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书点点头，来不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直接升上车窗，屏蔽乱七八槽的声音和眼神，人倒是异常澹定。
反正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歧视和不公正多了去了，这点空穴来风的舆论根本算不上什么，不痛不痒。
但他越想越生气，替重然感到委屈。
她是个普通人啊，甚至连异能都没有。
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制作出关键解药。
无人可知她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努力，又是在多少个白日和夜晚作斗争。
宋志书还记得她眼里的血丝和眼下乌青，那双黑黢黢的童孔里，因为即将成功而闪现出的锋芒，潜藏着无数的期盼和渴望，也许就连重然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她所惦记的这个世界，这些人，不给予帮助也就罢了，还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诟病她。
重然抱下一张毛毯，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他抱着方向盘发愣，眼角微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地一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想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宋志书连忙下车，等他绕到另一边时，重然已经用毛毯将谢予包好。
鸟鸟烟雾从夹缝中升起，他一探进去，整张脸都是蒸汽环绕，喉管的热气忍不住让他咳了几声，被重然冷漠的看了一眼。
“忍住，万一有病毒。”
宋志书：“……”他作为一个正常人，难道不该害怕谢予把他传染了吗？！
他咽下反驳，一把扛起谢予。
重然时刻关注着情况，见宋志书绊了个咧组，慌忙扶助在他肩头摇摇晃晃的谢予。
好在他颠了一下，人又稳稳地固定在肩膀处，豪气万千地迈开步子，拾级而上。
重然走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心想谢予要是知道今天这事儿，脾气上来没准还真把宋志书给解决了。
“就是这里。”
重然摸出钥匙，不甚温柔地推开门，指挥宋志书把人放到床上。
他把人扔下后就开始打量整个屋子，就算心里早有准备，也不免被堆积在墙角的物资给震惊了，“这么多物资啊？！”
宋志书猥琐地搓着两只手，狗腿子似的问道：“你们介不介意多个人啊？！”
“介意。”
他也只是开个玩笑，想想要是整日和谢予同进同出，就头皮发麻。
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一两分钟就灌完了。
“真舒服，好久没喝水了。”
他作为丧尸都不敢吃那些破烂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这会儿清冽的水灌入喉咙，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舒爽。
“对了，之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好像不知道你研究出了解药？”
重然便扒拉着床上的谢予，又是准备降温的药剂，又是替他物理降温，还不忘把被子稳稳妥妥盖上。
听到问话，随口回了一句，“还不知道，毕竟还没成功，所以我没告诉大家。”
宋志书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想起那三个人，“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啊？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基地的人。”
“仇人的人。”重然倒了杯水，沾湿了谢予的唇角，头也不抬。
宋志书还是想不通，“我看楼下那些人对你的眼神，虽然难以掩饰的惊恐，却也有敬意，怎么会随意听信别人的话？”
“我也不清楚。”
他想想也是，估计重然出来的时候那三个人都还没来，应该是其他基地来传递消息的，这消息显然还和重然有关。
“你先照顾他，我要去趟实验室，那些人再来的话，不要把他们放进来，所有事情我担着。”重然换了身干净衣服，从柜子里摸出一个药瓶。
递给宋志书，“这瓶药有助于恢复你的异能，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还有这种好事？恢复了人类身份不说，还能恢复异能？
宋志书两手捧着，笑得合不拢嘴，“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
重然也没多说什么，采集了宋志书和谢予的活体标本后，立马动身前往实验室，路过楼下的异能者们时，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予。
三三两两的人群还集聚在楼下，蠢蠢欲动，有人走上前，被重然一个眼神甩得后退一步，又隐入人群，不再说话。
重然在实验室泡了一天一夜，确定丧尸解药成功后，也没能松下一口气，因为她怎么也分析不出，造成谢予发烧的原因。
鲜绿色的血液滴在玻璃片上，正在她束手无策之际，突然门口传来响动。
“不好了，然然姐，他们去你住的地方了！”
杨梵梵匆匆忙忙推开门，脸上的焦急还未来得及卸下。
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重然的心跳速率前所未有的高，她偷偷将玻璃片推到自己的阴影下，冷然道：“他们还没放弃？到底怎么回事？”
“是顾清，顾清说你是导致末世发生的罪魁祸首，然然姐……”
她小心翼翼地瞥着重然，神情愧疚，“对不起然然姐，他们如今势大，哥哥也是迫不得己，我们是绝对相信你的！”
“我理解，快带我过去。”
顾清慌不迭点头，路上时还和重然交代清楚，关于顾清研制的解药一事。
重然冷哼一声，“不可能，她不会研究出丧尸解药。”
“为什么？”杨梵梵错愕地侧目，然然姐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丧尸病毒是她的研究项目。”
“什么？！然然姐你怎么不早说！”杨梵梵大惊失色，摸出口袋里的通讯设备，“不行，我得快点告诉哥哥。”
早说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而且这会导致她身份的暴露。
重然唇角翕张，最终什么也没说。
看到杨梵梵拿出手机，快速按下她的动作，“不要打草惊蛇，她的目标是我。”
杨梵梵一下反应过来，追问道：“为什么？难道然然姐你……”
“某种方面来说，我算是她的同事，我是基因项目2组成员，她是1组成员，但我们的研究方向完全不一样。”
“顾清支持用人体实际展开实验，以便于更好的观察和反馈。”
“而我的研究项目则是以小白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