶去了后头。
惹得季霖之终于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是今天头一遭。
陈力差点哭了，他说他哥今天怎么都没给他好脸，原来是从头就记着账呢。
季霖之转头问重然，“需要我帮你查吗？”
“不用，我已经有头绪，就等明天的结果，而且我让导演那边也彻查了一下，马上就会出结果。”
眼看着季霖之陷入沉默，重然笑了笑，“不过今天真的是多亏你的出手相救。”
“真的，帮到了很大的忙呢，谢谢你季霖之。”
少女唇红齿白，微微侧着身体歪着头，桃花眼如星辰大海，酝酿着明日黎明。
季霖之轻咳一声，只觉得她浑身耀眼得惊人，下意识转移视线。
目光顺着漆黑长发，温顺地落至它垂至的腰窝处，细细小小的一截，好像一只手都能折断似的，勾得季霖之心里发痒。
痒意从心底一寸寸扩散蔓延，胸腔，喉结，最后至舌尖。
一定很甜吧。
他微眯着凤眸，神色更显得浓重，眼底缱绻不化，好不容易吞下那抹炙热，问她：“你知道是谁？”
重然划着手机无所谓道：“你觉得这个节目我跟谁有过过节？”
“陆敏敏。”
重然挑眉看着他，桃花眼写着一句话，“孺子可教也。”
语气却逗弄道：“你好像很关心陆敏敏？”
季霖之刹那间头皮发麻，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他哪里是关心陆敏敏，明明就是关心她。
想到这耳廓倏地变红，义正严辞道：“当然不是，只是你之前提到过她和你的事情。”
他说的大概就是送药那次她说的话，重然倒是没想到对方心思这么细腻。
“他好像就是冷了点，看起来倒也不坏。”
狮子头拍拍胸脯，“那当然，系统出品男主必属精品。”
重然头侧的更过，半转身子往后探，恰巧瞥见红得滴血的耳廓，唇角恶劣地微勾，“哦？是吗？我还以为网上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才不喜欢我呢。”
季霖之一怔，“网上？”
重然点点头，“对啊，她们说你和陆敏敏天生一对呢。”
装作不在意，实则仔细盯着他神情，这回倒是看清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季霖之脸色像是天边的乌云，滴得出水来，“造谣。”
随机阴婺的视线飘向前排驾驶座，咬牙切齿道：“陈力？”
“！！！！”
陈力心里叫苦不迭，关他什么事，他早就处理干净了，谁知道这姑奶奶是哪里看到的。
重然轻轻一笑，对着陈力吹了个口哨，“别怕，我开玩笑的。”
“金牌制作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呢。”
陈力心底松了口气，暗骂她狡猾，一定是为了报复之前让她坐副驾的事。
真不愧是夫妻俩。
重然柔若无骨的小手摸着脸廓，转去看季霖之，眼含促狭意味，“可是我听说你可是送了她不少资源。”
季霖之侧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是有这么回事，之前我让陈力随便给她送过两个剧本，毕竟我落魄时她曾帮过我。”
经历过大起大伏的陈力已经看澹人生，依然面色不改，却捏紧了方向盘抿着唇，眼神不敢乱晃一下，生怕因为老板提到了他的名字，而一不小心踩入修罗场。
重然笑了一声，“什么忙呀？”
“也不是什么大事。”季霖之提起落魄时也会窘迫，偏偏不得不回，僵硬道：“不过一顿饭。”
“呲……”
车辆突然刹车。
季霖之地眼神顿时“杀”向陈力。
陈力回过头，讨好地笑道：“红灯。”
重然眼神在他们俩之间逡巡，“哦嚯”了一声，对狮子头说：“哎呀呀，你家男主恼羞成怒了。”
“你说我这样拆穿你家男主，会不会被报复啊！”
狮子头拍拍胸脯，极其骄傲，“不可能。”
真是信了你个鬼。
如果季霖之的视线没有那么危险，我还真信了。
她轻咳一声回归话题，羊装疑惑道：“我和她之前摩擦就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要对我下狠手，他就不怕你我的报复吗？”
重家和季家可不是吃素的。
季霖之可不懂她言外之意，满心满眼都是她说的“我们”。
“季霖之好感+10，当然好感值60。”
简直莫名其妙，重然无语，罪魁祸首还不是他！
“除非……她知道我们的婚姻，因为喜欢你，才诋毁我。”
“喜欢我？”季霖之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到之前陆敏敏频频示好，才有点明白，面上自然装作不知情。
重然不欲理会，拿起搁置在一边的手机，翻看有人在她社交平台下的留言，随手把手机递给季霖之，“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