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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在一切开始之前(二)

一只尖锐的石爪冲破硬土,撑住地面用力向上。地面冒出一个土堆,小石头人从土堆里钻出来。它懵懂地四处张望,仿佛从未看过这个世界。一阵充满魔力的低语在四周不停呢喃。小石头人找准一个方向,连滚带爬向声音跑去。

雪中小屋安静祥和。年幼的菲洛吃过早饭,自己坐在窗边看书。他认得字不多,但姐姐坚持要他即使不认识也要阅读,说这样会打下好基础。菲洛不懂什么叫好基础,但他知道违抗姐姐的后果是什么。

姐姐的头发非常长,从根部的白金色一直过度道垂至地面的黑色。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棵套着麻袋的树。

她原本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打骂菲洛,但自从见过黄袍长老之后,她突然忙碌了起来。一大早就出门巡视雪地,之后便不见人影。

菲洛看书看了很久,也不见姐姐回来。他悄悄跑出屋子,在雪地上玩耍。其实所谓玩耍,也不过就是绕着雪地范围来回奔跑。自从见过外人以后,他的小脑袋里突然开始思考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整片雪地的范围极为寒冷,别说踏进雪地的野兽,连飞鸟经过上空都会被冻住掉落在地面成为冰雕。但是自己却安然无恙。雪地对他来说只是有点“凉丝丝”的舒适感。

姐姐总是对他说世界就这么大,雪地以外的人都被猛兽吃光了。菲洛自有意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雪地范围内,每天看书,吃冰冻的野兽肉。他本以为这就是真实。但当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到来后,这原本循规蹈矩的生活又变得如此不真实。

他为什么要叫姐姐苔丝?姐姐就是姐姐,姐姐从来没说过她有名字。

菲洛在雪地边缘徘徊着,他对那绿色的世界感到好奇,但恐惧姐姐说的猛兽吃掉自己。

“菲洛,跟我走吧。”一个声音传来。

菲洛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缩起身子四肢着地警惕地看对方。只见黄袍长老站在雪地外遥遥看着菲洛。

菲洛这才注意到长老的模样,他的长胡子和眉毛都是白色,但头发却是毫无杂色的纯黑一片。黑发披散在脸旁,他的眼睛,是金色的!

“老爷爷,你来找姐姐吗?”菲洛奶声奶气问道。

黄袍老者摇摇头,说:“不,我是来找你的。”

菲洛感觉新鲜,开心地问:“有什么好玩的吗?”

老者向前一步,马上又缩脚。说:“你出来,有的是好玩的!”

菲洛刚想动,突然又站住。说:“不行,姐姐说外面有吃人的猛兽!”

老者高举双手在林子里跳跃奔跑,一边喊:“你看,很安全啊。舒服着呢!”

老者摘下一根树枝,抖手变成一匹木马。他骑着木马来回跑,欢呼:“太好玩了,想骑马吗?”

菲洛下意识地向雪地边缘走去,探着头对老者大笑。

老者玩了一会,将木马丢给菲洛。可那木马刚越过雪地上空立刻溃散,变回一根冰冻树枝。

菲洛高高兴兴地想接木马,可手里只有冰凉的树枝,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姐姐是想保护你。”老者靠近雪地边缘,说道:“但保护和囚禁不一样。你有权利选择自由。”

菲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在说姐姐,于是笑着点头道:“嗯,姐姐总是为我好的。”

老者又变出一个小石头人,拿在手里说:“你姐姐怕你寂寞,特意拜托我来给你送玩具的。”

菲洛伸手想拿,老者却缩回手,问道:“你先告诉我姐姐在哪,我一会得去跟她报告领赏呢。她说她去了你的奶妈那里。”

菲洛抱着小脑瓜冥思苦想了很久,说:“黑林子,大深坑。奶妈家,刮大风。”

老者乜眼看菲洛,说:“这太模糊了。我也找不着啊。不能给你玩具!”

菲洛被玩具吸引的迷了神志,连忙喊道:“你先给我。我给你指路,我去和姐姐说!”

老者略一激动,立刻苦恼地摇头,说:“唉,你又不能出来。看来我只好把给你准备的十多个新鲜玩具留给别的孩子了。”

菲洛一听,急坏了。奔跑过去想抓老者衣襟。刚一伸手,老者向后躲,菲洛没抓住,一个踉跄跑出雪地。整片雪地外围忽然升起巨大的冰墙拦住菲洛。

老者笑吟吟地对冰墙里面说道:“小家伙,往旁边站一点,我给你变个魔术。”

菲洛听话地向侧面挪动一下,只见冰墙突然出现一个金色亮点,接着无数裂痕如蛛网一样爬满冰墙。稀里哗啦,天空下起粉末状的雪。老者收拳,对菲洛伸手道:“来吧,咱们去找姐姐。”

眼前景色飞快倒退,菲洛被黄袍老者抱在怀里,坐在一股土流上极速前进。

“往哪边?”老者时不时询问菲洛。当孩子回答后,他会报以鼓励的微笑。

土流穿过绿色森林,景色逐渐阴暗起来,渐渐从绿色变成一片黑色树林。

在接近黑色树林边缘时,老者抱着菲洛一跃而起。落地后向天空发出一道焰火。

菲洛见焰火漂亮,高兴地拍手欢笑。

黑森林里的黑影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的身影此起彼伏地汇集在老者周围。

“黄金龙后就算不在龙城,也强大无比。大家切勿轻敌。”老者威严扫视众人,朗声喊道。

黑影们齐声答应,纷纷散开,在森林边缘围作一圈。

老者抱起菲洛,大步走出森林。眼前浮现一片金灿灿的山谷。山谷中央的空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五芒星符阵。有两个身影正站在五芒星中央交流。

菲洛一眼就认出了姐姐,忙高喊:“姐姐,我来找你了!”

那正在交流的二人同时震惊回头。菲洛发现另一个人也是一位女子,身穿金色长袍。外罩金色铠甲。没错,那正是喂养自己长大的奶妈!

“奶妈!我来看你了!”菲洛兴奋地招手。

但奶妈见到似乎并不高兴,她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菲洛一愣,一腔热情化为委屈。此时老者开口说道:“交出异界矿吧。你们已经霸占派拉力昂很久了。”

姐姐甩起黑色长发,如同泼洒出一道黑色染料。她摆出攻击架势,冷声道:“极光城为所欲为的时代结束了。”

“苔丝,话要斟酌一下才好出口啊。”几人上空传来声音。苔丝抬头看去,只见有三个人站在山谷上方的山顶上。为首的是一位梳着双马尾的白发老妪,其他二人均穿着褐色僧侣袍,兜帽遮住面孔。

“能引来三圣同时出手,我可真荣幸!”苔丝恶狠狠地笑着说。

“苔丝,你的理念与我很像。如果不是你非要阻碍埃索米拉达。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山顶其中一人摘掉兜帽说道。那是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一双大眼睛似透着无限智慧。

“哈哈,罗斯海德。你道貌岸然的样子可真好笑。”苔丝反讽道。

金袍女子厉声对抱着菲洛的老者喊:“奥达文,你先放了菲洛。极光城已经下作到要以人质要挟了吗?”

苔丝冷声道:“奥达文,那孩子你要杀就杀。可别碍着我和三圣的战斗。”

老者沉吟一下,放下菲洛,但没有让他离开身边。他对金袍女子喊道:“龙后,我们与你黄金龙城一向关系不错,可不要祸及子孙。”

黄金龙后听罢傲然一笑道:“那你们组队去龙城试试看啊?”

“听他废话!”

苔丝一甩长发俯低身体,长发在半空如一笔流畅的黑线冲向奥达文。

奥达文冷笑一声,道:“嘴上说不关心,但你还是选择先冒险抢回菲洛。你输了……”

地面突然蹿起一道道土墙,限制了苔丝通向奥达文的行进路线。罗斯海的双手在空中不停敲打,喊道:“荷尔拜因,拦住她!”

“别命令我!”另一位僧袍男子跳下山顶。垂直在山壁向下奔跑,伸手抽出魔杖。那双马尾老妪只是笑着观看,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的意思。

苔丝灵活地跳上土墙,在墙顶继续奔向奥达文,右手指着荷尔拜因,一股金色液体凝结成一柄长弓。接着她左手抽出腰间匕首,拉弓时匕首已经变为一排黑色箭矢。

“哈哈,那就是异界金属吧?”罗斯海德痴迷地看着苔丝的动作。忘记了继续攻击。

一连串黑箭瀑布一样插向荷尔拜因。后者在半空急停,横着站立在山壁上挥舞魔杖,一道透明的护罩与黑色箭矢撞在一起,互相脚力。那黑色箭矢插进护罩的部分逐渐褪色,渐渐变回金色液体。

“时间守护者果然名不虚传!”苔丝一咬牙,收起长弓继续奔向奥达文。

菲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眼花缭乱中惶恐地抱紧奥达文的腿。

奥达文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发,抽出魔杖拦在他前面。

“苔丝,元素之灵对世界影响巨大。趁现在收手,一切还有商量!”奥达文正气凛然地喊道。

“老师,一切都太晚了……”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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