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安士迟疑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这样了。”
房间中透过合成器的呼吸声粗糙怪异，不停的抓挠着皮安士的心神。考尔博士的沉默对于皮安士而言不亚于复仇之火灼烧内脏的痛苦。
好半晌考尔博士才缓缓出声。
“你的思路确实没问题，但是在具体的实施步骤上每一步的解决措施你都选择了最愚蠢的做法。”
考尔博士的对皮安士的打击仍然在继续。
“就连脑容量只有黑猩猩一半的王初邪都知道要试探一下攻击方尖碑，而你却只会在方尖碑边自残来试图引起克苏鲁的注意。”
皮安士避开了考尔博士的目光缄默不言，考尔博士的毒舌确实让皮安士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指出的问题确实存在。皮安士甚至有些期待考尔博士指出他其他的不足。
“你天真愚蠢的以极其低效的方式打破了克苏鲁对地球的封锁后将自己投入了1999号地球上。”
考尔博士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正在压抑怒火，皮安士有些犯怵。上次见到考尔博士时她的言辞虽然也很尖酸刻薄甚至可以说粗鲁和无礼。
但是在皮安士的印象里考尔博士从未如此愤怒过。
“然后你又选择用可以成为自杀的方式来进行了看似悲壮的攻击。”
考尔博士的合成器后传来了极其不屑的嗤笑。
“你那点可怜的攻击只能稍微让克苏鲁踩死你的脚掌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两秒而已，然后你就会先被那点小火苗烧死。还给赶来支援的王初邪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皮安士有些不以为意，刘初邪展现出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无论如何他都想象不到对刘初邪来说都能称为巨大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考尔博士似乎看出了皮安士在想什么，她的下一句话就让皮安士陷入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王初邪快死了。”
“现在他在停滞块里。”
“就因为你的愚蠢和盲目，他几乎将自己变成了无序的量子态。”
考尔博士的言语如同一柄沉重的破拆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击着皮安士的心脏。皮安士对那个言辞粗鲁的强壮男人有着莫名的好感。
那个男人看似粗鲁野蛮，但是皮安士能感受到他隐藏在肌肉下的细腻。
刘初邪对击溃潜艇的那一击控制的十分精细，仅仅是精准的破坏了由复仇之火构成的潜艇的概念，对与潜艇几乎构成一体的皮安士没有任何损伤。
如果仅仅是这样皮安士相信自己通过大量计算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也能通过祭术勉强做到，但是刘初邪击溃了潜艇的一拳还顺带熄灭了灼烧皮安士的复仇之火。
皮安士无法想象刘初邪是怎么在电光火石间做到的这一切，但是他明白的是刘初邪这个之前素未谋面的人救了自己一命并且收拾好了自己的烂摊子。
“怎么会……”
皮安士看向考尔博士的目光充斥着不解与震惊。而考尔博士被皮安士表现出的不敢置信彻底激怒。
皮安士还没反应过来时考尔博士就从斗篷内抽出了一把燧发手枪，以诡异的射速将皮安士的两侧的膝盖打成稀烂后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明天给我滚去六号窗口报道。”
随着考尔博士的靴底叩击坚硬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皮安士才感觉到膝盖被击碎的疼痛涌上大脑。
几乎令皮安士昏阙的痛觉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他闷哼着死死咬住了牙齿。然后试图将床单扯碎用力扎紧大腿根部防止鲜血流失的更多。
“嗯……她说的是真的，但是也不代表你做的就全错。”
会长的声音骤然响起，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响指，皮安士的膝盖就没有任何征兆的径直复原，就连疼痛也仿佛被那声响指驱散。
而皮安士这才感到下身传来的热辣疼痛，他强忍着疼痛环视房间却发现没有看到会长的身影，他这才松了口气打算扯起被子的一角时会长的声音再次骤然响起。
“你的导尿管掉了，不过介于你的手艺没有考尔那么精湛，我不太建议你自己把它插回去。”会长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调笑。
皮安士这才放弃抵抗躺回了床上，虽然他直到会长不知道为什么能将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既然能当上亵渎者学会的元老会首席会长能做到这些又似乎是……理所当然？
皮安士如是想着一边把被子拉高了点。
“刘……哦不对王初邪在来帮你救场前和一些挺不得了的东西打了一架，然后救场的时候那三下基本上烧光了他的知性。”
皮安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会长，他真的没想到刘初邪看似轻松写意的三击背后会有如此大的代价。会长似乎啜饮了一口什么后咂巴了两下嘴才继续说道。
“王初邪这个家伙脑子不太灵光，我当时送过去的时候单纯是想让考尔有点事做。结果他在祭术部待了五个十年的标准时间才只学会了一个祭术概念。”
会长自顾自的说着，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怀念。
“考尔博士教不会，他也不愿意去学习别的祭术，我也不知道他在诺尔弗萨鲁系统和考尔博士自己的虚拟现实系统里待了多久。总之，五个十年的标准时间后他被赶出了祭术部”
而正当皮安士在疑惑这个王初邪到底属不属于祭术部时，安南会长似乎直接读懂了皮安士的想法。
“他当然属于祭术部，考尔嘴上很嫌弃他，但是把他赶出去前考尔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会长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着考尔博士通过合成器后冰冷诡异的语气，但是这种声音以会长的声音发出来有种莫名的滑稽。
“只要你踏出这个门敢不承认自己是祭术部的成员，你的肉体，灵魂或者一切概念都会被我塞进裂解炉里灼烧到我不小心关掉裂解炉的开关。”
会长故作恶狠狠的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知道我不小心碰到开关的几率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皮安士有点想笑，因为会长模仿的确实真的很滑稽。
“王初邪这个家伙呢，真的很蠢，他对祭术的天赋几乎都用在了怎么用拳头砸上。这一点学会的历史上他能排第二。”
会长恢复了原本的声线和语气继续平淡的讲述着那段历史。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到一个修真宇宙去解决伪装成天道的无形者，一个低位的旧神。王初邪把他干掉了，还救下了一个剑修。这个剑修你应该认识，就是吴长春，他现在还在医疗仓躺着吸灵气。”
皮安士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他对王初邪的强大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话扯远了，年纪大了说话的人又少总不免有些话痨，总是，王初邪杀光了616号宇宙的异常个体后受了不轻的伤，来帮你救场的时候你又把场面搞得很失控。”
哧——会长似乎撬开了什么东西的瓶盖，咕咚咚的牛饮声后是响亮的饱嗝。
“嗝……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跑了，那又不是什么新生的低位旧神，那是号称只有诡秘奇妙的万古才能让其消亡的克苏鲁。”
会长听起来像把什么瓶子放在了桌面上。
“但是他脑子愣啊，明明可以把你带了就跑，他就是舍不得那十几亿人命，十几亿人命在学会所属的世界里连根腿毛都算不上，然后就跟考尔博士说的一样，他把自己的知性烧光了，如果运气不好只能当一个彻彻底底的植物人。”
皮安士听出了会长华语中的刻意，这种类似嘲笑和责怪的刻意让皮安士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先不忙着不爽，我确实对你挺失望的，我明明给了你两次开挂的机会，你都拿这俩机会用来自杀了，我现在觉得你得去……嗝……做做心理辅导看看你自己是不是有自毁倾向。”
会长似乎带上了一丝醉意，他的口齿都开始不太清晰。
“一次你用来玩了行星冲撞，你复活以后我给你重塑了肉体让你的肉体更适合施放祭术。结果你玩了一场自焚和潜艇冲撞，你说你……”
会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明天还是跟考尔说的一样，去六号窗口报道，算给你关个禁闭，也算让你度个假，毕竟你把伊格那个玩意干掉了，我挂了你早点休息。”
皮安士的房间恢复了寂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皮安士长叹了一声心情复杂的开始收拾渗漏出来弄脏了床的尿袋。